魏渊和魏越泽身形差不多,只是两人因为成长环境不一样,所以气势上面魏渊较之魏越泽要弱了许多。
可在昏暗的光线之下,加上魏渊穿上了盔甲,很容易让人错认。
岳柠歌没有看到对方的脸,她一抬头看到城墙上的将军,差点就脱口而出“魏越泽”三个字,不过很快她就察觉了,对方不是魏越泽,而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
两天后就是魏渊成婚的日子,本来他是不需要来巡视的,可作为魏阀子弟,他不想被人看不起,所以还是毅然穿上了铠甲,来了城墙处。
哪知就在禁军来报廷尉府消息之后,魏渊还打算去瞧瞧纪府出了什么乱子,尚未动身,就看到两条影子奔至了城墙下。
他是在城墙上看了许久的好戏,若不是那颗红宝石太过夺人眼目,相信魏渊都不会出手相助。
他见过那颗红宝石!
那是岳柠歌匕首上镶嵌的红宝石!
就在不久前,岳柠歌用匕首结果了一个刺客。
他毫不犹豫地拿起弓箭,对准了那个黑衣男人的心脏处就射了过去。
姜即墨随后赶到,他看到地上已经断气许久的男人,还是忍不住想要去探了探对方的鼻息,然而当手触及到一片安然之后,姜即墨冲岳柠歌摇摇头:“死了。”
“无妨。”岳柠歌将方才在尸体上寻到的一块黑漆漆的物件给丢在地上,那用染血的白帕包着,落在地上,姜即墨却不想去捡。
魏渊就着白帕将那玩意儿捡起来:“这是什么?”
姜即墨一脸坏笑:“那是我们方才找到的证物,是一块海盐墨碳。”
“这是什么证物?”魏渊蹙眉,“这东西,海关衙门多的是。”
“也正是只有海关衙门才有。”姜即墨补充道,“这是从张员外小妾柳氏伤口皮肉里面找到的,也就是说在这个男人杀柳氏的时候,已经染指了纪府的小妾彭氏。”
姜即墨侃侃而谈,下意识地用眼睛扫了一眼瞬间面若寒霜的魏渊。
这,这居然是从尸体皮肉里面取出来的!
饶是隔着一张白帕,他都觉得恶心!
很快,廷尉府的衙役来了,姜即墨赶紧让人从魏渊手里取了证物,又将变态佬的尸体给抬走,一晃便是过了三更天。
岳柠歌伸了个懒腰,慵懒地看着魏渊:“唔,你武学不错,百步穿杨,多谢你救我。”
“柠歌,你有事,我义不容辞。”魏渊情谊款款地说道。
他生的俊朗,穿上了铠甲,更是气势非凡。
姜即墨嘿嘿一笑,有意无意地问道:“少将军,你知道这一次案子里面的受害者都是些什么人么?”
虽然魏渊不知道今夜廷尉府在办什么案子,可听方才岳柠歌和姜即墨的对话依稀明白了:“可是这几日闹得沸沸扬扬的****杀人案?若是此案,那受害者是红鸾楼的伶人,张员外家的妾侍,以及海关衙门主簿的妾侍。”
“少将军果然有一双顺风耳,”姜即墨出乎意料地夸奖了魏渊,然后又是一问:“可知为何这个人专挑妾侍下手么?”
当姜即墨问到这儿的时候,魏渊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
这不是给他下套么!
不等魏渊回答,姜即墨呵呵一笑:“因为妾侍够贱,特别是那些会耍手段的妾侍更贱。”
这话说的好!
不过这话应该对岳锦绣说,而不是对魏渊说。
顿了顿,姜即墨确定了魏渊脸上很不爽的时候,赶紧对岳柠歌道:“唔,柠歌,小舅舅带你回家。”
岳柠歌暗暗地摇摇头,姜即墨损起人来还是一出接一出的。
两个人并肩而行,身后有两三个衙役象征性地跟着。
走了很远之后,姜即墨卖乖地说道:“柠歌,我刚刚说的话是不是很爽?”
“唔,还差一点点火候。”
“差什么?”
“你应该说,背着未婚妻和未婚妻长姐偷情的男人才是最贱的。”
姜即墨微微一愣,眼底涌出关心来。
他将岳柠歌拉住:“你是不是还想着魏渊?若是,小舅舅为你做主。”
“小舅舅糊涂了?”岳柠歌笑的眯起眼睛来,两只眼睛好似天上的弯月亮,“若是我还想着魏渊,岂不是更下贱了?”
姜即墨不放心地看着她:“若是不惦记,为何要口出恶言?”
岳柠歌嘿嘿两声:“因为我嘴欠呀。”
—
第二日,岳柠歌便是带着燕舞回了岳府。
虽然李沧荷实在不待见岳柠歌,可当下她忙着岳锦绣的婚事,根本分身乏术,只好暂时放着岳柠歌。
得知岳柠歌回来,二夫人和三夫人都各自准备了礼物给岳柠歌,算是对她请了御医来为两个妹妹诊治的感谢。
相比起三夫人,二夫人要好的多。
岳良缘在吃了御医几副药,加上针灸之后,嗓子已经开始有了好转,简单的一两个音节也在可以发出来,只是声音没有当初那么好听,沙哑的声音应该会常伴她一生。
二夫人恨极了李沧荷。
她不争不抢,竟然换来的是这样的局面,她唯一的女儿竟然被李沧荷害成了这样。
二夫人有所盘算,可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发难,她知道,眼下岳锦绣嫁进了魏阀,李沧荷的地位更是稳固,所以她需要一个伙伴。
这个伙伴,就是岳柠歌。
用过晚膳,岳锦绣实在是越看岳柠歌越觉得心烦意乱,寻了个借口就回屋子去了。
岳峰并不多管她,又抓住岳柠歌谈了谈话,无外乎是在长公主府上要守规矩,千万别给他丢脸,也别给岳府找麻烦云云。
岳柠歌应承了岳峰之后,走出膳厅,便是看到在长廊等着她的二夫人。
岳柠歌识趣地走了过去:“三娘是等我么?”
二夫人点点头:“嫡小姐,有些事,我想同你商量。”
“唔,去我的小院吧。”
多亏了当初李沧荷虐待她,否则她还没有法子有自己单独的一座小院,还得时时刻刻都提防着隔墙有耳。
来到院子,燕舞去沏了茶。
二夫人显得有些局促,岳柠歌倒是不介意开门见山:“三娘此番来找我,是要对付二娘么?”
“你还叫她二娘?”二夫人很不解,“当初若不是她勾引老爷,你母亲……”
岳柠歌耸耸肩:“这些都是称呼,我娘怎么死的,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她气定神闲,二夫人知道,岳柠歌应该是有法子了。
既然岳柠歌都开门见山了,她也干净利落一些:“嫡小姐,我想扳倒李沧荷。”
岳柠歌端起暖意盎然的茶杯,嘴角微微上扬:“三娘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嫡小姐不想么?”二夫人有些着急,她报仇心切,迫不及待地就想要李沧荷死无葬身之地。
“想。”岳柠歌果断地冒了一个字出来,然后又轻轻地喝了口茶,将茶杯放下之后,才缓缓地说道:“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二夫人更是着急了:“难道嫡小姐还想着要让岳锦绣成为魏阀未来的少夫人后才动手吗?到时候有魏阀撑腰,李沧荷就真的……”
“你以为,有魏阀撑腰,我就动不了她?”
她说话的时候,习惯性地将眉梢微微一挑,像极了魏越泽在玩猫捉老鼠游戏的前奏。
二夫人不懂岳柠歌在谋划什么,只是她现在只能依仗岳柠歌了。
在营淄城,能够魏阀相抗衡的人,也只有长公主了。
李沧荷找了魏阀做靠山,那她要报仇,只能找岳柠歌了。
岳柠歌知道二夫人在打什么主意,她不介意被人利用,也不介意和人合作,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价值。
她需要二夫人办事,但不想她莽莽撞撞地坏事。
“三娘,御医说,若想要良缘的嗓子好到五成,得按时吃药,疗程得一年。”岳柠歌静静地看着二夫人,在无形之间已经抓住了她的要害。
岳柠歌继续道:“三娘若是莽莽撞撞,稍有行差踏错,按照二娘的性子,一定不会给你好过,到时候三娘让谁来替你照顾良缘?”
二夫人的心一下子就揪起来了。
她那可怜的良缘!
“三娘,相信我,此事得从长计议。”岳柠歌悠哉哉地说道,“二娘在岳府的势力盘根错节,她有法子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做那么多事,也就证明,单打独斗,你我都不是她的对手。
三娘别忘了,除了岳锦绣这个即将嫁入魏阀的女儿,她还有个在圣域修行的儿子。”
眼下,这个儿子正在岳府!
岳鹤鸣近些日子比较低调,平素里也不大喜欢串门,以至于二夫人都快忘记这号人了。
“那,那咱们怎么办?”
“三娘放心,柠歌倒是有一件事要劳烦三娘。”
“嫡小姐请说。”
岳柠歌看了看四周,然后压低声音:“替我看着岳鹤鸣,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派人通知我。”
二夫人有些诧异:“柠歌还不打算回府么?”
“等长姐的婚事尘埃落定之后,我再回来。”
岳柠歌又吩咐了一些事给二夫人,然后像忽然想起什么似得“呀”了一声:“对了,三娘,你可见过这些东西。”
她从小手帕里面取出一块碎羊皮来,眼光轻轻地扫过二夫人:“这些据说是娘亲留给我的,可只有一块,也不知道是什么。”
二夫人从岳柠歌手里接过碎羊皮看了看,沉思了许久,方才道:“我曾经好像见过,好似在老爷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