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牌下来,魏越泽那是赚的满盆钵,而岳柠歌只是打了个不输不赢,连带着燕舞的那一份,她还输了。
岳柠歌像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的。
这时在厨房里忙活了许久的李妈端着银耳汤走出来,笑道:“这别院许久没有热闹过了,大伙儿来尝尝我的手艺生疏了没。”
贺平赶紧将牌撂倒了,跑到李妈的身边,仿似求安慰一样耷拉着脑袋。
魏越泽将银子随意地丢在桌上:“瞧你哪点出息,输了多少拿去。”
本来他就是图个高兴,哪儿能让人不高兴呢。
贺平一听,赶紧将自己的银子给揣着,余下的一大把他又眼巴巴地盯着。
魏越泽道:“人燕舞姑娘还输了,你就不知道怜香惜玉一番。”
这话落在岳柠歌耳中,那叫一个别扭。
该死的魏越泽,你何尝对我怜香惜玉一番过?!
得到魏越泽的首肯,贺平赶紧将那一大把银两朝燕舞推了过去:“公子发话了,你可别推脱。”
燕舞有些胆怯地朝岳柠歌看过去,直到后者点了点头,她才惶恐地将银两收下,不过她心底倒是起了疑惑:房间不是传闻魏家大公子喜怒无常,视人命如草芥么?怎么这厢接触下来,却又觉得此人风度翩翩呢?
银耳汤并不珍贵,可李妈的手艺那是没话说的,甜而不腻,又香又糯的,让岳柠歌忍不住多吃了两碗。
吃完了下午茶,岳柠歌正打算走,魏越泽却道:“这牌局倒是很有趣。”
岳柠歌心道:“你倒是觉得有趣,再狠些这个月我就得吃西北风了。”
魏越泽道:“明天你带着这副麻将来罗浮观,届时我有安排。”
“你是想借老夫人的东风?”
魏越泽刚刚一说,岳柠歌便是猜到了。
魏越泽满意地点点头,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聪明的让人喜欢。
在营淄城若是能够借着魏老夫人这把力,可不得了。
两人又商量了一番,岳柠歌才带着燕舞离开魏越泽的别院。
他的别院并不大,但足够隐蔽,几乎在魏阀里面鲜有人知他在外面还另外辟了块这样的地方出来。
贺平将两人送回岳府的时候,刘嫂正好从府中出来。
刘嫂认得那是魏阀的马车,赶紧退到了一边,等着岳柠歌下了车,走进岳府的时候她才又折身跟了过来。
“刘嫂,你跟着我们做什么?”燕舞觉得有些奇怪,可岳柠歌却不觉得奇怪。
刘嫂笑的有些谄媚:“我瞧着魏阀的人是越发地喜欢嫡小姐了,我就想问问嫡小姐这些日子的月钱可够用?”
刘嫂的夫家就是岳府帐房的管事刘全才,是李沧荷的表亲,两个人说来说去还有一些关系,所以当初岳柠歌刚要进府的时候,刘嫂是站在岳柠歌这边的,不过现下情况又不一样了。
岳柠歌初露威严,加上魏阀撑腰,昨天长公主的贴身侍婢又被送来伺候岳柠歌,这几日府中都在传夫人和长小姐要失宠的事,可刘全才不愿意相信这事,于是派了刘嫂出来打探一番。
说来也巧,刘嫂去了岳柠歌的小院子,发现她不在的时候还准备去禀告夫人,也幸亏她缓了缓,打算出去办些事回来再说的,哪知就看到魏阀的马车,此刻她正在暗中庆幸自己没有去打岳柠歌的小报告。
“说够用,也着实是捉襟见肘的。”岳柠歌哪儿会将自己得到一笔横财的事情告知刘嫂,定然是用自己那不够开支的三两银子来说话。
刘嫂点点头:“我回去和当家的说一番,应该能给嫡小姐涨涨。”
岳柠歌笑道:“那多谢刘嫂了。”
九九八十一鞭的账,她还没有算呢。
“哪用这般客气,”刘嫂道,“嫡小姐是该涨月钱了,长小姐都有十两银子。”
岳柠歌不动声色一笑,区区十两银子能够做什么。
这些日子她算是知道什么叫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了,苏绣阁的衣裳和琳琅阁的珠宝,哪一件不是动辄十几两银子的,她倒是觉得奇怪了,岳锦绣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岳柠歌佯装很诧异地说道:“十两银子么?真多!我前些日子看到姐姐戴的耳环好看,正想去琳琅阁选一副呢!”
“哎哟!”刘嫂赶紧将岳柠歌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道:“嫡小姐可别去,那里面的东西贵的要死。”
废话,可不贵的要死么!
那副玛瑙麻将的价格可比当初李沧荷买凶杀她的价钱要贵得多了。
刘嫂又瞅了瞅周围,见四下无人,刘嫂又压低了声音道:“若是嫡小姐想学长小姐那般充充场面,老奴来教你个法子。”
说着便是将声音压得更低了。
岳柠歌听了,这才恍然大悟。
刘嫂还想同岳柠歌套近乎,只是后者没那个闲工夫,随意寻了个借口便走了。
岳柠歌在回到院子之后才对燕舞道:“你想个法子,去将岳锦绣那对明月珰偷来。”
“哈?”燕舞觉得十分诧异,有些费解地看着岳柠歌:“小姐要那对明月珰做什么,若是喜欢买就是了,再说了偷来的也见不得光。”
“我就是要它见不得光。”岳柠歌笑的很是狡黠,如魏越泽所言,她就像只狡猾的狐狸。
岳柠歌并没有将来龙去脉同燕舞解释清楚,后者也没有再继续问太多,领了命便立刻去办了。
岳柠歌伸了个懒腰,静静地等待。
岳锦绣受了伤在房中修养,吃了药也就昏昏欲睡的,燕舞在她梳妆台上取了明月珰就离开,并没有人发现。
回到小院的时候,燕舞将明月珰交给岳柠歌,岳柠歌十分惬意地将东西随意一丢,然后呵呵一笑:“就等着人找上门来。”
这两日都风平浪静,日子一天比一天冷,周围的人都显得懒洋洋的。
好不容易有一日太阳晃出了厚重的云层,魏阀的马车又在岳府门前停了下来。
眼见着岳柠歌越发得魏阀的人重视,李沧荷和岳锦绣就要气的吐出老血来。
马车径自去了罗浮观,今日天气很好,岳柠歌刚刚一进梅园便是被一个孩子给扑了过来,一把将她的大腿给抱住,吓得她差点动起手来。
“好姐姐,你终于来了!”
稚嫩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叫人喜欢的很。
岳柠歌这才垂眸一看,抱住她的人竟然是袁连城,那日落水的定远侯小世子。
是了,今日魏越泽还特意为她约了袁夫人。
袁夫人跟着儿子来,她倒不会同儿子那般风风火火地跑过来,是以慢了不少,走起路来十分端庄。
岳柠歌赶紧拉开袁连城,微微欠身同袁夫人道了万福。
袁夫人笑道:“还是女儿家识大体,也不像我家的这个混世小魔王,整日就要跳上梁去揭瓦。”
一听自己母亲数落了,袁连城的脸却红了一片:“娘亲,孩儿懂事了。”
袁连城特别黏着岳柠歌,始终拉着岳柠歌的手不放,直到他看到燕舞手里提着的箱子,他才被吸引了注意力:“这个丫头手里提着的是什么?”
他是世家子弟,虽然袁夫人并不刻意地教育尊卑,可在府上那些伺候人的下人们对他毕恭毕敬的,他也会学着如何颐指气使。
岳柠歌有些不习惯,她道:“什么叫丫头,人家燕舞姐姐可比你大。人生来平等,你不过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罢了,不能觉得什么就高人一等,若是日后你要带兵打仗,这般趾高气昂的,手下的士兵谁会听你的?”
袁夫人觉得岳柠歌话糙理不糙,听着虽然不大入耳,可细细一想倒是有道理的。
这外面的确有些冷了,袁夫人赶紧道:“快走吧,老夫人和七姨娘在房间里面等我们了。”
要不是听到岳柠歌要来,袁连城就像只撒欢的兔子一样,她才不愿意出来吹风。
岳柠歌应了一声,却是被袁连城牵着进的屋子。
屋子里面有暖炉,气温一下子就升高了,她倒有些不适应。
魏越泽其实是在的,只是袁夫人觉得岳柠歌毕竟是魏阀未来的少夫人,和大哥之间还是要保持些距离的,是以也就将他给省略了。
岳柠歌走进来就看到了魏越泽,两人的脸上也没有什么波动,看起来就十分正常了。
魏越泽还是坐在轮椅上,一副淡漠的样子。
魏老夫人十分高兴地说道:“这天气稍微好了些,你们便来看我这个老太婆,我很高兴。”
“老夫人,七姨娘,今日我带了个玩意儿来。”岳柠歌朝燕舞递了个眼色,燕舞赶紧将手里的小箱子放在桌上,然后打开。
袁连城对这箱子里面的东西十分有兴趣,他赶紧凑上去一看。
但见里面的东西不大,约莫就两个拇指大,一块块的,花纹不同,可都整整齐齐的,说不出这是什么,于是求助地将目光看向袁夫人。
这里面袁夫人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但在看到麻将的时候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七姨娘赶紧扶着魏老夫人走了过来,老人家的腿脚十分利索,七姨娘不过是象征性地扶着。
“柠歌,这是什么?”魏老夫人将一块麻将拿在手里,上好的玛瑙触手升温,十分可爱。
岳柠歌回道:“这是麻将,是一种娱乐。”
七姨娘好奇地问道:“这么小小的一块,怎么娱乐?”
岳柠歌笑道:“不如我教你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