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即墨一把抓住岳柠歌:“太胡闹了!”
岳柠歌宽慰道:“小舅舅,你瞧我现在有没有事?”
她中气十足,就算无法解毒,无法自身体内化解,但她能控制毒素的蔓延,这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何必多想。
正说着,蒙大便是惨叫一声,紧接着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姜即墨循声望了过去,但见蒙大被岳鹤鸣抡飞,整个庞大的身躯硬生生地被砸到墙面上,好在这廷尉府监牢的墙壁实在,否则还不得被砸个窟窿出来!
姜即墨正要将岳柠歌护在身后,后者却是冲了出去。
岳柠歌招招发狠,丝毫不留情!
岳鹤鸣有些招架不住,连一旁还没回过神的姜即墨都继续发呆:不是中毒了么?
好半天,姜即墨才回过神来,冲外面大嚷:“来人呀!来人呀!有刺客!”
他这声音才一想起,外面却是传来乒乒乓乓的嘈杂声。
姜即墨心道不好,这边念头刚刚一想,牢房的铁门便是被人一脚给踹开!
果然有后招!
岳柠歌没有留情,下手的速度更快,出招更狠,顺带着那把带着红宝石光芒的匕首更是散发着浓郁的杀意。
岳鹤鸣完全被压制住,他被岳柠歌给吓到了。
明明中了毒应该毫无招架之力的,怎么现在她越战越勇了!
岳鹤鸣一个分心,岳柠歌的匕首已经狠狠地捅进了他的心脏处。
岳鹤鸣惊骇地看着她,狂乱地喘息着,那些个刚刚涌进来的刺客见状都傻眼了。
很明显,他们都是岳鹤鸣雇来的,为的就是能够让岳鹤鸣和岳锦绣全身而退,然而现在,一个心脏处中了一刀,一个已经躺在地上,腹部都是血,生死未卜。
这还如何全身而退?
刺客正犹豫着,身后却是传来贺平的声音:“全都拿下!”
那些刺客都是相互对视了几眼,果断撤退。
岳鹤鸣见大势已去,可仍然不甘心:“岳柠歌,你不可能会解毒,你一定会死,一定会!”
他带着满腔的恨意倒了下去,再睁不开眼睛。
岳柠歌皱起眉,走到姜即墨的身边,压低了声音:“我中毒的事,你若是敢告诉魏越泽,我扒了你的皮。”
“有你这样和小舅舅说话的?”姜即墨挑眉,却见岳柠歌像个没事一样,脸色也不似方才那般苍白,好奇地问道:“莫非是真的解毒了?”
“这个你不必管。”岳柠歌指了指地上的那两个人,“该你处理的,我绝对不动手。”
姜即墨黑下脸来,然后冲贺平不要脸地一笑:“贺将军,既然你带着禤甲军来,不如就……”
“公子呢?”贺平赶紧道,“既然公子都不在这儿,我们还是回去吧,反正也没有什么事能够让我们做。”
他可记着姜即墨这位廷尉大人就在今日还对他挑三拣四,甚至还要借出最新的刑具来折磨他!
贺平留给姜即墨一个最挺拔的背影,带着禤甲军又浩浩荡荡地走出了牢房。
整个牢房被搞的乌烟瘴气,姜即墨差了不少衙役才将这里给打扫干净。
至于岳鹤鸣和岳锦绣,本来姜即墨是派了人去岳府通知收尸的,可当岳峰听到岳鹤鸣做的这些个混账事,当下破口大骂,说不认岳鹤鸣这个儿子,廷尉府的衙役又灰溜溜地回了廷尉府。
岳峰的举动早就在岳柠歌的意料之中。
岳鹤鸣动手杀了项玉珍,破坏两国邦交那是大罪,岳峰起初已经因为李沧荷和岳锦绣的欺君之罪降职了,这一次肯定连乌纱帽都没了,所以他先发了一通火给人瞧瞧,也算是变相地证明了自己和此事毫无关系,顺带撇的干干净净。
无奈之下,姜即墨只能将岳鹤鸣和岳锦绣的尸体送去了义庄,等到案子彻底完结了之后,再送乱葬岗。
真凶已经伏法,岳柠歌也没有必要再留下廷尉府,当即带着岳良缘回了岳府。
二夫人见岳良缘回来的时候带着伤,心里一阵委屈,但还是让人准备了火盆和柚子叶来为两人沐浴,洗尽霉运。
在岳府修养了数日后,岳鹤鸣的罪也定了下来,自然是死罪,可因为他在结案陈词之前已经死了,所以作为弥补两国邦交的处罚,岳峰这个做父亲的自然免不了抹去官职,从此就是一个闲人。
为了此事,岳峰在书房里面足足闷了三日才缓过劲来。
他苦心培养的儿子,居然是断送他前途的最后一把刀。
七月初一,岳柠歌养好了精神准备出府去转一转,没想到却收到姜即墨的口讯——
长公主要见她。
岳柠歌这几日都不敢回长公主府就是因为七姨娘的事,本想着事情淡了就好,可眼下看来,长公主是不会允许这件事淡下来的。
燕舞立刻去安排了马车,最近这丫头倒是聪明的很,很多不该问的就不问,只需要照顾好岳柠歌的起居饮食就成,看来脱离了姜即墨的魔爪之后,她原本沉稳的性子又恢复了。
在去长公主府的马车上,岳柠歌多看了燕舞两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燕舞翻了个白眼:“小姐!都到这个地步了,您还有心情笑!”
“什么地步了?”岳柠歌装着不懂的模样,歪着脑袋看着燕舞。
“长公主肯定是为了罗浮观的大火要问您话来着,小姐就不打算找个什么好借口么?一直盯着奴婢算个什么事,难不成小姐还指望奴婢给您找借口么?”
燕舞就像连珠炮一样说出自己心里憋了很久的话之后,岳柠歌的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呃……
敢情这丫头早就八卦在前面去了,现在不过是在担心她。
岳柠歌靠在车壁上:“无所谓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虽然说的这样轻松,可真正面对拥有强大气场的长公主时,一向傲娇的岳柠歌都觉得说不出来。
长公主气势强悍,坐在主位上不发一言,只是一双深邃的眼睛死死锁定了岳柠歌,盯着她头皮发麻。
“你可知错。”
好半天,长公主才从牙缝里面憋出这四个字来,而一旁如坐针毡姜即墨更是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他拼命地对岳柠歌眨眼睛,试图告诉她,他从未出卖过她,然而这些小把戏又岂能逃的掉长公主的法眼!
“姜即墨!你若是眼睛有问题,本公主就寻个御医来为你闭门诊治诊治!”
登时,姜即墨焉气了。
岳柠歌一直跪着,她知道长公主所问何事,但却不想提及这事。
“柠歌,义母有心栽培你,可你是如何对我的?”
“柠歌不知道********,请义母示下。”岳柠歌不能承认错误。
一旦承认是她将七姨娘的事告诉魏越泽的,那么长公主就会以此为借口向魏阀发难,而她就会成为掣肘魏阀的一颗棋子。
长公主垂眸看着岳柠歌,身上的气场越发的凌厉:“你还不知错?”
“柠歌不知道。”
“你错在,为了外人而背叛王族。”
“王姐!”姜即墨当下忍不住道,“这是很严重的罪名,你不能乱来。”
长公主厉眼扫过姜即墨,后者登时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岳柠歌一双眼睛清澈无比,她固执地仰起头来,反正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了,她还不相信长公主能够将她秘密处死,到底她还担着贤毅县主的封号,算的上是半个王族人,虽然只是挂名的。
背叛王族,和通敌卖国是一样的,那是杀头的大罪!
岳柠歌心里在掂量,自己在长公主心里到底有几斤几两,然而好半天,她都没有得出一个结论。
她被长公主收为义女,是因为定远侯那边想要收她为义女,加上她和魏阀少将军的婚事,两大朝廷势力若是因为她而更加紧密联系,对于王族来说是一颗定时炸弹。
而现在,她被封为贤毅县主,又和魏渊解除了婚约,严格来说,她已经是颗废弃的棋子了。
连姜即墨心里都在为岳柠歌谋划,可他们两个人都得不出现在岳柠歌对于长公主,或者对于大齐来说,到底有什么用。
“柠歌,人要看清楚当下局势,不能一味以为自己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你可懂?”长公主循循善诱,试图撬开岳柠歌的嘴巴,“不如这样,你和魏阀的谁暗地计算,我不计较,可你得告诉我,那个细作眼下在哪儿。”
“义母,柠歌不知什么细作。”
“岳柠歌!”长公主脸上写满了愤怒,就是养条狗也知道给你摇摇尾巴,敢情她是养了头白眼狼!
长公主猛地一拍桌子:“你别以为协助廷尉府查出了楚国公主被杀一案就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是本公主的义女,本公主说什么就是什么,人要有自知之明!”
岳柠歌迎上长公主的眼睛:“我真的不知道。”
“好!你不知道是不是?”长公主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既然你不知道,那你就滚出营淄城,好好地反省,或者说,你什么时候知道了就什么时候滚回来!”
“王姐!”姜即墨心急如焚,“王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这是要断了……”
“断了什么?是她自断前途!”长公主因为生气,气息都有些不顺畅,“魏阀那小子有什么好的,就凭你贤毅县主的身份,在营淄城哪个王孙公子不争着想娶你,魏越泽算什么?他连嫡子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