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丞相特地强调,但这一次,不过是换了不重要但很容易残废的地方打。似乎特地做给她看的,谢丞相的脸时不时的瞥向夜清儿,笑着调侃,“都说王妃娘娘心地善良,今日见了果然名不虚传。”
她的确是看不得一个无辜的人在她面前被打,那种感觉并不好受。可谢丞相好像就是看中她这个软肋,故意在她面前对别人使用暴力。
一切就那么奇怪,明明她知道今日的一切都是个坑。可她还是忍不住来了。好像这样做,心里面能好受些似的。
“不管是今日你要给我加个什么罪名,让我先去把人救了。京都外一下子死数百个难民,你也不好交差。不是?”夜清儿冷笑道。
“区区几个难民,死了埋了也就是了。这北冥皇朝哪一年不死个成千上万,老皇帝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谢丞相负手笑道,“王妃心疼了?心疼了便好,老夫就喜欢看你心疼的样子。”
“你好恶心,变态!”
她眨了眨眼,无奈的摇头,“活得真可怜。无聊到喜欢看别人痛苦。”
若是在二十一世纪她一定要用录音笔把这些都录下来,然后让老皇帝看看这个渣怎么祸害他的江山的。可这里全部是谢丞相的人。只手遮天,说的便是如此吧。
“林儿能够落到去大理寺被审判,整日郁郁寡欢。一次次的在别人面前出丑,全都是拜你所赐。”
“是她咎由自取!”
她抬眸,一字一句的重复。没有一丝服软的迹象。
谢丞相怒火冲天,将一把剑架在她脖颈上。顿时,剑太锋利,稚嫩的肌肤被刺伤。脖颈一片鲜血淋漓。
“我们打赌!”
“嗯?”
“你敢动我一根毛发,你会用整个丞相府来赔。”
“怎么说?”
“日后你会清楚。”
夜清儿闭目,竟是笑出声了,“我先提醒你一下,你不过是你夫人的一个附属品。等价值利用完了,你就该消失了。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说,你以后会知道。”
“呵……”
谢丞相无怒反笑,“可惜你看不到了。”
“我再打个赌,你今天不敢杀我。”她凤眸中扬起戾气的光环,语言如剑般掷地有声,“谢丞相,堂堂一个王妃若是你能随便杀的。或者是会怕你威胁,她还配做一个王妃么?”
“行,很聪明。”
谢丞相长叹一口气,忍住内心无边的怒火。将剑放下去,“传太后懿旨,一旦找到四王妃。立即带回去面见太后。来人,带走。”
她转身,自顾自的向前走去。这一次并不需要人押,自己上了马车。
一路上与谢丞相同马车,就怕她跑了。谢老贼一直注视着她的神情,而夜清儿,却总是看着窗外。一丝愁绪。
刚才那个男人死了么?估计没死也能被打得半死。
郊外的那些难民,若是四个时辰内不救。会死掉一大半。今天之内不救,几乎会绝迹。
那毒靠空气传播的,其实死那些人倒还好。这样下去,若不清除空气的毒素。全京城怕是连皇宫都保不住。可惜了这些人为了一点私欲,要和她计较。
到皇宫的时候,天才几乎大亮。天空翻着鱼肚白,夜清儿忍着心里的厌烦,走进皇宫。
“太后诏令,让你跪在乾清宫门前悔过。”
宫里的嬷嬷口气狠厉,目光带着鄙夷,念完诏令,冷目笑道,“王妃娘娘,不是奴婢说您。像您这样大富大贵之人不好好享福,竟然会看上那种男人。该说你什么好。”
言落,一道懿旨丢在她面前。夜清儿抬眸,淡淡的瞥了一眼那嬷嬷。眼神中带着对这些人的可怜。
膝盖下传来的疼痛让她整个人都不好了,一个王妃的身份让她看尽了你争我斗。
夜清儿凝视着太阳日上三竿,远处一股瘴气在蔓延着。她不明白那是什么毒造成的,是何人在作怪。但是,她明白的是再这样下去。京都会陷入一个瘟疫中。到时候整个京都的百姓都会完蛋。当然可能在皇宫的这些会好一点,不过一旦京都大乱。天下不少事都会出现,战事肆起,民不聊生。
虽说这一切都跟她没关系,但是……医者仁心,如果能挽救的。她不会放弃。毕竟她看过无数次那种眼神,祈求的眼神。挣扎在生死边缘的绝望。
她站起身,朝乾清宫里面走去。
“母后!”
“王妃,你做什么。”桂嬷嬷拦住她的身体。
“去通知,我有话要说。”夜清儿咬牙,沉声道。
“出了这种事,太后都不好意思传出去。只是在想如何处置你,你还是跪在这里等吧。可能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滚!本宫要见母后,你再打扰。耽误了正事,你们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她凝眉,原本无怒的时候便有着天生的一种威仪。更何况是那种生气的时候,越发让人惧怕三分。
“王妃娘娘,如今你已经是阶下囚。还这么狂妄。”
“母后!”
夜清儿扶额,气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臣媳没有对不起皇家,臣媳出去完全是因为……母后,你听我解释。”
“让她进来!”
乾清殿内传来威仪的声音,夜清儿沉思片刻。放开那些爪子,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简单的衣物。迈着稳健的步子走进去。
乾清殿内,宽阔的大厅内陈列着各式装饰品。明黄色窗纱随风飘散,今日的乾清宫内有一种阴气,诡异。夜清儿行走江湖很多年,见过无数生死。但今日的无助,让她有些奔溃。
这老太婆,就算是天塌下来。她应该也不用管。
“母后!臣媳今日出门是因为得知郊外有瘟疫,空气有毒,必须马上去救治。否则……”夜清儿试着去解释,“母后即便再恨臣媳,也不应该不顾忌黎民百姓的死活吧。”
“子夜你如何知道郊外有瘟疫,又如何知道空气中有毒?胡扯什么?空气如何会中毒?”太后怒急,拍桌道。
“我……”
夜清儿闭目,沉思半响不知道如何回答这老太婆。或许她连什么叫空气都不知道。
“母后,上次在宴会上是谁最后救了你?难道我的医术你信不过么?这京都的瘟疫一旦蔓延,就连母后都有可能有危险。”
若非不是因为事态紧急,她真的根本不想跟这个老女人讲话。除了知道宫斗,还特么知道点什么?
“危言耸听! 夜清儿,哀家今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墨儿和萧儿都不在宫中,你若是想故意拖延时间。休想!”
“你想怎样?”她冷声,唇角勾起似有若无的笑。
“有种!清月公主作为一国公主,从小受尽宠爱。可能还不知道后宫的规矩。”
太后换了个姿势坐着,微微扬手。她转身只见桂嬷嬷拿着后宫女人了此一身的工具,三尺白绫、匕首、鹤顶红走过来。眼神中带着冷冽,没有一丝尊重可言。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已经要死的人一般。
她望着那毒酒,微微洒在外面。立马把接触物灼到发黑。腐蚀性不言而喻。
“王妃年纪尚小,不如奴婢伺候王妃上路。如何?”
言落,便要拿着白绫向她走来。她扬手示意停下,再次转身,凝眸望着这个处在高位多年不明白自己儿子如何苦苦支撑整个国家的老太婆。微微摇头。
“母后,你会后悔的!”
她抬眸,一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模样。瞬间仿佛什么都看淡了,“我虽不知道皇兄和四爷出去做什么,但我一定能猜到。这么紧急的事,都出去了。必然是跟京城外的人有关。母后要赐死,大可以说我私通婉月国的人尚可信。我私通一个难民么?传出去不觉得很好笑?”
太后并未说话,有神的目光凝视着夜清儿。似有所思。
她忽然间觉得这老女人还是听得懂一部分话,顿时,话语中多了一份开心。
“我说了,这瘟疫会蔓延至京城。甚至是皇宫。”夜清儿继续解释,“若是不及时解除,连母后都会有性命之忧。”
太后的目光中恍然有恐惧,的确,京都昨晚便似乎有什么紧急的事。一夜之间,北冥萧夜和北冥萧墨全部消失,具体去做了什么没人知道。但即便是太后这只会宫斗的脑子也知道,必然是出了大事。
而夜清儿的医术,这天下多少人知道。她太后自然也是知道的。不过,白白瞎了这样一个处置眼前人的机会。也的确让她很不满意。
思虑万千,太后沉吟不定。
“姑姑,不瞒你说。京都外的确是有瘟疫出现,不过那瘟疫我可以解除。我娘也可以解除。所以姑姑放心。”
谢林走进去,深寒的眸子看向夜清儿的时候。带着不屑与傲娇。她头顶上,戴着那根簪子。金色的蝴蝶羽翼,古玉流苏垂落。流苏在头顶晃悠,精致的小脸冷傲到了极点。
谢林悠然的转身,步子幽香高贵。她凝视着谢林,仿佛就像是尊贵的女神。尤其是那头顶戴着的簪子,让她整个人都自信起来。
夜清儿不知道这女人哪里来的自信!但想到上次夜清儿离开的时候,好像听到谢林以为那簪子是北冥萧夜送的。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
想着,她忍不住笑了。打心底的笑了这个蠢女人。
许久,才听到谢林悠然的扬起眸子,说完接下来的话,“所以姑姑不用着急,毕竟姐姐做出这种事。也没有颜面再活在世上。成全她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