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无尽的懊悔自己的一时冲动。谢林,这死丫头真的不是第一次坑他了。太后怨恨的看着谢林,眉间,汗水一颗颗落下。
作为太后,四十多年没有受过这种痛苦。别说是放血,就算是平时碰破点皮,也能让她好几天吃睡不宁。
可如今竟因为杀了个人,最后被迫放血。也许,这是她第一次做的这么乌龙的事。
该死!
早知道这样,她如何会轻易的将那丫头处死。
北冥萧夜亲手拿着锦布,药粉,亲自走过去给太后包扎伤口,“儿臣希望母后日后所有事都能让皇兄和皇嫂去管,不要让皇嫂作为一宫之主。如摆设。”
一旁守护许久的皇后,悄然无声的低眉,“皇弟,弟妹相安无事便好。臣媳愚钝,母后能管理臣媳高兴都来不及。只是希望母后以后处理一些事谨慎些便好。”
太后没有说话,目光凝视着皇后。
北冥萧夜拿着那珍贵的鲜血转身离开,整个殿内。瞬息之间,气息应他的离开回升了好几度。
谢林趴在地上,恭敬的跪着,“姑姑……侄女真的是无心之过。”
“滚出去!”
太后怒急,一肚子火憋着不知道找谁发泄,“没听见么?滚回去反省。”
谢林收住啼哭,转身默默的走下去。
“扶母后回宫休息。”
善良的皇后见太后那虚弱的模样,别说老人。就算是年轻人,忽然放那么多血都虚弱。何况是年过六询的老师。
“不,哀家要守着儿子。”
“母后,有臣媳在您还不放心么?”
太后叹了叹,“若不是因为在王府方便医疗,臣媳甚至觉得皇上也应该回宫。”
北冥萧夜给北冥萧墨安排的暂时行宫虽然比皇宫差一点,但的确是宽大,舒畅。按照皇宫来布置。就是不希望回皇宫颠沛流离。
“既然如此,那小丫头醒了立马告诉哀家。”
太后叹了叹,神色严厉但的确身体有些招架不住。闭目,躺在软塌之上被抬回宫中。
皇后眉婕之处,纤长的婕羽微微颤了颤。忍不住摇头。身旁的侍女笑了笑,走过去忍不住趁机拍马屁,“娘娘,奴婢看这次之后太后一定不敢再夺您的主权了。他这次可别王妃娘娘摆了一道。”
“的确!”
皇后温婉的笑着,“母后心思傲娇,连皇上都毫无办法。只是没想到这次居然被弟妹坑了。那丫头看似心思单纯,可是个宫斗的好手。”
“本宫甚至怀疑她喝下鹤顶红之毒,便是想借机整整太后。”
“既然如此,这样的人我们必须拉拢才是。娘娘觉得呢?”侍女恭敬的问。
“谈不上拉拢,妹妹心思单纯。不轻易伤人,但若是别人主动犯她。手段也的确是高明。”
皇后欣慰道,“这皇宫大院内这样的女孩太少了。”
有能力,却不做作。她实在是难以相信,这一切竟都是一个女孩亲手设计的。而且,一切都在按她预料的去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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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阁内,浴盆之中满满的药浴。带着中药独特的熏香,北冥萧夜凝视着塌上的女子。虚弱的走过去,将手中的鲜血倒在药浴之中。顿时,原本便发红的整个药浴通红的一片。妖艳诡异。
灯光下,夜清儿衣衫褪尽。除了肚兜,粉玉的肌肤发出淡淡的光泽。诱人采撷。他忍住所有冲动,将夜清儿放在药浴之中。
“这次,你该醒了。”
他玉指在她胸前微微划过,薄唇轻轻在她额前亲吻。
灯光下,就那样欣赏着妙曼的身姿。
从晨曦到中午,那药浴从通红到最后变成暗红、紫色、再到漆黑。
北冥萧夜命人打清水过来,亲自给她清洗身体。在满满的满足感中,将她再次放回榻上。然后叫顾北平过来探脉。
顾北平把完左手的脉,又换了右手。来来回回好几次,才恭敬的跪地道,“爷,有心跳了。真的有心跳了!”
“王妃何时能醒?”
北冥萧夜凝眉,用一贯的口气开口。
“王妃身体虽然解除了大部分的毒,但是,还有一部分没有解除。需要用药物去处理。”
顾北平解释道,“所以,可能明日……也有可能更久。”
“若必须今日之内醒过来呢?”北冥萧夜又问,“皇兄的毒,还能拖几个时辰?”
“额,这个……”顾北平想到这个问题,忽然迟疑了,“若是等王妃醒来,必然是来不及为皇上解毒了。”
北冥萧夜凝眉,思索着,沉思着,“当真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爷,鹤顶红之毒无药可救。能活过来已经是奇迹,哪里还能有什么更快的办法。”顾北平闭目,无奈的摇头。
北冥萧墨默默的拂了拂袖,示意都出去。片刻的功夫,整个房间再次安静下来。
她揉了揉眉心,房间内沉浸了将近半个时辰。他再次打开房间,“小悠。”
“属下在。”
黑衣男子从远处走来,身影若纸片一般。薄薄的。
“本王交给你一个秘密的任务。”
北冥萧夜凝眉,目光扫过夜清儿,淡淡的眷念之后道,“将王妃秘密送出王府,离开京城。京都一旦有任何变故,将王妃送回婉月国。”
“主子……”
小悠不太习惯这样的主子,目光略过塌上的女人,神情呆滞了半响,“爷是怕保护不了她么?”
“皇兄若真有事,这天下必然会出现变故。本王怕届时一切罪名瞬间指向她。”北冥萧夜负手长叹一声,“何况,清儿离开了。我的后顾之忧会少很多。”
榻上的女子指尖一颤,隐隐约约听到这些言论。惊醒了她脑海中,一个漫长的梦境。
北冥萧夜并不知道夜清儿醒来,交代完一切之后。转身离开。小悠子进屋之时,便只见夜清儿清透的目光瞥向他。缓缓的从榻上起身。
“王妃……”
“嘘……”
夜清儿孱弱的身体从床上爬起来,将一袭披风裹在身上。做了个口型提醒。小悠淡淡的扬起微笑,满意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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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萧夜转角,走过假山石流。侍从急报,“王爷,太后又回来了。听说皇上吐了两次血,生命垂危。怕是……”
“顾北平呢?难道解不了毒,拖延时间都做不到?”
他冷若冰霜的脸充满鄙视,一个首席御医解不了毒,治不了病。拿来又还有什么用?说来可笑,一切竟然还要靠一个女人去做。
“御医说,能拖到现在已经是极限。怕是再这样下去,皇上坚持不了多久。”
北冥萧夜过去的时候,太后又回来了。被人搀扶着回来闹事。
“朕的皇儿肤白细腻,养尊处优。可如今被毒折磨得周身淤青,不像个样子。萧儿,是你将你皇兄带出去的。如今不打算给哀家一个交代么?”
北冥萧夜没打算理这个闹事的老太婆,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老皇帝,“顾北平,本王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拖延时间,让皇兄的毒得到的缓解。第二是给皇兄殉葬。自己选择。”
“王爷,微臣已经让整个御医院都在研究此毒。可如今到现在都没有答复,微臣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顾北平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恭敬的回答,“请王爷体谅微臣一个人的能力真的非常有限。”
御医院的这些御医,都是些怕死之徒。谁又敢在这个时候妄加猜测?一旦有问题,死没有任何情面可讲。
“萧儿,你不说夜清儿能解么?来人,去将……”
“她如今还在调养,昏迷不醒。”
北冥萧夜耐着性子,原本是想尽量不跟这老太婆说话。免得气炸了忍不住捏死,落得个不忠不孝的罪名。
“调养什么?”
太后怒道,“毒也解了,血也喝了。还不醒哀家看她是装的。来人,去将夜清儿抬过来。若是执意不醒,便用冷水泼醒。”
“谁敢动!”
一声怒吼,整个殿内静了三分。原本想去真的执行的那些侍卫,顿时也驻足。恭敬的低头,恨不得把自己埋在土里。
“北冥萧夜!你这个孽子,不孝之徒。你敢顶撞哀家!”
太后怒急,咬牙,气得整个人颤抖,“若今日你不依了哀家,今日便死在你面前。”
“母后,可闹够?”
他神情悠然,冷笑,“皇兄心情此刻非常烦躁,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儿臣保不准。”
“你……”
太后本来就有些气血虚弱,此时此刻,怒火中烧。只觉头一晕,径直的倒在侍女怀中。
北冥萧夜撇目,神情高贵冷漠。不带一丝怜惜之情,“来人,送母后回宫。”
“哀家不走,哀家今日就是要在这里看看这孽障当真为了那个红颜祸水。能将哀家如何?”孱弱的身子再一次直立起来,转身,“走,带哀家去看看那贱人到底要沉睡多久。”
北冥萧夜眸中一急,玉步本欲追上去。可下一秒,门前的一抹鹅黄色倩影。让整个房间所有的焦点都转移了。
听雨扶着夜清儿,虚弱的走过来。北冥萧夜见此,连走过去,将旁边的椅子对着夜清儿。亲自扶她坐好。
旋即,微微蹲下身子去观察她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