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都在因为这魅惑异常的女子而神魂颠倒时,高处酒楼之上却有一人为这突然出现的声音而湿了眼眶,似乎是有感应一般,戏笑顺着那股莫名的视线望去,却只得瞧见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背影。一眼便转,几个轻功闪过,这个如地狱之火的女子真的是一笑倾了一城人之眼,就连小孩都忍不住为其滞留。
“少爷,刚刚那位小姐看过来了,您为什么要转过身去?”白衣男子身边的小厮不解的看向才二八年华却已有着老爷一般的沧桑,眼里除了不解,还有一丝庆幸,庆幸自己不是做少爷的命,没有那么的优思,庆幸自己遇到的老爷和少爷都好,要知道在北漠可都是一些凶神恶煞之徒,自己能跟在宇文少爷身旁,怕真的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小厮的话语让证愣着端着酒杯的男子无意识的打翻了一杯清酒,就像是心中再次被激起的波澜,良久才从怔愣中反应过来,哭笑道:“因为我没脸见她啊!”她就像是心中的一根刺,若那日自己能再勇敢一点,趁着夜色便给老丞相报个信,那结果是不是不同?但是他也知道,若自己真的那么做了,那等着宇文府的除了满门抄斩还能有什么呢?说起来不过是自己自私罢了!
想到这里的宇文皓月就这被清酒沾湿的衣摆,一口一口的酌尽了一壶清酒,许是酒不浓,许是喝酒之人不想醉过去,一壶过去,这位器宇轩昂的男子早已泣不成声。
临近夜晚,一直坐在树上的戏笑用完最后一碟糕点,细细的用手绢擦拭着自己的红唇,诡异的重瞳在这漆黑的夜中尤显魅惑,一袭深红的纱衣随风而动,戎黄的发丝经过轩辕忌歌持久不懈的护理,早已变得柔顺,只不过那颜色却是变不回来了。淡黄色发丝就一根红色彩绳柔柔的禁锢着,乖巧的垂在脑后。
如同猫儿一般的步伐轻轻的落在地面,身后的幽灵随之出现在这漆黑的夜空中,他们如同拿着镰刀来收割灵魂的地狱使者,正一步一步的逼近曾经的仇家。
此时的木府之中,大家还刚刚聚集在一起吃完晚饭,彼时也因为木尚书的规定,每日一次家族会议,因此所有人此时都在大堂着打着哈欠,听尚书大人的絮絮叨叨,此时的木婉儿正抱着从太子府要过来的据说是西域进贡的猫儿,柔弱无骨的纤手正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猫儿柔顺的毛发,眼里带着的温柔以及那若有若无的笑意使得在场的其她姐妹看得牙痒痒。
此时的木槿因为与木婉儿乃一母所生,妹妹得宠,自己当然也是步步高升,脸上的温文尔雅倒与年轻时的木尚书别无他样了。
“好了,今天就说这些了,记住了,一个家族若想繁荣昌盛,那就必须要团结,家族强大了,才有你们立命安生的地方,听清楚没?”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来不大声说话的尚书唯一一次用吼的告知自己的族人自己的小妾以及子嗣们。
“是老爷!啊!”一众回应声里面突然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
木尚书不满的朝木婉儿瞧了过去,只见端坐在椅子上的木婉儿正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背焦急的看向黑色的夜空外,带着哭腔道:“爹,笑笑不知道出什么事了,爹请准许女儿前去找它!”
“哼,孽畜就是孽畜!婉儿你不要因为太子殿下的这点小恩小惠而迷了心智,一只伤主的孽畜,不要也罢。”
“爹!”“婉儿,爹说得也不无不对。”抱着自己已经五岁大了的孩子,木槿也没有那么多心神去哄这个愚蠢的妹妹。
而此时的外面,戏笑正仰着头看向那烫着金的木府牌匾,咧嘴一笑,手上的腥月手起刀落,硕大的牌匾连带着厚重的铁树所筑之门都被瞬间劈成了两半,甚至连带着听到声响而准备开门查看情况的小厮也随着那条划过中心的血线而瞬间成为两半。
另外一门童看着多年来的伙伴变成了两半还没来得及尖叫,便瞧见那一双赤足踏入了那人体两半中的唯一干净的地方,似乎失了声的门童缓慢的抬头望去,却只见到那令人绝望的容颜,以及那一双如同恶鬼般的眼眸,世上怎会有这么恐怖的瞳仁?这是这位门童生前最后的疑问。
突来的声响,使得大厅中的人一个个都慌了手脚,但若仔细看每一个人的神色,却会发现,他们眼中的幸灾乐祸总是多一些的,在他们心里,这不过是给木府的大公子木槿添点堵罢了,他们并不觉得这次会要了他们张狂了半生的生命。
“给本主杀,一个不留,用你们最爱的方式去杀!”柔柔的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飘来一般,明明不大,却让大厅中的每一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好歹也是尚书府,哪会没有几组影卫与像军队一般的小厮呢?不过这些人在幽灵们眼中,怕是连塞牙缝都不够的。
不等木尚书等人出大厅,赤着足的戏笑先一步出现在了大门之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依旧是那淡淡的微笑,一袭红衣张扬的飞舞着,弯月一般的重瞳笑呵呵的对着众人道:“知道何为恶鬼索命吗?”不知是不是应情应景,还是某个幽灵不小心,一颗与身体分离了的头颅恰好滚在了木槿脚旁。
还未等众人尖叫,一个相貌丑陋,身材矮小的年轻男子突然将那颗头颅抱起,用手抠了抠后脑勺不太好意思道:“不好意思,太久没杀人了,不知道怎么控制这些零件了。”说完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见到戏笑出现便已有些崩溃得木婉儿,在被这诡异的一幕给刺激,倒是头一个尖叫了出来,接着便是一阵鬼哭狼嚎的叫声此起彼伏。
听着人为的噪音,戏笑有些不悦的眯了眯眼,嘴角的笑意却是更加柔和了,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根箫来的戏笑对着众人道:“你们这样哭喊有点没水平,要不本主给你们助助兴?”说完还没等他人回答,戏笑便已将从轩辕忌歌那里顺过来的玉箫摆弄了起来,许是因为戏笑本就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因此吹得也不尽人意,就连一直用那浑浊的双眼盯着戏笑的老尚书,也不由皱了皱眉,但常人不喜欢,幽灵们喜欢啊,他们听到这箫声像是撒了欢一般,黑夜的空中到处都是诡异的惨叫声,有的在呼唤自己的手脚,有的在呼唤自己的眼睛,有的在喊杀,有的却在桀桀的笑着。
这样的声音混合起来终于让那面不改色的老尚书皱起了眉头,他静静的打量着戏笑肯定的道:“你是戏霸天的孙女儿戏笑,你没死!”
听到这老头子还记得自己,戏笑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玉箫,随意的坐在了一把椅子上道:“是的呢,本主就是戏笑呢,本主就是来报仇的呢!”戏笑话音刚落,已经将人玩没了的幽灵们一个个再次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他们****的眼神****着大堂中细皮嫩肉的众人,但没有戏主的吩咐,他们没人敢逾越进来半步,因为那个女子比他们更加恐怖。
“戏笑,你个乱臣贼子的后代,不你就是乱臣贼子!”看着这一幕的木槿早已忍不住全身发抖了,四周传来的浓郁血腥味使得他忍不住将手中的孩子抱得更紧了,直到那五岁的娃娃忍受不住的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开玩笑,这是他们的地狱,这次他们终于团结的抱在了一起,开始是笑声抽泣着,最后变成了鬼哭狼嚎,听得戏笑一阵逾越,她喜欢看人垂死挣扎的模样。
“放了我们,条件你开!”到底还是木尚书,即便这样,他作为一个担当的男人首先考虑的当然是自己的族人,能做到尚书这个位置,他是有才华有魄力的,但也只有那一次被权利蒙了眼,一次的错,便只能次次错,他本以为戏府的灭亡能掩盖自己那次的贪欲,可没能想到。
“条件?什么条件?你以为本主缺什么吗?本主缺一个爷爷你能赔我吗?本主缺一个阿花你能赔我吗?本主还缺一个傻愣傻愣的门童你如何能赔?当日的灭门,今日本主便要你们千万倍的给本主还回来!”带着笑意的戏笑,轻轻一字一句的问道,若不是眼里的重瞳愈发明显,谁也不知道她此时究竟是何种意思。
“本主的幽灵们,快天亮了,还不动手吗?”说完这话的戏笑便起了身子,向门外走去,红衣似火,如漫天血液组成的衣裳格外摄人心魄。
“这小娃娃真嫩,这皮肤真嫩,老三我们把他剥下来?”粗哑的声音带着商量道。
“不行,你们这些杂碎给本少爷滚开!”嘶声裂肺的木槿看着一直哭着朝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喊着“爹爹”的孩子,只得用那无能的吼声制止,然而这并不能改变什么,一旁孩子的娘亲早已吓晕在了女眷堆里。
次日清晨,打更的一声尖叫唤醒了所有的人,当仵作将这些形状各异的尸体一具一具拼凑在一起抬出去时,所有观看之人皆慌了心神,那些尸体如同恶鬼索命一般,从此戏笑的幽灵军队便被民间称之为鬼军!
“他心中的仇恨究竟如何才能平复!”白衣女子远远观望着轻声叹道:“怕是一切都错了,都错了。”
“毁掉就不会错了。”闭上眼的摸着胡子的老人轻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