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腥月。”直直坠落的戏笑看着眼前那朝自己掉落的轩辕忌歌,眼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轩辕忌歌紧紧抱着自家亲爱的夫人亲昵的问道那次是否有感动时,戏笑眼珠子滴溜一转,把头紧紧的埋进自家亲爱的夫君怀里闷闷的回道:“哪有什么感动,那次看你跳下来时,我是有感动的,不过当你喊出叫我唤腥月时,我心里当时是一万只草泥马好吗?那可是轩辕耀给你的武器,他当然有办法封印……”
看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身影,戏笑眼底的泪水终于忍不住一颗颗的滚落了下来,张开怀抱任那人将自己紧紧的抱在怀里,失去重心般向下掉落着,那一刻仿佛天地间没有悬崖,没有什么生离死别。
“小崽子,吾的小狼崽子,你怎么会这么傻呢?”许久,戏笑还没来得及将眼底的泪水收回去,头顶便传来了一声慰藉似的叹息。
这声叹息让戏笑顿时失了言语,只得加重自己环住轩辕忌歌的腰身喃喃道:“轩辕先生,你记起来是不是,轩辕先生!你是不是真的记起来了!”
回答戏笑的只有那越发揽紧自己腰身的铁臂以及用嘴唇亲昵触碰自己额头的触觉,这一刻戏笑感觉自己在这里所受的任何委屈,任何痛苦与迷茫在现在都可以自由的发泄了出来,她使劲的将自己的眼泪狠狠的擦拭在了轩辕忌歌的白衣之上。
戏笑觉得自从来了这个世界,也不知道是不是灵魂完整的原因,她总是变得多愁又善感了,眼泪也像是流不完一般,她自己也控制不住了,在轩辕忌歌没有记起时,她的内心总是惶恐不安的,她总是害怕,害怕若是她的轩辕师父、她的轩辕先生、她的忌歌要是哪天不要她了,嫌弃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那么她最后该当如何?
像是知道自家小崽子心中所想一般,轩辕忌歌无力的发现自己现在所有的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乏力,瞬息见,思绪千万,无法言语的感觉只得用触感来聊以慰藉。
“吾的孩子!”突然一声叹息般的女声从这悬崖的四面八方传来,令两人感到神奇的是,没用任何轻功,没有任何垫脚物的情况下,两人就这样悬浮在了空中,仿佛地心引力在这个时候完全消失了一般。
“你是谁呀,你叫谁呀?”哭红了鼻子的戏笑难得有些孩子气的傻兮兮的问道。
“呵呵,吾的笑笑,按辈分来,按那个世界的称呼来,你该叫吾一声姨妈!”拖着两人慢慢上升的力量轻轻笑着开口道,女子的声音柔柔和和,像是有种神奇的力量,让人感到无比的舒服,戏笑想也许这就是为什么若雪那么喜欢听好听的声音的原因罢。
待两人重新回到轩辕顶上时,有着与戏笑相似的面容,与轩辕忌歌一般穿着的女子正含笑的看着他们,那眼神里面戏笑看到了包容,看到了愁绪,看了叹息,看到了释然,看到了那与自家轩辕先生一般的桃花眼,还看到了那与自己除了一双眼睛,其它都十分相似的面容。
“笑笑是吗?”女子轻轻走进戏笑,柔弱无骨的纤手轻轻抚上了戏笑那还有着哭痕的笑脸道:“对不起,是姨错了,姨来晚了!”
不喜欢让人触碰的戏笑在看到女子的手碰上来时,却愕然的发现在自己全身竟无法动弹,抬眼望向轩辕先生,同样的轩辕先生也刚好低头望向自己。
轩辕忌歌眸子一凝,看向与自己有着一般桃花眼的女子道:“放开!”
听闻轩辕忌歌的话语,女子这才放下抚摸着戏笑脸庞的纤手,只不过这次女子的手在离轩辕忌歌脸庞一厘米的地方颤抖着停了下来,揉满愁丝的水眸里终于有了一丝感慨般的笑意道:“歌儿都长这么大了呢,娘都没好好看过你!对不起,娘作为天下苍生的祭祀,娘来迟了……”
女子的话语清清淡淡,但与之不符的是话语中信息量的爆炸程度,虽然早在之前两人就已经猜测到了,但这长得小巧如斯,美貌与年轻都有些异常的女子会是那早已快要五十岁了的祭祀?这般柔弱无骨的身子与声音会是那挥手便能云雨的祭祀,会是那轩辕王朝最神秘的皇后?
眸中含水的女子,别说男人了,就连戏笑都忍不住怜惜心疼,只可惜这位看上去与自己一般年纪的女子在辈分上却是自己的婆婆?想到这里戏笑有些风中凌乱了。
似乎是知道了戏笑的想法一般,女子轻轻朝戏笑浅笑后转身朝身后的轩辕耀道:“耀哥,紫儿累了,紫儿想歇息了。”
“轩辕耀似乎不能动弹了?”紧紧盯着轩辕耀的戏笑眸子一闪轻声问道,问完后的戏笑慢慢的朝轩辕耀走去,嘴角微微上挑,勾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看着戏笑背影的纳兰紫眸子中闪过一丝笑意,纤手微微拍在戏笑的后脑勺,像是母亲一般轻轻抚摸着道:“小丫头,记性可真大!真跟你娘一个性子。”
看着突然站定的戏笑,轩辕忌歌并不认为自己的小崽子有这么听话,几乎就在女子开口的瞬间身上的杀意仿佛就要实质化了,低沉的声音里满是警告:“放开她!”
同一时刻,另一道声音也伴随着马蹄声远远响起:“放开她,母后!”一头白发的轩辕悲欢有着与轩辕忌歌同样的面容,只不过这面容上与之多了丝颓然与忿恨。
听闻此声的纳兰紫含笑着轻轻看了眼轩辕忌歌,随即转身满是愧疚的看向轩辕悲欢那随风而动的洁白长发,许久才颤声着道:“欢儿,母后对不起你。”
“呵,对不起,纳兰紫你现在说这些不会有些晚了吗?当年你把朕这个人偶制造出来给您的亲生儿子挡劫,替你的亲生儿子去死的时候,您有想过对不起朕吗?在皇宫中的这三十多年您有想过出来看看朕,出来为朕说一句话吗?在您眼中朕只不过是您制造出来的人偶,制造出来的为您的亲身儿子挡灾挡劫的人偶罢了,您何必多费口舌说一句‘对不起’呢?嗯?朕的母后?”骑在马身上的轩辕悲欢一字一句,一字一顿,当言之最后,眼眶早已红润,谁能知道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母后,到头来居然是这样的这般结果,谁能想到呢?
轩辕悲欢的话语令戏笑与轩辕忌歌反射性的将眼神移到这身材娇小的女子身上,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想象,活生生的轩辕悲欢居然只是这人亲手捏造的一个人偶。
戏笑:“难道世界上真的存在神?难道人类真的是神捏出来的?”
轩辕忌歌:“原来这货长成这样是模仿本阁主的,啧啧啧,其实也不是挺像的,还有小崽子你干嘛那么一脸心疼的看向那个人?你就不心疼心疼本阁主?本阁主同样有娘生没娘养,同样很可怜的!”
不过也好在戏笑此时听不到轩辕忌歌的心声,要不然非得就这表情问题做一番深入讨论,她就不明白了,她那研究的表情眼神怎么在这人眼中就变成了心疼?
轩辕悲欢的质问使得这位娇小的祭祀顿时失了言语,夕阳开始渐渐滑下山头,就如这位最神秘祭祀嘴角的血丝一般,缓缓滑入下巴、衣襟,苍白的面色此时更像是失了灵魂一般。
“紫儿,不、不要!”此时被纳兰紫定在不远处的轩辕耀看着那渐渐透明的脸庞,这个隐忍了十多年的男人直接红了眼眶,哑了嗓子,就连话语都带了那些许哀求。
相对于轩辕耀的悲哀与痛苦,戏笑更多的是探究与怜惜,她想伸手扶住这个跟自己有着一般容颜的女子,但却苦于动弹不得,只得心中暗自焦急着。
同样的轩辕悲欢早已泣不成声,就像个孩童一般看着眼前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年轻的母后,那是他无数个****夜夜都渴望见到的母后,他曾经一天天的奢望着她的母亲会将他揽入怀中,会听他诉说自己心仪的姑娘长什么样子,他可以不要这皇位,可这些的前提都只能建立在他是个活生生的人前面,何其可笑,轩辕王朝的太子只是个没有血肉的人偶,一个被捏造出来的人偶罢了,捏紧的拳头刺破掌心,汩汩鲜血滴落在这马儿的脚下,与大地融为一体。
看着这母仪天下的娇小女人的脸庞渐渐失去了血色,轩辕悲欢眼里终于出现在有如他本名一般的情绪,悲哀却又解脱,似乎所有的委屈都在那些质问中发泄了出来,若不是,若不是她也在,怕是自己早已无力支撑在这马背上了,当真是恨个人太累了。
似乎意识到自己嘴角有血液流出的纳兰紫,轻轻抬手碰了砰自己的嘴角,垂眸看着指尖刺眼的猩红,娇小的身子微微轻颤着,血液像是连了线一般,不等纳兰紫掩饰般的大口大口吞咽下肚,便已连绵不断的坠落下地。
女子像是不好意思一般,朝着众人歉意的笑笑,便一个劲的擦拭着自己的下巴和嘴角,看到这样的纳兰紫,轩辕忌歌眉心一皱,伸手接住了将要倒地的纳兰紫,纳兰紫突来的变故使得轩辕悲欢再也支撑不住的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不敢大声再说一句话语。
像是知道自己会发生这一幕的纳兰紫终于将眼神从她这护了一辈子的两个儿子身上移开,朦朦胧胧的开箱远处不敢靠近的男子,气若悬丝,像是轻轻呼出口气般,唤道:“耀哥!”
“纳兰紫,你知道你有多狠心吗?”跌跌撞撞走过来的轩辕耀仿佛屏蔽了周围一切声响一般,喃喃自语道:“你为了生下他,耗费了大半功力,被族人驱逐,你为了使他活下去,你拿自己的命未其续之,使他真正的成为一个人!纳兰紫,你为他、为他、再为她、为了天下苍生,可否有一瞬间为过我,我只是想最后自私一次,就那么一次啊。”
颤抖的手指骨节扶上那被血液画猫了的脸蛋儿喃喃自语道:“紫儿,耀哥哥带你入了这尘世,终究还是害了你,终究还是害了你……”
又三年。
外面的红烛在这凉薄的冰天雪地里平白添了许多喜庆,没有八抬大轿,没有宴请四方,一袭红衣的戏笑带着自己的‘鬼军’施施然的站在了轩辕阁大门前,眉眼间尽是笑意与释然道:“轩辕忌歌,本主的家在否?”
“在!”人未现,声音便已浩浩荡荡的出现在了众人耳里,不知是不是众人出现了幻觉还是怎么了,他们竟然从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中,明明白白的知晓了欣喜与迫不及待?天知道,这绝对不是幻觉!
然后集体静默的来看热闹的江湖众豪杰,便睁大着眼睛,长着嘴巴,看着那同款红衣,霸道的将戏主搂在怀里的男人。
“吾的夫人!轩辕阁唯一的主人!”带着微笑的轩辕忌歌,仿佛连那双桃花眼中都带着魅惑,在这寒冬中,好似春暖花开一般,紧紧的将怀中人儿藏在自己绯红的长袍之下,仿若连为一体一般:“笑儿,吾的笑笑!呵呵,哈哈哈哈,吾要宴请天下!”
怀中人儿不由怔愣的捏了捏轩辕忌歌的老脸,喃喃道:“这莫非是傻了?”虽是这样,但眼里的笑意却是一点儿也不减,嘴角也忍不住越开越大。
莫尘眼珠子滴溜一转,老身长叹,阁主这下总算是熬上头了!。嘴里却是欢欢喜喜的高声喊道:“恭迎夫人回家!”
那日,高崖之上轩辕忌歌:笑笑,你说你没有家?
戏笑静默的笑着,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我也没有家,不如我两组成一个家?如此甚好?”
这一日,皇宫内殿,男人明媚而忧伤的询问道:“阿叔,最近外面有啥有趣的事儿吗?”
“趣事儿自然是有的,不过怕在你这里就不是了。”
“啪嗒!”轩辕悲欢手上白玉其中落地,怔愣片刻后道:“小丫头成亲了是吧!”
“嗯!”轩辕耀轻轻一叹,搂着自己的酒杯继续过日子去了。
皇宫深夜,侍寝的丫鬟轻轻呼唤着默默看着红烛发呆的皇帝道:“皇上,夜已深,该歇息了!”
“夜已深?该歇息了?”轩辕悲欢将手中白酒一饮而尽,错了便是错了!
轩辕悲欢:你这傻女人,他还没十里红妆的娶你,你便已经入住轩辕阁,你、你叫本王如何放心得下啊!如何甘愿只做你娘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