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夕被留在将军府中,以免有人忽然去找麻烦,发现她成日不在府中一事,虽说顾氏被关在房间禁闭,小心些终归没有坏处。
慕容言第一件事便是挥笔写了一张招人告示,自从廖修杰那医馆倒闭之后,来医馆的人便多了起来,根本不愁生意,可是,这不是慕容言想要的生意,她本意本是想要宰肥猪而已,但是一般的百姓她可能还会亏本,不过没关系,换一种方式劫富济贫罢了。
中午时分,医馆旁边,十字岔路口摆面摊的张伯送了碗面条过来,特意给慕容言加了两个蛋,说他身子骨弱,须得好好照顾自己,慕容言微微感动,不曾想第二个让自己感动的会是一个平日话都不曾说过一句的张伯。
慕容言连着汤一同喝完了,便将碗给张伯送了去,瞥见对面酒楼上,一黑衫男子,明明是勾魂魅惑的丹凤眼,可是,这双丹凤眼中,却是冷逸乍然,冰冷阴寒!
之间那人淡漠的看着自己,在对上慕容言的视线之时,没有任何偷看被抓包的尴尬,没有任何眼神的波动,慕容言只觉得,这个黑衫男子的眼神,如同冰渊之中万年不化的寒冰一般!只是那玄冰之内,却分明有着熊熊烈火!
慕容言微微眯起双眼,,这个人必须要防备着,给人的感觉太过危险。
“张伯,谢谢您的面条!”慕容言移开视线,转身对张伯绽开一个真诚的笑容。
“没事,以后要是饿了就随便过来,我都知道,多亏了慕容公子你和承王殿下,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才有活路啊!”
慕言将一锭银子放在张伯的桌上,张伯见状,拿过银子便要塞回给慕容言,“这可万万使不得,你可是我们的大恩人啊,我怎么能收你的银子!”
“张伯,您做些小本生意不容易,若是你不收下,以后你送来的面条我都不会吃的!”慕容言故意皱着眉头,佯装恼怒。
“不行,我不能收啊!”张伯不干。
“这样吧,张伯,我等会给你捡几服药,您回去煎着喝,阴雨天的时候,腿不会那么痛。”
“哎,那我就不客气了……”张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腿疾确实是折磨了他多年了。
“好。”慕容言接过张伯还过来的银子,估量着如何搭配,才能给张伯最好的治疗。
战言抬头看着那郎朗天际,深秋的阳光有些刺眼呢,以前在南楚的时候,本是嫉恶如仇的性子,一有百姓举报贪官,便直接抄斩,只是后来,楚意潇说,那等行为影响到了朝堂平衡,所以后来对于无数向她请命的人都只能选择视而不见…不过这一世不同,管他朝局动荡,管她靠山如何庞大,她再无所顾忌!
“我走了,张伯,您照顾好自己。”慕容言笑笑,才幽幽踱步回医馆,只见得方才分明在酒楼的男人,此刻已经坐在她平日坐着的位置上,慕容言心惊,她竟然丝毫没有发现!
“兄台可是问诊。”慕容言微微抿唇,暗中已经提防起来,她绝对有理由相信,这个人,有可能会是楚意潇派来的杀手也未可知!
“不错。”说着,男子竟真的稍稍拉高衣袖,之间那黑袖之下的手腕白皙非常,一双丹凤眼慑人心魂,慕容言镇定一笑,坐在原是病人做的位置,抬手号脉。
只是,手指刚刚探出,搭在男人手腕上之时,一丝黑气便迅速的沿着慕容言白皙的手指蔓延到手掌心处,这下子,慕容言总算是知道此刻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究竟是何许人也!绝对不可能是楚意潇的人,因为,这个人,没有任何人可以招揽!
素衣银针华佗仙,奇行怪炬愁万千,邪医墨净白,一身医术毒术独步天下,偏偏还有无上神功,这样一个人,轻易不能招惹,说句不甘心的,在墨净白的面前,她这素手仁医,着实要逊色许多!
“嗯?”墨镜白微微诧异,丹凤眼中一片冷凝,“你竟是百毒不侵之体!”
慕容言淡然一笑,“能让邪医诧异一番,是我的荣幸。”这般说着,只是慕容言搭在墨净白手腕上的手却是已经暗中积蓄了一股劲气,若是……她便立刻出手!
管他邪医还是仁医,若是故意来挑事,她也不会客气!
墨净白看穿慕容言的行为,丝毫不见急切,战言邪笑,“你为萧九寒治伤,可有发现。”
“若是邪医有兴趣,大可自己去承王府上,我相信,承王必定欢迎之至!”慕容言收回玉指,淡淡一笑。
“我随时可以取你性命。”墨净白说道,屋内的温度渐渐升高,慕容言知道,这是墨净白的功法,只消一掌,便能将人的内脏灼烧成灰烬!
额间微微沁出些许薄汗,慕容言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袖中白绫已经蓄势待发!
“未必。”慕容言微微偏头,神色淡然,没有丝毫惧意。
室内温度持续升高,慕容言心中怒吼,墨净白究竟有什么目的,难道专门为了打探萧九寒的情况么!
“很好,你合格了。”屋内热气骤然散开,丹凤眼中已经没有杀气,慕容言松下心来,袖中玉指微微泛白,有些颤抖的松开白绫,这具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若是以往,她何必这般小心翼翼!
慕容言静静等着墨净白下文。
“我想举办药典,便在这帝都之内,所以需要一个助手。”墨净白开门见山,没有半分客气之意。
“药典?”慕容言不懂墨净白此举何意,“不过,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收集的药材和银两,我们平分。”墨净白笃定说道,毕竟以他的名号,若是举办药典,天下之人定然会趋之若鹜!
慕容言托腮,若说不动心,那是假的,只是,不能表现的似乎是受了墨净白的恩惠一般,于是大手一拍,“好,不过,我需要你为我分析一份毒药,并且为我研制出解药!”
“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学会适可而止。”丹凤眼不悦的眯起,闪着危险的光芒。
“邪医您以为为您筹办药典是件简单的事情?其中诸多环节,您可想过,首先这个消息必须传出去,尽量让天下一百九九知,二来,是场地和人员规章制度的安排,您大爷只是一句话,您可知我为了这件事情要耗费多少心血,要熬多少天的也,这份毒药本就是我最近正在苦心研究解药的,只是您忽然开口要举办什么药典,我不想耽搁下来所以才会请您研究,难道这个要求过分么!”慕容言说的那叫一个激愤,仿佛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墨净白看着这个方才始终表现的不骄不燥的男子忽然这般激动,微微愣了愣,然后竟然勾起了唇角,虽然只是稍微扯了扯,可是不可否认,墨净白着实是被慕容言逗乐了。
“你很有趣,我答应你便是。”
慕容言收拾好形象,然后温婉一笑,“那就多谢邪医了!”
“我姓墨。”墨净白幽幽开口,邪医只是世人给他安的名号,非他本意。
“那就多谢墨公子,在下慕容!”慕容言抱拳爽朗一笑,“改日我便将血液的样本交给你!”
“若是有事,去悦来客栈找我即可。”墨净白扔下一块桃花令,“有了在这个,便可证明药典的真实性。”
“好!”慕容言满意一笑,“我会尽快准备。”慕容言仿佛已经见到无数白花花的银子朝着自己飞过来,想来距离找到风雪月的时间不会太晚了,这借着墨净白挣钱的感觉还真是不错啊,而且,还能坑到墨净白去研制焚心的解药,还了萧九寒的一个人情,简直就是一箭三雕,而且,依照邪医的性子,若是没有研制解药,也不好意思和自己说不是。
“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墨净白一脚都踏出了医馆,忽的回头说道。
慕容言呆愣住了,分明是公平的交易啊!怎么变成了她欠墨净白一个人情了啊,只是当她堪堪反应过来之时,哪里还有那个黑色人影啊!
“墨公子……”慕容言扶额,凭什么啊,只是墨净白根本就没有给慕容言任何说话辩解的机会,早已经飘然离去。
索性此刻无人前来,慕容言已经挥毫洋洋洒洒的写了一沓纸,正是为了药典所筹办的一系列计划措施,她向来速度派!
“慕公子,王爷有请。”慕容言在就知道余伯来了,只是心思放在自己的挣钱大计上,所以才装作不知,不过,萧九寒这是何意,三天两头的把她喊到府上去。
“我知道了。”慕容言起身,舒展一番筋骨,拿过放在桌子上的几包药,锁上门对余伯说道,“请稍等片刻。”
余伯板着脸,点头。
“张伯,这是给您配的药,记得用小火煎五个小时才能发挥出最好的药效。”慕容言将药包放在桌上,“我走了。”
“哎,好嘞,真是谢谢慕公子了!”张伯乐呵呵答道,慕容言抿唇,,虽然张伯的日子清苦了些,不过至少心还是自由的。
不远处,余伯看着这个待王爷礼貌疏离的女子,此刻却对着一个平民这般亲切和善,或许,这就是王爷对她这么上心的缘由罢!
余伯眼神乍冷,看向对面酒楼,只是没有半个人影,余伯满是沧桑的眼眸忽然变得幽深起来,这帝都看来,风云将起了,也不知这风云,将涌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