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九寒动作忽然就静止了,慢慢的蹲下身去,半跪在地上,似乎哪里在隐隐作痛,该死,他究竟忽视了什么,究竟忘记了什么!
柳念荷看向萧九寒,扯下面纱,声音沙哑,“王爷,我爱了你整整二十年,可是我这么多年的努力,竟然比不过慕容言那短短几天,我得不到的人,别人,也不要得到……”
她在西秦的牢笼中,承受的是非人的待遇,尤其是慕容言那个女人,竟然出尔反尔,在说好要和自己合作之后,又派人来折磨自己,这一切,都是慕容言咎由自取,活该!
“杀了她。”萧九寒缓缓站起来,柳念荷已经被影卫,一道直接割断了喉咙,一同坠入了山涧之中。
“派人去地下救人,活要见人!”萧九寒转身,离去,心中有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难道,这个女人,说的都是真的……
慕容言在水中挣扎着,只是,人的力量,永远都比不过上苍,水流湍急,慕容言的挣扎,实在是太过弱小!
水下暗礁众多,慕容言的头被撞倒的时候,没有感受到太多的痛楚,只是有一种眩晕的感觉,将她整个包围着,然后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萧九寒,没想到我会是以这种方式和你永别,之死如今在你的心中,我的生死,也不过是一个消息罢了,你不会记挂我,不会因为我的死去而心起涟漪。
萧九寒,我们之间的事情,似乎比天玺和灼华之间要好多了呢,因为,你不会痛苦,如果我就此死去,真的希望你能彻底的忘记我。
身体已经没有半分力气了,视线意识悉数都开始变得迷茫起来。
身体随波逐流,一切,都从脑海中流逝而出……
海阔天空,一川秋水。
“大哥,你看,那里好像漂着一个人呢?”一艘句法的船上,一个十八岁左右的,穿着青色衣裳的女孩子指着远方漂浮着的不明物体,兴奋的冲着站在自己身边,身形高挑的男子说道。
男子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头发束成一束,只有额间几缕短短的碎发,随风飘扬着,这样的男子,当事温和却干练的。
“和泽,将人捞起来。”男子对身边的护卫说道。
“是,公子。”叫和泽的护卫立刻下去,从船上扔出一方小舟,乘着小舟,将飘在江上的那个不明物体给捞了上去。
“和泽啊,你温柔点,人家还是个女子呢,你这样,难怪到如今还没有姑娘肯嫁给你。”廖靑衣打趣道。
叫和泽的护卫看了一眼一向甚是活泼的廖靑衣,没说话,他和泽想娶的,无非是一个廖靑衣罢了,不过,这件事情,或许,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也永远都不可能实现。
她是尊贵的铸剑山庄的小姐,而他,只是一个小护卫罢了。
“哥哥,你来看看,这个女子,她流血了!”因为在水中,流出的血很快就被水给冲掉了,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你没有人注意到,现在,血又从伤口中渗透了出来,颇有些触目惊心。
“是肩膀和脑袋有两处伤口。”男子蹲下身来,也不嫌弃慕容言一身湿,将人抱进了船舱。
廖靑衣跟着一起进去了。
“靑衣,记得哥哥同你说的,将伤口用药酒清洗之后,再包扎好就好。”男子对廖靑衣说道,毕竟男女有别,他还是不宜亲自处理。
“嗯嗯,哥哥你放心,我已经很熟练了。”
行走江湖的人,受伤都是家常便饭,因此,简单的包扎,都是能够办到的。
“和泽。”男自己见到自己的护卫盯着自己的妹妹发呆,微微弯唇,唤了一声。
和泽立刻反应过来,转移视线,见到自家公子神色如常,应当是没有发现自己的想法,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若是叫公子知道自己一直心仪小姐,定然不会高兴的。
慕容言是被钻心的疼痛给痛醒的。
“嘶!”慕容言吸了一口冷气,见到一个陌生的女子,正在给自己清洗头上的伤口。
很痛,可是慕容言习惯性的忍着,没有动。
“你醒了?”靑衣没想到这个没有半分气息的女子会忽然醒过来,醒着的话,会很痛的吧,廖靑衣心想。
“萧九寒……”慕容言的视线还是模糊的……
“什么?你要说什么吗?”廖靑衣没听清楚,只当是慕容言有话要和自己说,可是而过刚刚贴过去,这个刚刚醒过来的女子,又昏迷了过去。
看来是痛晕过去了。
廖靑衣吐了吐舌头,难道是自己的手法不对?可是给和泽包扎的时候,他都是一声不哼的,还说其实不痛?
哦,可能这个女子伤在脑袋上面,所以会痛一些吧。
廖靑衣小心翼翼的处理好伤口之后,才轻手轻脚的走出去。
“哥哥,已经包扎好了。”廖靑衣走到船舱外面,朝着男子说道。
“嗯,小衣长大了。”男子笑了笑。
“哥哥,你说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回山庄啊?”廖靑衣叹气,他们都在海上飘了这么久了,她真的很想回家。
“还要四五日的时光,这次我们御剑山庄得了古剑,肯定有想要中途夺剑的人,水路虽然消耗的时日多一些,却是更安全的。”男子细心解释道。
“哎,好吧,要不是因为我们正好走这条水路,也就没法救人了。”廖靑衣安慰自己。
“救人之事,能则救之,万不能勉力而为。”男子开始抓住机会给廖靑衣上课。
“知道啦知道啦,因为我不是自己一个人,身后还有整个御剑山庄。”廖靑衣投降的举起双手,别人都以为哥哥是不爱说话的,只是廖靑衣知道,哥哥对自己关心的人,其实是很啰嗦的。
“你这丫头。”廖钰无奈的摇摇头,“也不知道性子随了谁,爹和娘都是沉稳的性子,想不到你却是个闹腾的性子。”
“其实哥你和我是一样的!”廖靑衣反驳,“算啦,不和哥哥说了,和泽,我们去撒网捞鱼好不好?”
和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廖钰。
廖钰点点头,“注意安全。”
“是,属下一定小心保护小姐!”和泽郑重承诺。
廖钰点点头,御剑山庄倒也不是顽固的家族,若是靑衣对和泽,也是情意,倒也能成全他们。
船舱内的慕容言缓缓的睁开眼睛,陌生的环境……
这是,在海上吗,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肩膀好痛,头也好痛……
慕容言勉强站起来,衣裳是廖靑衣替她换上的,也只是换上了里衣,这里也没有衣裳去换,不过,眼下慕容言更加想要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到这里的,还有,她,她叫什么名字……
海风拂面而来,慕容言看着远方的水面,心中有些不舒服,是类似害怕的感觉。
廖钰听到动静,转身看过去,眼中有瞬间的惊艳,尽管是重伤未愈,不过,这女子的姿容,的确是人间绝色的。
“你是谁?”慕容言双手都抱着船舱的门框,没敢看水面。
廖钰明白过来,说道,“进去说吧。”
慕容言立刻点点头,连忙缩进船舱。
廖钰觉得有些好笑,这样子,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
“我叫廖钰。”廖钰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慕容言。
“我叫……我忘记了…”慕容言捧着茶杯,眼中一片迷茫。
“记不起来便不要勉强,过些时日,应当就能想起来了。”廖钰笑了笑,说道。
慕容言点点头,然后看着廖钰,“是你救了我吗?”
“是靑衣发现的你。”廖钰如是说道。
“靑衣?”
“是我的小妹,廖靑衣。”
“谢谢你们救了我。”慕容言诚恳说道,“要是有什么我能做的,请尽管同我说,我一定会努力去做的!”
“你什么都不用做,安心休养便好。”廖钰摇摇头,笑着说道。
慕容言觉得,这个人,和一个模糊的影子很像,这样的感觉,很亲切。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们像是遇到过一样。”慕容言看着杯中荡起的涟漪,说道。
廖钰摇摇头,“在下并不记得曾经见过姑娘。”
慕容言有些失望,“看来是我误会了,可能是你和我以前认识的人有些像吧。”
总觉得自己曾经认识那样一个人,浑身上下都像是一块玉一样温润,而且,眼前这个人,真的很温柔。
“对了,我带你去靑衣的房间,去找一身衣裳换上吧。”慕容言身上还披着廖钰的外套。
“好。”慕容言点点头。
刚刚出船舱,慕容言看着水面,就觉得头晃得晕,廖钰伸手扶住她,“小心。”
“我现在特别害怕水……”慕容言吓得有些脚软。
廖钰自然是明白的,看她的情况,想来是受了许多煎熬的,会害怕也是情理之中的。
“没事,有我在,你不会掉到水里的。”廖钰扶住慕容言,安慰道。
“谢谢你。”慕容言感激的看着廖钰。
廖钰摇摇头,总是笑着。
对,那个人,也总是微笑的。
廖钰被看得稍微有些不自在,不过还是眼观鼻鼻观心的没有说话。
廖靑衣手中拎着两条鱼,刚刚走到甲板,就见到自家哥哥温柔的扶着刚刚救上来的慕容言,一脸吃惊的看着自己哥哥,这颗伪装成老铁树的闷骚男人终于要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