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言摇摇头,她连笑都不敢了。
“不走了。”萧九寒明白了。
慕容言点点头。
计上心来,曲能通心,于是写道,“听风,吹箫。”
萧九寒立刻拿出玉箫来,或许是因为这葬生蛊影响的是心智,所以,这一曲听风,只有一个外盒在哪里,没有昔日吹奏的半分模样看,箫声没有半分洒脱之感。
“好听。”慕容言写道,适当的表扬可以让他更加快乐一些,情绪也更加稳定一些。
晚上的时候,慕容言又放了一碗血。
“为什么?”萧九寒看到慕容言惨白的神色,不喝了。
慕容言没力气,只是一脸乞求的看着萧九寒,萧九寒抿唇,一口喝了。
慕容言因为脸上的伤,吃饭本就是不方便的,加上吃的饭菜都是清淡的,所以营养根本供应不上,才两天,就有些发晕了。
慕容言忍着眩晕走到床上,闭上眼睛只想睡觉。
“慕容,我不要喝血,你明明很痛苦!为什么要让我喝你的血!”萧九寒爬到她身边,眼中含着泪花。
慕容言闭着眼睛没有说话,想着萧九寒如今脆弱的心性,还是起身,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萧九寒立刻满足了,头埋在慕容言的肩窝,一直慕容慕容的叫着,只是慕容言却是真的睡着了,没有听见。
喂药连续了好几天,慕容言也几乎晕的一整天躺在床上,药膳喝了一大堆,就是没有精神,不过每天放一碗血的习惯却是睡得再昏也会记着的。
脸上的伤已经结痂脱落,有着粉色的新肉长出来,已经没有用白布包着了。
大概晚上的时候,慕容言又晕乎乎的起床了,这次她脚一占地就被抱了个满怀。
“够了慕容。”萧九寒的口吻很平和,听到这语气的时候,她就已经笃定了,萧九寒,终于是康复了。
“你终于好了。”慕容言说完,便晕了过去,她本来就是在睡觉的,只是觉得放血的时间到了,所以才会起来的。
“对不起慕容,让你受苦了。”萧九寒将她抱在怀中,他已经守了她一天了,果然,她即使是昏睡了,到了这个时辰也会下意识的醒过来,整整六日,这个女人每日一碗血喂他,结合之前的种种事情,萧九寒自然明白,自己前段时间失常,而最近忽然能控制自己的心智之后,便明白过来,这都是因为慕容言每日的一碗血。
“是我害的你,所以想要补偿你。”因为不想欠你的,我已经欠你太多了。
萧九寒亲吻她的头顶,“慕容,若是日后我再伤你,便一剑杀了我吧。”萧九寒眼中涌出晶莹的液体,那些日子的记忆他并没有忘记,她留在他的身边,一步步失去所有的色彩,强颜欢笑,一步步,直到毁掉自己的脸想要和自己一刀两断,这些他都记着,可是最后她回来了,明月去叫的她,她当时脸上的伤口还那么严重,当时他震碎了她的纱布,让她就那样尴尬的站在所有人面前,可是她没有走,她一日一碗血的为他解毒,慕容,慕容,这样的你,我如何配得上!
慕容言迷迷糊糊间,好像有凉凉的液体滴在自己的脸上。
潜意识里面知道萧九寒已经安然无事了,慕容言睡了整整两天两夜,迷迷糊糊的,但是总是有只手在仅仅的握着她的手。
慕容言觉得自己睡的很香。
是被饿醒的。
一醒又被抱了个满怀。
“饿了么?”是萧九寒的声音,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温和,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担心。
“有点。”随着伤痂脱落,慕容言已经可以正常说话了,不过如今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萧九寒小心将她扶起来,用两个枕头垫着让慕容言靠着,然后端过一碗粥,用勺子舀了一口,轻轻的吹了吹,试了试温度之后才喂给慕容言。
“我睡了多久?”慕容言大概也是知道自己睡了挺长时间的,因为睡久了,现在视线都是朦胧一片的。
“两天两夜。”萧九寒又喂了一口,“现在觉得好点了没有。”
“头很晕,正常现象,休息两天就好了。”慕容言说道。
“恩,喝完这碗粥再躺下休息一会。”萧九寒细细地喂完了一口粥。
“谢谢。”慕容言擦了擦嘴,滑下去继续躺着。
又是一天过去了,大晚上的时候,慕容言总算有了精神,果然,不舒服的时候,睡一觉就好了,若是还不行,那就睡两觉。
慕容言伸了个懒腰,浑身都不舒服,不过眼下,还是要和萧九寒将话说清楚才行,毕竟现在的萧九寒,是清醒的往日的那个萧九寒。
“好些了么?”萧九寒放下狼毫,就要起身过来。
“我们就这样说话吧。”慕容言说道。
“好。”萧九寒微笑。
“那一纸休书你还记得吧,当时你因为受了些影响,所以,被你撕了。”
“恩,那纸休书也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按的手印,所以自然是不作数的。”萧九寒袖中的手微微握紧,他已经知道了,接下来,她要说什么……
“我们和离吧,将话说清楚。”慕容言手指触上自己的脸,还能摸出一些痕迹。
“明日想要去哪里玩,最近雪下的大,淮河上结了冰,可以在冰上滑行了,想不想去?”萧九寒温润一笑,坐在她面前,一手捧着她的脸,问道。
“不想去。”慕容言一口回绝。
“那就不去,最近城中有个师傅能将冰雕成人的模样,我们去试一试如何?”萧九寒继续说道。
“萧九寒,我们好好说清楚好不好?”
“没想到慕容如今的兴趣少了这么多,拿去山上野营如何,就我们两个?”萧九寒恍如未闻,继续说道。
“现在话已经说开了……唔……”
萧九寒的吻经过反复的联系,已经很有技巧了,慕容言不一会便喘着粗气趴在他的怀中。
“慕容,不要和我说离开,那时候我说的话,并非全是糊涂话,离开你我会死,是真的。”
萧九寒含着她的唇瓣,轻声说道。
慕容言苦涩一笑,“对着这张毁了的脸,你也能看出灼华的模样来。”
萧九寒将她抱紧几分,“给我些时间,我会忘了梦中的这个幻影,慕容,给我些时间好不好。”
慕容言闭目,“我们就像没有成亲之前那样相处吧,我暂时无法,无法面对你。”那样已经是极限。
萧九寒一震,抱着她不愿意放手。
“若是那样,你便会索性彻底的推开我是不是?”萧九寒一语道破。
慕容言一时语噎。
萧九寒眸色黯然,“比起现在,还不如回到那段时间。”
慕容言沉默以对,萧九寒放不下灼华,就是横亘在他们之间,最大的一条裂缝。
“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慕容言穿好衣裳,将头发松松的绑在后面。
“慕容……”慕容言到门口的时候他唤了她的名字。
“还有什么事吗?”慕容言回眸一笑,尽量用着最温柔的表情。
“我答应你,保持普通的朋友的关系。”
“嗯。”慕容言应道。
“慕容,再送我一条发带,好吗?”两人背对着背。
“好。”
咯吱,木门被打开的声音如此刺耳,一个踏向门外,一个对着屋内,近在咫尺,却似乎远在天涯。
街口医馆的慕容大夫又回来了,不过,没人知道她便是已经死去的承王妃。
“女人,我的工资你可付不起!”墨净白被慕容言支使着当了几日的大夫。
“一顿丰盛的晚餐如何?”慕容言专心着手中的针线活,经过上一次,技术已经熟练很多了。
“不够。”
“……不好意思了。”慕容言耸耸肩,“怕是卖了我也付不起你的工钱啦。”显然一脸的无所谓。
“长得这么丑,没人买。”墨净白说完才发觉自己这些话着实有些过了,却又不好改口说其他的。
“切,这叫暂时性的蒙尘,是珍珠总会发光的!”慕容言撇撇嘴,驳回道。
墨净白其实很想说,正确的是:是金子总会发光的,珍珠有是什么鬼,不过,抽抽嘴角还是忍住没有毒舌。
“在做什么?”看见慕容言已经捣鼓了一个上午了。
“发带。”
“看来你并不擅长做这个。”墨净白评论道。
“我本来就不擅长这些针线活。”慕容言一脸无奈。
“既然如此,那你便用一根发带当工钱补偿我吧。”
慕容言觉得,墨净白肯定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就想要麻烦她,让她头痛,要不要随便去买一根敷衍一下?不过想到邪医的名号,慕容言觉得还是老老实实的自己做吧……
“姐,你在做什么?”慕容安一进门就看到慕容言不知道在捣鼓一些什么东西,不禁有些好奇。
“发带。”怎么人人都在问她做什么呀?难道她的行为还不够明显吗?
“真的吗?没想到你竟然对针线有兴趣。”
慕容言想要解释的话还没有说出来,慕容安便一脸期待的开口了,“姐,给我做跟发带吧!你这是在做发带吧!”
慕容言艰难的点点头,这日子,太糟心了。
墨净白嘴角有丝难以察觉的笑意,这日子,终于有些趣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