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的言语间全是仇恨的怒火，一手指着聂云臻的鼻子骂道：“你个杀千刀的，你雇凶杀了萧萧的爸——林渠白。你敢承认吗？”

林萧萧晕啊，她一个头两个大。她知道聂云臻是一个骄傲的人，被人指着鼻子骂这种事肯定没经历过。还有她妈，既然要问就好好问。怎么能如此咄咄逼人，这不是逼人家说反话吗？

“呵呵，是这事！”聂云臻不屑地冷哼道。

林萧萧劝林母冷静点：“妈，有话好好说。我相信这事跟他无关。爸去世的时候，是他跟我一起去善后的，如果真是他，他怎么敢面对爸的遗体。”

林母真是恨铁不成钢：“萧萧啊，你怎么这么单纯，就是因为你这么单纯，他才把你掌控的牢牢的。你醒醒吧。那是你的杀父仇人！”林母恨不得站起来用手戳林萧萧的太阳穴，好把她戳醒。

“杀父仇人？说的好！”聂云臻微微勾起嘴角，一抹冷厉的笑就在他脸上呈现。

“呵呵，你承认了？你还要在萧萧面前演什么呢？有必要演吗？我们已经掌握了证据！”林母的声音不可控制的在发抖。脸越来越红，似乎是血压在高升。

林萧萧一看不妙，不能再让林母说下去，万一再一次脑溢血，必死无疑：“妈，你冷静，千万要冷静。如果是他做的，他一定会认，不是他做的，你这就是冤枉他。我们听他好好说，好吗？”

说着，林萧萧上前，想给林母喝点水，让她消消气。她的本意是想让聂云臻好好解释，消除林母的误会。

可是，聂云臻那么骄傲的人，怎么会想那么多。

他从进来到现在只听到林母肆无忌惮的谩骂，早就被气的火冒三丈，怒发冲冠。他觉得简直是不可理喻，他连什么事都不知道就口口声声被人指着鼻子骂那么久。要是林母不相信她就算了，连林萧萧也不能百分百信任他。

难道这几个月来的朝夕相处都是假象吗？是她故意制造的幻想吗？聂云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为什么林萧萧不相信他。

见聂云臻迟迟不开口，林萧萧有点着急，真怕林母又对他有什么误解，催促道：“聂云臻，你有什么就直说啊。”

“我没什么可说的，随你们怎么认为！”聂云臻的眼里一片冰冷，深不见底，谁也看不明白他眼底是什么，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无论什么到他眼里都会被消融。

骄傲的聂云臻终究是不屑于去解释些什么。他的心在滴血，心里不停的叫嚣着：“林萧萧，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

“你看，萧萧，他这是默认！你之前还想偏袒他！呵呵，我早就说过，他不是好人。”林母捂着自己的胸口，她觉得快喘不过气了，难受的紧。

“对，我默认，那又怎么样？我就算承认，你又能奈我何？”聂云臻也是气愤到极点，才会这样说。

他的心里在咆哮：“林萧萧，只要你说你相信不是我做的，我就会否认，并且拿你们所谓的证据去查证。”

可是，两人终究不够心有灵犀，或者说是在这种极端混乱的情况，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林萧萧听到聂云臻的话，觉得就像是有只手从自己的喉咙口伸进去，伸到心脏处，想把她的心连根带筋脉，全部拔出赶紧，她不能呼吸，不能喘气了。

“你！你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不得好死！”林母声嘶力竭地大吼道，吼完这句话，她的嘴合不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也有红转为猪肝色。

情绪激动时不能随便开口，因为你说出的话不一定是你真实想表达的。

恶语一句三伏寒。在情绪不稳的时候，说出的话往往是最伤人的。不光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你以为情绪发泄出来就好，既不利己，也伤他人。

林萧萧一看不妙，林母这是受了刺激，立马推开挡在门口的聂云臻，冲到医生办公室，上气不接下气：“快，医生，快去救我妈，我妈她，她……”

林萧萧也不知道该怎么叙述，情急之下，一把拉起值班医生的袖子往病房跑去。

林母在医院里住的时间久了，大家都认识，所以当林萧萧说完那些话拽起医生跑的时候，医生朝护士站大喊：“准备给205房病人实施抢救！”

呼啦啦，一大群人涌进205，各种仪器设备都推进病房。原本挺宽大的病房，一下显得拥挤不堪。

林萧萧默默退了出去，聂云臻也无言地退到走廊上。

在病房门外的林萧萧扒着透明玻璃往里往，之间医生护士全部围着林母，她什么都看不见。她闭上眼睛，双手合掌在心里祈祷：妈妈，你一定不能出事，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整张小脸因激动、焦急而憋的通红，甚至有细小的汗珠挂在她额头上。

聂云臻见她焦急万分的样子想上前安慰她几句，又想起刚才事，终究忍住内心的悸动，愣在原地。

小黑站在门口隐隐听到屋里的争吵，但外面也比较嘈杂，当时正好有个病人在大吵大闹，说医院坑人，医药费贵，服务态度不好，也没有疗效。

吵的太厉害，所以小黑对于林母病房里的争吵听的不真切，只是看到林萧萧神情慌张地从里病房里冲出来，随后聂云臻冷着一张奇黑无比的脸紧随其后，但并没有跟随林萧萧跑去，而是愣在原地。

医生、护士又脚步匆忙地奔进林母病房，想来林母又突发疾病，他感觉，与刚才三人的争吵有关。

此时，林萧萧在掩面而泣，聂云臻也并不上前安慰。小黑觉察出他俩的关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差。

看聂云臻想去拥住林萧萧，却又极力的隐忍，小黑心里很不是滋味。

于是，他走到林萧萧跟前：“萧萧，相信你妈吉人自有天相，不要太担心。聂总会在这里陪着你的。”

他也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但看聂云臻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所以擅自主张说了。

林萧萧听后身体一僵，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聂云臻如一座漆黑的石像立在那里。

她嗫嚅道：“你要是不跟我妈顶撞，我妈也就不会旧病复发。”她也是因为太过担心林母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人嘛，都是这样的。在发生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时，总是会想回到前几分钟前，责怪自己或者他人，不该这样不该那样。

这是最没用的做法。因为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聂云臻原本就气结的心，此时更是被林萧萧话重伤：“你妈说那样的话，你还想我怎么样？”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脸色惨白的林母躺在推车上被推出病房，手上还挂着点滴，鼻子里插着氧气管。

林萧萧冲上前去：“妈，你怎么了？”

林母只是静静地躺着，不给她任何回应。她随手抓住旁边人的白大褂：“我妈她怎么了？”

“病人得送抢救室手术。病房里条件有限！”被拽住的人冷漠地说道。

生老病死，他们已经看惯，表情、言语都极为冷淡。

林萧萧一听，一下就松开手，感觉自己站不稳似的，晃了一下。聂云臻想伸手去接，想到林萧萧的话又缩了回来。

还是小黑眼疾手快，在林萧萧快要倒地的时候扶住了她：“振作点！”

怎么让林萧萧振作？沐韵生前天还说，她妈如果再发作，十有八九是救不回来的、没想到，这么快，这么突然，林母又复发。到底是谁的错！是她还是聂云臻？她开始分不清。

小黑将林萧萧扶到椅子上坐稳，林萧萧整个人就如一滩软泥，在椅子上都坐不稳。

小黑为难地看看聂云臻，他可不敢抱林萧萧。

不得已，聂云臻上前抱住林萧萧，林萧萧想推开他，但浑身瘫软无力，只能任由聂云臻抱住。

聂云臻将她抱回病床上：“你好好休息，我在这里陪你。”

气他的是林母，林萧萧虽然也让他生气，但此时不是计较的时候。

林萧萧被林母的病况气昏了头：“不需要。就像我妈说的，不需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要是真有心，刚才就不会跟我妈吵。”

一听林萧萧的话，聂云臻明白，林萧萧是在责怪他，但是他的伤心又有谁能懂。

他气的“腾”一声站起来：“林萧萧，注意你说的话。还有，刚才是你妈先对我人身攻击。我已经很隐忍了，如果不是你妈，我压根就……”

“不是我妈，你就怎样？恩？”林萧萧愤恨地瞪了一眼聂云臻，“你果然够冷血。”

“是，我冷血！你爸的死是我指使人去做的，你妈要是死了，也是我气的，行了吧！”聂云臻被林萧萧气昏了头，说了些胡话。

话音刚落，聂云臻便握紧双手，一拳砸在墙壁上，顿时鲜血淋漓。怎么会这样，明明在来这之前，还好好的。

但在林萧萧听来，这些不是胡话，而是真相。

她不敢相信地看着聂云臻，整个人不可遏制地发颤，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才换来短暂冷漠的声调：“你说的是真的？”

语毕，死死地盯着聂云臻。她的眼睛里晦暗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