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萧萧不愿与聂云臻再多说一言半句,言多必失,她不想被聂云臻看出端倪。于是轻叹了一声后,不耐烦地说:“既然知道无话可说那就不要再说了。以后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更不要出现在我家。我们两个不可能做到心平气和,所以互相不见面是最好的选择。眼不见心不烦便是如此。”
“呵呵!”聂云臻自嘲般地笑笑,“林萧萧,你真的变的了。比以前强硬多了。以前的你总是淡淡的,对任何事似乎都漠不关心,也不会有太大的情绪变化,如今,你动不动就对我冷眼以待。”
林萧萧听闻后感觉很不是滋味。是的,以前的她是那么的冷漠,看似无坚不摧,实际上内心渴望关怀,但又深知可望不可求。平时对待任何人都能淡淡常常,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除了林父去世的时候她嚎啕大哭,情难自已的悲痛不堪,连与聂云臻结婚那天都面无表情走完全场,现在每次面对聂云臻都得努力再努力才能克制波涛汹涌的内心。
她强硬地昂了一下头,将自己的脆弱收敛起来:“是的。我不是以前的我。那你呢?你就是以前的你了吗?呵呵。你说我变了,那是谁让我变的?”
聂云臻的眼神一暗,感觉心里沉甸甸的,装了无数袋包米谷似的。所有的包米谷都拿蛇皮袋装好,有序地堆积起来只为压在自己身上。
他情不自禁地捏住林萧萧的双肩,表情凝重地审视着林萧萧,颤抖地喃喃道:“是,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的错!”
“不,你没错!错的是我!”林萧萧随手一甩,将放在自己肩膀上的聂云的手甩掉,她强忍着自己一触即发的脆弱情绪,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膀:“呵呵,真的。聂云臻错的是我。从一开始我就应该记住自己的身份。我只是你的合约伙伴,只是你用来报复苏林苑,用来掩盖你被甩的人偶而已。我有什么资格产生自己的情感,我有什么理由要求你对我一心一意。我本就不应该妄想你会给我爱情。所以你和苏林兰的事,我不应该计较,更不应该放在心上。如果我早点认清自己的身份,早点摆正自己的位置,我看到你和苏林兰在一起的情景时,就不会那么伤心了。呵呵。是我自己傻,是我自己错的太荒谬。怪不得你。”
聂云臻似乎不敢置信,他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脸上的神情分分钟都在说明林萧萧说的话太出乎他的意料。
眼前的林萧萧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林萧萧吗?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表示她真的爱过自己?
对,自己应该坚信林萧萧是爱过自己的,可是如今还爱吗?明明昨晚她表现的惊慌失措和关切是那么的真实,她为什么不愿意承认呢?自己已经对她表白再表白,解释再解释了,可为什么就是无济于事呢!聂云臻百思不得其解。
林萧萧自己也不敢相信刚才的是话是从自己的嘴里冒出来的。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完全将自己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呢!自己是着了聂云臻的魔了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可是话已经说了出去,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怎么能收得回来呢!
她只好故作无谓地依旧昂着她高傲的头颅,犹如昂着她高傲的自尊心。
聂云臻动容地眨了下眼睛,有着冷面阎王的聂云臻眼眶居然泛起酸涩,他感觉自己随时可能有落泪的危险。他目光沉沉地盯着林萧萧看了好一会才哑着嗓子说:“萧萧,你那样说我很自责。我承认最初选择你作为我的结婚对象是我不对,是我太莽撞了。但在后来的相处我是真的爱你。真的。很爱很爱你。”
“别说了!”林萧萧抬手做了个暂停的动作,示意聂云臻不要再说下去。
“萧萧!”聂云臻深情地叫了一声林萧萧的昵称。
林萧萧此时的眼里盛满了泪光,在日光灯的照射下闪闪发亮,似乎像是一颗八星八箭的大钻石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她的眼里也闪出同样的光芒。
她将头撇开,不愿意让聂云臻看到她的软弱,她尽全力隐忍自己的眼泪:“我求你,别说了。都过去了!眼睛长在脸的前方就是告诉我们都应该往前看,而不是沉浸在回忆里。回忆是最无用的东西,也是最可悲的东西。”
可是眼泪并不是想忍就能忍住的,那也是情绪的一种宣泄。林萧萧脸上的泪汇聚成一条一条小溪流,从她的眼角喷薄而出,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一滴一滴往下落,落在她的衣服上,落在地上,衣服上被晕染出一朵朵盛开的小花,落在地上的泪珠仿佛迸发出“啪嗒”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心碎的声音。
“聂云臻,你放过我吧,好不好?放过我也等于放过你自己。我现在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事业。你也有你的事业,你也有你的生活。我们两人的生活早就没有交集点。你何必非要往我这来拐呢?难道各自过各自的生活,成为两条平行线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交缠在一起?没意思,真的没意思!我不愿回忆过去的生活也不想回到过去。我现在很好,过的特别好。不与你相识,不与你相交,便是最好的未来!”林萧萧慢慢地往外吐着这些狠心的话。
狠心到林萧萧边哭边说,等说完了,眼泪早就将她吞没,她眼前的视线模糊不清,全部混合在一切,模糊一片。
“你过的好是因为有池容,跟你跟池容生的孩子,是吗?”聂云臻的眼里也是湿润一片,他咬着后槽牙愤慨地说道。
对于聂云臻会提到池容,林萧萧很讶异。她讶异聂云臻为什么说她跟池容有关系,她对池容的冷漠难道不足以说明她和池容之前清清白白吗?为什么他还会说林小阳是她跟池容生的吗?这是对她的侮辱也是对林小阳的侮辱。她不允许,可是她不会说林小阳的亲生父亲是谁,永远不会说。
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既然聂云臻要给自己安排这样的借口那就以此为借口吧。
林萧萧不说话,长呼了一口气后点点头:“对,你说的对!我有池容,我有林小阳,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人生嘛,不就是一个家,一个孩子吗?”说完后她挣扎着使劲瞪了瞪眼,像是在肯定自己的说辞,“所以,你可以走了吗?从此之后不再出现在我面前,从此之后我们了无牵挂,不再有羁绊吗?”
原来如此。我的全心全意换来的只是希望不相见,不羁绊,呵呵,我给林萧萧造成了这么大的负担?
“好!我成全你!”聂云臻猛地一拉林萧萧,林萧萧没堤防,重心不稳地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
随后聂云臻深深地吸一口气再慢悠悠吐出来,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同时也冷静下来。
站在林萧萧的对立面的聂云臻双手酷酷地插在裤兜里,邪邪地勾起嘴角:“呵呵,看来我自作多情的这些日子给你和池容增添了不少烦恼。以后再也不会了,再见!”
“好,希望你说到做到!”林萧萧冷声说道。
她收起所有的神情,全神贯注地将注意力放在聂云臻身上。眼前的脸是她渴望的,可是她喜欢的,可是她不能原谅聂云臻的所作所为,不能跨过心里的坎,所有她只能放弃他,没有一丝留恋的放弃他。那样两人才能过的更好。
听到林萧萧说的话聂云臻气的恨不得将林萧萧拎起来再甩几甩让她收回她的话。可是两人间的话已经谈崩,不会再有回旋的余地,何必再厚着脸皮勉强让自己热恋贴冷屁股。这阵子所受的冷眼相待还少吗?算了吧,就此放弃吧!聂云臻劝慰自己道。
他其实还想伸手抱一抱林萧萧,想好好的抱着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是两个抱着而已,让彼此听见对方的呼吸。可眼下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林萧萧的倔强他的自尊心都不允许聂云臻将这个念头付诸于现实。
不知何时聂云臻离开了,他用力地将门关上,林萧萧只闻耳边传来一声“砰!”世界便清静了。
直到门口传来大力的敲门声,林萧萧当然知道不会是聂云臻回来,但她又懒得去过问是谁来,是谁在敲门。就这么静默地坐在沙发上,陷入空白的无为世界。
一片混沌的白,林萧萧在里头漫无目的的行走,没有具体的方向,看不清远处的景象。有的只是迷茫。
恍惚间她有些后悔刚才的举动,或许不应该说那样的话,如果不说那样的话,或许自己和聂云臻还有后续。
不!不能!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便被林萧萧打压回去!不能有如此荒唐的想法,她与聂云臻此生不会再有交集,这样两无牵挂。
耳边的敲门声越来越清晰,还伴随着叫喊声:“萧萧,萧萧!”
林萧萧木然地抬头朝门口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