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若宝与她对视,亦笑道:“珠玉在侧,我可不敢夺美。”
闻言,司媛媛见机插话道:“是啊,与三姐姐相比,我们只是萤火之光,鲜花旁的绿叶,不起眼得很。”
她讨好司倩儿的同时,也狠狠地踩了司若宝一脚。
这是故意的,半月前她被坑得不轻,为了参加这次百花宴,赶紧赶慢、日夜不停地抄孝经,才将将在前天被放出来了。
司媛媛现在对司若宝可谓是恨得牙痒痒。
不报复回去她就咽不下这口气!
司若宝对她的小心思一览无遗,眼皮都不撩一下,口头上被踩一下怎么了,反正她总有机会在行动上踩回去。
她的漠视让司媛媛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别提心里有多堵了。
望了一眼时辰,司若宝道:“三妹、四妹,百花园离这里比较远,要是再不出发怕是要迟到了。”
百花园便是这次百花宴的地点。
顾名思义,栽种着各品种的花,是个绝佳的踏青地点,今日去的世家公子、名门贵女多不胜数,身份只有更高没有最高,别看定远侯的名头好听,但那也只是虚职而已。
然……
一个是未来的安国公世子夫人,一个是京城第一美人。
想不引人注意也不成。
司倩儿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面上的笑意更甜了几分,阳光洒在她身上,越发显得光彩夺目。
司若宝却是兴致缺缺,连带看着百花齐放的景色,都仿佛失去了往日娇艳,莫名焉巴起来。
余光瞅了一眼司媛媛。
她是第一次参加宴会,一双水眸掩饰不住欣喜,在周围不住地打量着,只是相比起那些花,她的目光大多都落在那些公子贵女身上。
狂热而又热切。
纵使大历朝民风开放,但被这种目光打量着,是个人都会不满,各种怪异的目光如片花般落到司媛媛身上,连带司若宝两人也受到牵连。
司倩儿脸上笑意未改,眼神则是冷了下来,不动声色地移动脚步,离开司媛媛的身边,和她划清界限。
司若宝也受不了被人当猴看。
还未有动作,便迎面走来一人,她避无可避,开口道:“慧姐姐。”
这人眉梢一扬,旋即露出骄纵的嗤笑,似轻蔑似不屑地开口:“宝妹妹,居然会在这儿碰到你,这还真巧呢。”
司若宝浅笑不语。
薛佳慧,礼部侍郎的嫡出千金,林逸霖的爱慕者,将她这个伪情敌视作生死仇敌,反而与司倩儿那个真情敌关系好得能够穿一条裤子。
只是她前世的下场也不怎么好。
在司倩儿的算计下被嫁给一个年过四十的鳏夫,短短三年就模样堪比老妪,艰难生下一死胎便去逝了。
司倩儿和司媛媛也俯身行礼。
薛佳慧越过司媛媛,朝司倩儿看去,眼眸一闪,笑赞道:“倩儿妹妹,许久未见,风姿更甚往昔了。今日的百花宴,也不知会引来多少瞩目。”
她虽和司倩儿关系极佳,却不妨碍她嫉妒司倩儿。
得天独厚的容貌,总归是会引来艳羡的。
司倩儿眼波流转,巧笑嫣然道:“慧姐姐过夸了,倩儿不过蒲柳之姿,哪及我二姐耀眼夺目,待会儿定当夺人眼球。”
这是祸水东引了?
司若宝眼眸微眯,下一秒,果然听到薛佳慧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表达了她的不屑——
“的确夺人眼球,拿着半年前流行的烟珑纱来穿,宝妹妹这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人呢。”
司若宝闻言凤眉轻挑,意味不明地看了薛佳慧一眼,道:“慧姐姐说这话,莫非是看不起烟珑纱?”
薛佳慧撇着嘴笑道:“倒也不是看不起,只是这烟珑纱么……”
她啧啧几声,眼神要多轻蔑就有多轻蔑。
司倩儿薄唇一勾,并无为司若宝解围的想法。
司媛媛更是逮着了机会,指着司若宝就是一顿怒骂:“二姐也真是的,好端端的穿什么烟珑纱?这种陈年料子都拿出来,简直将定远侯府的脸面都丢尽了!”
司若宝似笑非笑道:“妹妹许久未出来,却不知不过三月,这烟珑纱竟已成了陈年老料,穿都穿不得了,多谢慧姐姐的提醒。”
一语落,她意味深长地目光落到一众贵女身上。
被她看到的贵女皆是脸色发黑,眼刀子飕飕地飞向薛佳慧,恨不得将她现场捅成筛子,她们或多或少都穿着一件烟珑纱,薛佳慧这话简直打脸!
其中一位贵女上下打量了薛佳慧一眼,啧啧称奇道:“薛妹妹身上这是雪云锻吧?这个月最流行的料子之一,排行第三,就比起第四的的云陵锻高上那么一筹。”
另一位贵女亦笑道:“原来才第三啊,我还以为是多金贵的料子呢!”
还有一位贵女讥诮道:“慧姐姐可真厉害,一个雪云锻就飘起来了,要是换做第一的云绫锦,岂不是更加嚣张了?”
贵女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讥诮的话字字砸在薛佳慧的头上,将她气得眼冒金星,白皙的脸蛋因为羞怒一片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
司倩儿没有想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如何解围了。
司媛媛更是被这一幕吓到了,一溜烟躲到了司倩儿背后,毕竟她可没忘记鄙夷烟珑纱的话她也说了。
好在也没人在意她。
对着薛佳慧一通冷嘲热讽后,几位贵女便冷哼一声离开了。
这场热闹看得司若宝通体舒坦。
你问不怕得罪薛佳慧?
怕什么怕,反正她们本来就是水火不相容,永远没有和解的一天,这仇再多点也是无妨。
薛佳慧深喘口气,视线如刀子似的刮了司若宝一眼,咬牙切齿道:“司若宝,你居然敢算计我!你是故意让我说出这种话的是不是?”
司若宝似笑非笑道:“这可是慧姐姐自己说出口的,谈何是我算计你,慧姐姐莫要怪错人了。”
是你自己蠢,这怪谁?
薛佳慧双眼淬了毒一样,视线在三人身上一一扫过,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好,你们好样的!司若宝你给我等着!”
语罢,竟是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