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老夫人淡淡道:“到底是你的外甥,冰天雪地的将人送回去,传出去像什么话,待天气转暖些在送回去吧。”
杨氏点头:“儿媳明白。”
行吧,反正这不是她想要留着的,这事传出去倒霉的也不是她,老夫人想这样做就这样吧。
王杰也是颇为意外,有些想不通司老夫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唯有刘姨娘心底不忿,忍不住道:“老夫人,翔儿——”
“刘氏。”司老夫人淡淡睨了她一眼,道:“这事你就别管了,我自会为翔儿讨个公道。”
刘姨娘只想呵呵了。
利用这事在王家获得些好处,你管这个叫做讨公道?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不成,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弄不明白。
她知道儿子在老夫人面前是没多少地位的,谁知地位居然低得就跟宠物似的!
刘姨娘紧握着拳,到底是没在吭声。
司老夫人不耐烦见到她们杵在这里,挥手道:“行了,都闹了这么久,你们先下去吧。”
由杨氏开始,几人陆续出去了。
司老夫人这才端着茶润了润嗓子,吩咐道:“来人,去给杨家送信,将这事给杨大人说一说。”
她的目标当然不是杨家,而是王家。
王家虽为商家,可家里的钱财却是多不胜数,如今发生这种事情,她去讨要些好处也是理所当然的。
司若宝得知这事,并不意外。
她早就将这个好祖母看透了,只要不是危及自己,她都是利字当头,其他人都滚蛋。
也罢,她既然选择这样,那她靠自己的能力反击也是一样。
定远侯府的事情尘埃落定,南安伯府却还在闹腾不已。
南安伯夫人刘氏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躺在炕上,双眼猛地睁开:“安凯、张妈妈,去叫安凯过来——”
一声更比一声高,到了最后还带上了尖锐。
张妈妈红着眼道:“夫人,世子……世子已经去了。”
刘氏眼珠子都不会转动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喃喃道:“去了,安凯去了——”
张妈妈重重点头。
刘氏心底大恸,撕心裂肺的哭喊起来:“安凯!我的儿啊,你怎么就抛下娘走了,你回来啊……”
这一声声如牡丹啼血的哭喊声传入众人的耳中,惹得众人红了眼,小声低泣起来。
走进来就听到这些哭喊,南安伯心里咯噔一下,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不见儿子?”
本来他正在处理公务,谁知道忽然有下人来禀报府中出事了,是以他连忙请假赶回来了。
连发生什么都还不清楚。
刘氏泪水已经哭干了,哑着声音道:“伯爷,安凯没了,他没了——”
南安伯闻言脚下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他今年已经四十有三了,却只有这一个嫡子,此时受到的打击比起刘氏的还要大上不少。
双眼密布着血丝,怒声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没了?他身边的下人们呢?全都死到哪里去了?”
南安伯这一发怒,屋内的所有下人都扑通跪下,再也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偌大的屋内,只有刘氏尖锐的声音响起:“是那个小贱人!她害死了我的儿子!贱人!贱人!”
翻来覆去只有这句话,让人摸不着头脑。
南安伯从这话中勉强得知儿子是被一个女子害死的,至于原由是什么,他还有些迷糊。
目光落到张妈妈身上,沉声道:“张妈妈你说,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妈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南安伯越听脸色越难看,几乎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来:“那个叫小桃花的丫鬟呢?”
张妈妈低声道:“今天说完这些就撞墙了。”
她说着竟是微微抖了抖,活了几十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长相清秀的小丫鬟将当时发生的事情说完,不等所有人反应就直接撞墙了。
原本洁白的墙壁被鲜血染红,还有些血流淌到她们的鞋底,没有声息的少女面上依旧带着癫狂的笑。
光是看着那一幕就得做好几天噩梦。
南安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万万没想到,本以为很优秀的嫡子居然是这模样,对稚童下手,结果被人家姐姐找机会杀了?
若不是这是他自己的亲儿子,他恨不得说一句:该!
如此丧心病狂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儿子?
耳边是阵阵尖锐的哭骂声,南安伯再也忍不住抬手甩了她一巴掌,清脆的耳光声在屋内响起。
刘氏呆愣愣道:“伯爷……?”
南安伯目眦欲裂:“你还有脸哭?这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这样放纵儿子,何至于会落到这个地步!”
刘氏本来已经干了眼眶再次盈满泪水,泪水扑簌簌的往下掉。
瞧着老妻这般模样,南安伯亦然是老泪纵横,摇头道:“不,这事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没有管教好儿子。”
早知道妻子是这样教导嫡子的,他就不该因为朝务繁忙就将儿子让给她来教导,这样一旦儿子有这种迹象就可以赶紧板正。
哪像现在,名声没了,儿子也没了。
悔之晚矣啊!
一时间,南安伯府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之中。
再一次接到定远侯府的信,杨天成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死死看着这封信不愿意打开。
妻子马氏见了好奇,忍不住问道:“妹妹的婆家来信,老爷怎么不看?”
杨天成叹道:“我怕这又是一封不好的消息。”
不是他乌鸦嘴,而是今年每一次收到信,消息都是不好的那种,让他都快恐惧起定远侯府的信了。
马氏摇头道:“这信就在这儿,老爷看不看都是一个样,信上的东西都是不会变的。”
杨天成想想也是,将信拆开,一看,脸色顿时扭曲,手中的信被捏住几道皱痕来,纸张几乎要被掐破了。
马氏吓了一跳,问道:“老爷这是怎么了,这信上都说了些什么?”
杨天成铁青着脸将信递给老妻,就吩咐下人备好马车立即去了定远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