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老夫人被孙子着急的模样逗笑了。
这一笑,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小家伙呆了呆,圆溜溜的大眼睛蓄满了泪水,带着小奶音地辩解道:“翔……翔儿真的没有偷吃蜜!没有……”
话音刚落,哇地一声哭出来了。
其他人的笑声戛然而止,不住面面相觑。
往常她们也曾这样逗过司翔,却从未见他他哭过,最多就是急一急。
这次怎的哭了?
不同于其他孩子那样嚎啕大哭,司翔小嘴巴紧紧抿着,时不时呜咽几声,泪珠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小模样瞅着别提有多可怜了。
司若宝心软成一片,取出手巾为小家伙擦眼泪,忙道歉:“翔儿别哭了,二姐刚刚只是逗你呢。”
司老夫人也道:“是啊,翔儿,你二姐这是在逗你呢。”
其他人亦是纷纷附和。
好一通安慰后,小家伙才将眼泪收回去。
眼圈红红的,卷翘的睫毛还结着水珠,圆溜溜的眼睛带着委屈,小嘴巴更是翘得能挂油壶了。
司老夫人不由皱眉,朝司翔的奶妈吩咐道:“林妈妈,将三少爷带下去洗漱,别忘了用鸡蛋给三少爷消肿。”
林妈妈应了一声,立即抱着司翔下去洗漱了。
闹了刚才那一出,荣寿堂里静得让人怪不自在的。
司媛媛眼珠子一转,笑盈盈道:“二姐,今日你怎的来的这么晚?我刚开始还以为二姐不来了呢。”
明明只晚了半盏茶不到,被她这么一说,弄得好似晚了很久似的。
司若宝瞅了一眼司老夫人。
刚才还只是淡了的笑容,现在直接没了,显然是因为司媛媛那话而不悦了。
司若宝眼眸一闪,笑道:“这是我的不是,昨晚睡得晚了些,本以为不碍事,不想今日却起晚了。”
司媛媛哦了一声,挑眉道:“不知二姐遇上了何事?”
司若宝轻描淡写道:“不是什么大事。”
避而不答的模样,足以让人生疑惑。
司媛媛这下可来劲了,还以为抓着了小尾巴,追问道:“若不是大事?二姐怎么会因此睡晚了,连带着给祖母的请安也迟了?”
司若宝不答,反而朝司老夫人看去,幽幽道:“祖母,孙女有一事相求。”
司老夫人一直将两人的话一直听在耳里,这会见她说有事相求,便端坐着身体,慈祥的询问:“哦?何事?你倒是说说。”
司若宝道:“孙女明日想去宝莲寺祈福。”
司老夫人一怔,不悦道:“后日就要去天龙寺了,这个节骨眼你去什么宝莲寺?”
这段时日定远侯府接二连三发生了倒霉事,为了去晦气,昨日便定好了要去天龙寺祈福。
如今这个二丫头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司若宝眼圈微红,眼里泪光闪烁:“祖母莫不是忘了?后日便是父亲、母亲的忌辰,孙女每年都会去给宝莲寺小住半月,为父亲、母亲祈福……”
司老夫人脸色微怔。
原来又到了这个时候么?
最近事情太多,她又不喜回忆往事,加上对早逝的大儿子夫妻并不是多在意,是以还真忘了这件事。
不过她是要面子的,当然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说自己忘了,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自己不慈吗?
司老夫人很快掩去异样,不悦道:“胡说什么?这等大事我怎会忘记?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个不慈的人?”
司若宝早把司老夫人一闪而逝的茫然尽收眼底。
心里酸楚不已,潸然泪下:“孙女怎敢这般想?直到此时,孙女依旧记得,当初得知这事,祖母有多痛苦,足足找了一月有余才敢相信……”
司老夫人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当初一确定大儿子回不来了,她就急吼吼的上书将定远侯的位置给了二儿子,惹来了不少非议。
如今这司若宝是真情流露还是故意讽刺她?
司老夫人心里膈应,杨氏也不遑多让。
却不得不出言劝道:“二丫头,快,别哭了。瞧你这眼睛都红了,若是哭坏了可如何是好?”
司若宝啜泣不止。
她哭得悲痛欲绝,司老夫人回想早逝的儿子,不免也红了眼:“老大啊老大,你怎可这样不孝,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杨氏宽慰道:“老夫人,您别难过了,逝者已逝,莫要哭坏了眼睛。若是大哥、大嫂泉下有知,指不定得多愧疚。”
司老夫人嘴皮子哆嗦几下:“若是当初不让老大两口子去祈福就好了……那样也不会遇上歹徒……”
司若宝低垂着头,掩去眼中的充满讥诮的恨意。
不去有用吗?没有!
二叔铁了心要定远侯的爵位,躲过了那次,还有下次、下下次,总有数不尽的阴谋在等着。
而今,她所能做的就是要让参与这件事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其他人也纷纷红着眼劝。
好半响,司老夫人才止住泪,就朝司若宝道:“二丫头,这祈福的事情,今年就定在天龙寺了,前些日子你二婶已经派人去天龙寺说好了。”
杨氏表情一僵。
什么说好了?这分明就是她第一次听说!
天龙寺向来人满为患,还全都是达官贵人,如今司老夫人嘴皮子一张,说得那叫一个轻飘飘的。
苦了她,不知该如何安排!
司若宝垂眸道:“祖母,孙女一直都是在宝莲寺诵经祈福的,如今贸贸然换了天龙寺,这怕是不好。”
司老夫人神色不虞:“有什么不好的?”
杨氏亦是心口不一地劝道:“是啊,二丫头,天龙寺远近驰名,无尘方丈更是佛法颇深,在天龙寺祈福可比宝莲寺好得多。”
司若宝幽幽道:“祖母,二婶,若儿记得天龙寺不允许香客滞留超过三日。”
两人这才恍然想起的确有这个规定。
问题来了——
天龙寺不允许香客滞留,那她们刚刚所说的去在天龙寺为司文易夫妻祈福,就变成一个笑话了。
杨氏脸色涨红,别提多臊了。
司老夫人也有些埋怨司若宝。
这种事情说得直白干什么,这分明就是存心打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