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阶和宵进被道三一把扔进了冒着黑泡的阴沟里,随即一声不响地沉到了毒液之中。
“唔哇……!”看到他面不改色将部下投入剧毒中的举动,物哀不禁发出了一声恶心的惊叹。
“你在想些什么很失礼的事吧。”道三一双丑陋而肿胀的眼球朝他转去,“这两人可是我最忠实的仆从……我不会对他们痛下杀手的。只是让他们远离战场而已。”
话音刚落,段阶和宵进从一旁的阴沟里冒出头来,吐出了几口呛进胃里的毒液:
“噗啊!咳、咳……”
“你给手下提前注入了免疫蛇毒的解毒剂?”将台嗤之以鼻地哼哼道,“潜进下水道几天,性格倒是和善不少嘛。”
道三只是笑笑,紧接着转头冷冷地对站在阴沟里的人渣二人组说道:
“没你们的事了,别再在这里碍事。武器我晚点再收集起来,现在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段阶和宵进像两条被驯服的劣犬,悻悻地点点头,冲物哀和将台挑衅式的吐了吐口水,紧接着双手环抱着脖颈朝深不可测的下水道深处逃去——
“歹势,我们可没同意过让他们走。”
物哀眼疾手快,一刀朝企图逃跑的二人劈去,真空刃划破毒雾、袭向那两人毫无防备的背部!
砰!!
真空刃没能命中他们,只偏差了少许,冲撞在他们斜后方的墙面上,瞬间爆出一大块凹痕!
——扑空了?!
立足于毒液群中的段阶和宵进躲过了这唯一能远程截住他们的机会,现在道三挡在他们和物哀将台之间,再无后顾之忧的他们就这样狂奔进了前方不见五指的深渊。
——让他们逃了!
物哀很快意识到追击落空的原因。并非那两个人渣跑得太快,而是他自己的攻击进行得太慢——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再度受了道三“蛇腹语”的影响,认知和实际时间开始出现了偏差。
“……你知道再把这两个人重新抓住得有多麻烦吗。”物哀放弃了追击,只得与将台共同直面道三,“做出这种事情,赔偿总得有点吧,接下来禁止使用‘蛇腹语’。”
一听到“蛇腹语”,早前了解过道三资料的将台终于搞懂了刚才的攻击为何会扑空,警惕地剥下了眼罩。
“像你这种把人当傻子耍的轻浮家伙,一般来说临死求饶时的声音也会很动听。”道三并没有阻止他的动作,而是把双手伸展开来,开始变身,“还有年过半百的瞎老头儿……明明到了退休的年纪还打算为了养女而战,这下好了,惨死在这种恶臭的空间,也不会有什么晚年生活,真是可怜。”
“艾司,给我东西,要两件。第一,它具有刚好能塞进耳朵里的大小,第二,它具有良好的伸缩性,第三,它能够完全地隔音。”
将台的眼球传来一阵“轱辘轱辘”的转动声,随后两对搭载了电子结构、一眼看过去极其高端的隔音耳塞出现在他的手中。
而在他和物哀把耳塞戴上的同时,道三也显现出了他那恐怖而致命的蛇怪身形。血红凸出的蛇眼,一直咧到把半张脸都割开的口部,嘴里密密麻麻恍如针地狱的毒牙,如蛇颈般细长的脖子,布满毒爪的手足,化身蛇口的腹部,看到如此残虐而扭曲的鬼怪,连幼婴都会忘记怎么夜啼,脑海里只留存对死亡的绝对恐惧。
——唯有一点与物哀之前所见到的他不同。现在的道三只有一颗蛇头,其他的两颗蛇头则不知所踪。
……另外那两颗头消失了?
物哀和将台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从未听说会出现这种状况,但现在其实这并不重要——道三已经站在眼前,只管把他击败便是,少了两颗头反而对他们而言更加有利。
物哀感受了一下。只能说将台制造的耳塞完美诠释了他对于“隔音”的理解,现在整个世界都清净了下来,别说道三的蛇腹语或者下水道的水流声了,就连他自己的心跳都很难听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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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需要时间蓄力才能发动的骨传导蛇腹语,道三无法再通过其他形式进行干扰!
物哀猛地蹬地向前,和将台同时并肩朝道三奔驰而去!
道三唯一的那颗蛇头深吸一口气,随即一百八十度咧开露出数以万计的密集蛇牙,从那深不见底的喉管当中喷涌而出一阵刺耳的超声波尖叫,骨传导蛇腹语朝冲刺的二人袭来!
超声波与两人之间恰好连成一条直线,物哀在直线的正前方迅捷地一刀下去,在超声波的轨迹上留下几道真空刃,恭候着与超声波的正面碰撞以及抵消它的传播效果。然而道三手指一抬,那超声波的运动轨迹也随之改变,向上绕过了所有真空刃之后从它们的夹缝之间继续朝他们突袭——
飒!
将台早已算准了骨传导蛇腹语可能改变的路线,纵身一跃,瞄准从真空夹缝间袭来的超声波,一刀落下!
能斩断一切的打刀轻而易举地将超声波一刀两断,超声波彻底消逝在幽暗的空气之中!
攻势被诱导到一条路径上然后被针对、最终被轻松化解,道三已经来不及再放出下一波蛇腹语。他大张的蛇口依旧没有闭合,下一波攻击即是从中射出的上千根蛇牙!
物哀把身体上盘前倾、双足发劲,以几乎快要倾倒在地的姿势抢在了将台身前,在半空中将身体转动了三百六十度,用竹刀一口气划出了一道等身大小的真空环,随之令真空环随着他们的脚步一齐向前推进。
这之后,他和将台一齐藏身在真空环的正后方、任由前方的真空摧毁着射过来的毒牙,唯有环中央的空心部分无法阻挡攻击——
将台的打刀从那空心部分中穿出来,将一路上所触碰到的毒牙悉数斩断,自近距离朝道三发起了突刺!
道三无法完美地躲闪开,只得大张开腹部的那张蛇嘴,在打刀的刀尖刺入口中的瞬间闭合,将打刀的刀刃紧紧地咬合住!
通通通通通通!!
亢亢亢亢亢亢!!
随后他又自腹部里发射了大量的毒牙,每一颗都精准地打在动弹不得的刀身上,靠巨大的数量不断累积的冲击力最终将打刀整把弹出——
将台在打刀的发力逐渐抵消不了无数毒牙的冲击力、刀刃即将被弹出时,猛地一抬手,打刀凌厉地自道三腹部往上一挑,在他的腹部到胸部的部位划开了一大道口子!
“——!!”
道三明显受到了伤害,但攻势还不止如此,物哀一直藏身于将台的身后,此刻的他以将台为踏板、一跃来到道三的头顶正上方,由上方朝下连续击出数发真空刃,每一发都瞄准道三的头部而来!
“嘎————啊!!!”
那颗畸形的蛇头嘶哑地长吼一声,细长的脖子开始无限往外延伸,意图把头部伸到别处来躲避真空刃的伤害!
但道三很快便意识到物哀的目标并不止他的脑袋——那几道真空刃并没有真的抵达道三头部的位置,而是在道三的头部开始往外延伸、双眼离真空刃的距离足够近时,突然地爆开来!
——物哀很清楚瞄准头部的进攻很可能会被提防而回避掉,因此他从一开始就打算如果无法击中脑部,就转而攻击双眼!
“————嘎!!!”
道三那双血红的蛇目被真空炸弹对周围造成的冲击所波及、整个表面都被粉碎,而他那蛇嗓头一回发出如此急促的吼声!
腹部的蛇口被割开、用于监测对手状态与声音频率弱点的双眼暂时被封印,换谁都会觉得这是个乘胜追击的好机会。于是将台又再次把扬起的刀向下压,意图把道三的腹部蛇口连同下半身一齐劈成两段,物哀也在腾空后成功落地到道三身后,准备从背后给他一击——
下一秒,哪怕他们对道三的鄙夷与厌恶早已达到了顶点,也不得不承认他在战斗上的老道经验与强大的灵活度。
道三索性身体朝后倒、双手着地,整个身体拱成桥型,受伤的腹部对准了斜上方、其射程距离恰好够得着将台高举起的刀尖,而头部的蛇口则瞄准了物哀的双腿。
然后两边一齐朝外释放起各类蛇毒——毒雾,毒牙,毒液,如同突如其来的狂风骤雨一般,在瞬间将夹击的两人所包围!
将台落下的刀刃与毒牙发生正面的碰撞,速度瞬间减缓了下来,而还有一部分毒牙径直从打刀旁边穿过、击中他正上方的墙面,被冲击所破坏的天花板石砖开始接二连三地下坠!
小腿和脚踝面临攻击,物哀只得中止对道三的补刀、转而将竹刀转向脚下,斩出几道真空空间来进行防御。
而道三此时嘴部早已蓄力完毕,双臂一使劲、拱成桥状的身体随即弹起,在头部靠近物哀的上半身时,他的脖颈再度伸长,将头部凑近到物哀的眼前,发出极度刺耳的吼声,近距离赏了他一记骨传导蛇腹语!
物哀只来得及防住脚下的攻势,正面吃下这一记骨传导攻击,整具身体瞬间定格了下来。而道三则顺利翻身站立好,双手往身后延伸、一把抓住被定住的物哀,猛地朝被毒牙与石砖干扰了的将台抛去——看见物哀被扔过来当挡箭牌,将台原本打算落下的刀也随之停了下来,道三侧身就是一个回旋踢,巨大的足劲狠狠击中了将台的腹部,将这两人提到了近十米开外的地面上!
只在刀光剑影之间,原本处于被压制状态的道三便将两人放倒在地!
将台倒地后立马翻滚受身,随后站起身来。他看向中了蛇腹语影响而定身的物哀,似乎是因为道三的蓄力时间过短,物哀并没有彻底陷入战斗不能的状态,在几秒后也开始恢复行动力,随即站了起来。
而道三,尽管在最后打出一波漂亮反击,但这两人对他的伤害却也是实打实的。他腹部的蛇口被划拉开的口子甚是骇人,从腹部到胸前的肌肉组织、暗绿色的血管等等都彻底暴露在外面,双眼也汩汩地往外涌着鲜血,紧闭着无法睁开。
不知为何,物哀总感觉这次战斗里他的恢复能力远比上一次战斗时要差。
“腹部那张恶心的嘴伤成这样,一时半会是发不出什么蛇腹语还是狗腹语了吧。”将台说着摘下了他的隔音耳塞,“而且辅助腹语用的双眼也废了,换句话说,这耳塞暂时用不上了。”
“看这样子,想恢复怎么也得一两个小时吧。”物哀也摘下了他的耳塞,“虽然继续戴着比较保险……不过能够自由交流战术反而更加有利。”
“无论蛇毒还是超声波都能够斩断的刀,还有能够制造真空来阻挡蛇毒的刀……”道三有点疲惫地喘着气,“还真是和我相性差到极点的异能……看样子不能老是抱着闹着玩的心态了。”
物哀和将台无声地对视了一眼。
“……伤成这副模样,还有脸说自己还有余力吗。”将台一脸厌恶地把刀刃对向他,“你已经玩完了。”
“嘻嘻,真是如此吗……?”道三神秘兮兮地贱笑。
物哀隐约有种不大好的预感。在刚才绕到了道三身后时,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好像瞥见了道三的脚下有一条什么东西……
……一条细长的,像绳子般的物体,由他的脚下一直朝向不知通往哪里的远处延伸。
“……够了,动手吧,总之先把他砍到无法反抗——”
将台的话音未落,道三竟像一滴坠入水池里、融入其中的水滴一般,身体在一瞬间变得无比扁平,随后“倏”地一声彻底潜进了地面!
将台和物哀立马作出了反应,两把刀一起往地面一阵狂砍,把地面砍得七零八碎!
却发现道三的身影早已不在地底。
别说身影了,哪怕是一丁点在地底呆过的踪迹都没剩下。
“还是要谢谢二位陪我打发时间……肯这么老实地被我拖住脚步,二位平时想必也是极其清爽地冤大头罢。”不知从何处传来他得意的嘲弄。根本分不清方位,或者说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
将台的双目瞬间布满红血丝,怒上眉梢,举刀朝四周狂乱地斩动!
“开什么玩笑——妈的,出来!别像个龟孙一样缩进地底,滚出来!!”
“很遗憾,现在是做不到了。”道三低沉地笑出声来,“另一边的另一头蛇来了联络,正戏的准备已经周全……我必须赶过去参加表演了。”
一片狼藉的下水道里,道三的声音逐渐远去。
“如果你们真的咽不下这口气,就过来追我吧,看看能不能追得上……
啊,奉劝你们做好心理准备。我虽然用毒杀人,但不太喜欢把人吓出心脏病。”
战斗在一瞬间落下了帷幕。只剩下将台和物哀两个人伫立在这狭长的空间,在只有水流声的死寂环境下愣愣地注视着下水道的深处。
道三就这样在一瞬间消失,甚至连逃脱的方法都还是个谜团。他们唯一知道的只有他并非使用的正常途径逃走,而且他迄今为止与他们所进行的战斗,不过是为了实现自己某个目的而实施的拖延时间。
“……妈的。中计了。”
将台咬牙骂道。
物哀当然清楚他指的是什么。
他们的计划或许从一开始就泄露了。虽然不清楚谁是泄密者,总之道三早就知道了他们的潜入规划,并根据这个规划制定了相应的针对措施,从而反利用来促成自己目的的实施。
物哀又扫了眼一旁满是毒液的阴沟。他总觉得这玩意儿的存在有着某些蹊跷。
“空蝉。”
将台又说出了这两个字,旋即朝空蝉所在的方向撒腿狂奔起来。
物哀也紧随其后,没时间再去管顾阴沟里究竟藏着什么玄机——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他们需要同道三进行赛跑,一定要赶在他之前去到空蝉的身边。
虽然不清楚她扮演着什么角色,但道三的计划里必定会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