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乡这两天各种事情,现在正在补前两章的内容,为了全勤先放部分过去的稿件,各位读者抱歉!)
“好家伙,味道越来越浓了,那家伙铁定就在这里!”
嘴上戴着狗嘴套、穿着暗红色警服的男人扶着刚刚被他踹开的酒吧店门急冲冲地走进来,用充满金属质感的声音大声地冲身后喊话。
末喜伫立在柜台后,很想就店门的损坏一事向对方吼上几句,憋了半天却只从牙缝里勉强挤出了“欢迎光临”四个字。
店里的客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只剩下零零落落几桌坐着几个惊魂未定的人,看样子应该都是不怕突击检测的普通人;至于捅出这个大篓子的金万,在店门被踹开的前一秒,便已经化为一滩近似软泥的物质,融进地面躲了起来。末喜痛苦地意识到,接下来的一系列烂摊子都得她和老板两个人来收拾了。
“做得太过火了,加纳。门的钱之后从你工资里扣。”
另一个男声从门外传来。随后,狗嘴套警员的身后又有两个警员走进了店里,其中一个高挑且戴着眼镜,显得沉着而优雅;另一个稍矮一些,但明显更加健壮,手里握着一把金属大剑——不可思议的是他的剑尖朝下、约一半剑身深深插进了地里,地面却没有产生任何裂痕,他就这样拖着插在地上的剑四处走动着。
眼镜男环顾了一遍四周,清了清嗓子。
“大晚上的,打扰各位了。我是「人格异能管理局」鉴定科的科长,东云,还有这两位……”
“「烟灰」……咳。同属「人格异能管理局」鉴定科,警员加纳。”狗嘴套男不耐烦地接道。
“「人格异能管理局」作战科行动五组,警员啼猿。”大剑男冲店里的人点点头。
“嗯。”东云继续说下去,“就在早些时候,警察局和我们「管理局」展开合作,共同对在逃中的「人格异能适格者」——通缉编号3971,「沙鼠」,展开了追捕,遗憾被其逃脱。根据警员加纳的追踪,我们认为「沙鼠」很有可能逃窜到了这座酒吧。
「沙鼠」属于「本我人格适格者」,所以我们没能掌握到其真实的相貌,但几乎可以肯定他现在就藏身在这里。因此,根据《图陂市人格异能适格者管理临时条例》第十二条第二项,从现在起我们将代表「管理局」行使正当权利,对这里展开突击的「人格异能检测」,由具备检测能力的我负责操作,还请各位配合。”
“东云,这里的规矩是什么你应该清楚的!”躲在柜台后的老板大喊道。
东云耸耸肩,慢慢脱下了警服,露出了白色的衬衫。
“老爷子,抱歉了,这回我也没啥多嘴的余地。加纳先斩后奏,越过我直接把这事儿上报给了八寒。”
“你们难道不明白黑白两道的平衡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之上吗……”
“那我问你,老爹……上次正式搜查这里是多久前来着?一年前还是两年前?”加纳皱着眉看向柜台后的老头子,“平衡、平衡,说到底不还是要我们别管得太宽,你自己看看这几个月「烟灰」的处境,再看看我们放跑了多少人,你觉得自己有资格说这话?”
加纳走到柜台前,弯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金万收来当“战利品”的那颗子弹,用猎犬般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
“理由正当的正式搜查,我等这一刻等了很久了,你要是恨我,我事后可以给你笔不小的油水,但你不能阻止我们。「沙鼠」这个蠢货,条子的话都听,还傻乎乎把这颗子弹带在身上……只要我用狗嘴套记住那把枪里其他子弹的味道,他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都能追踪到,可别小看了「自我适格者」。老爹,「沙鼠」来过这里吧?他在哪里?”
老板不说话。
“子弹掉在这儿,他不久前一定也在这家店里。他已经跑了?还是解除了变身藏在这群人里?快说吧,我不想为难你……你叫末喜是吧?你来说也行。”
“加纳,别问了,这种信息老爷子从来都是保密的。他也从来不把我们的动向卖给通缉犯不是吗。”
啼猿呵止了同伴的无礼行为后,又扫视了一遍店里的顾客,挠了挠后脑勺。
“现在最坏的情况是人已经跑了,但我觉得他应该没那么充裕的时间。东云,咱们还是开始检测吧,说不定他还藏在这些人里……希望他在里面。”
“毋需多言。我已经准备好了。”
在刚才短暂的谈话空档里,东云已经变化成了怪物一般的模样。他的警服和白衬衫被放在酒桌上,整个人长到了两米多高,呈现明显的驼背,下半张脸成了机械木偶的模样,嘴部完全消失了,上半张脸则长出了缺失眼仁的巨大眼睛,如同蝗虫一般。酒绿色的斗篷遮住了他脖子以下的整个身子,从那斗篷底下缓慢地抬起了一只修长到骇人的灰手,五根手指如同树枝一般棱角分明。
“接下来我会用这只手去触碰各位的额头,还请各位不要抵抗……如果我的手由灰变黑,便证明检测对象是「人格异能适格者」。另外,如果检测出「沙鼠」以外的「适格者」,我们也会一并控制起来,送往「人格异能适格者收容中心」——也就是你们常说的「熔炉」里等候处置。”
“呵呵呵,这儿到底会有几个‘沙鼠’呢?”看着顶头上司的灰手缓慢地伸向第一个顾客,加纳低声笑道。
“老爹,没事的……他们不敢做得太绝的。”
末喜小声安慰着老板,镇定地凝视着变身成斗篷怪物的东云,仿佛他的行动在接下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反转。
酒吧里一下子陷入了寂静,每个人似乎都在考虑着什么。
但接下来的变化却发生在了啼猿身上。他停住了东云正要开始检测的手,冲他摇了摇头。
“怎么了?我刚要开始。”
“已经没这个必要了,解除变身吧。”
啼猿从衣袋里拿出香烟,又从裤兜里掏出了打火机,平静地点燃了烟,深深啜了一口。
“你的「剑」检测到什么了吗?”
“算是吧,「剑」的特殊之处你也是清楚的,剑身像游泳一样在地下自由滑动,与其说「剑」插在地里,不如说是插在了水中。水下如果有‘鱼’一直在游动,剑身什么都感受不到才叫奇怪吧?”
啼猿指了指脚下,然后把点着了的打火机靠近了他的大剑。火花碰触到剑身的一刹那,整把剑剧烈地燃烧起来,却神奇地没对地板造成任何的影响。
“‘鱼’应该是以为自己安全了,一直都在我们脚下偷听呢。他移动位置造成的每一点细微的动静,「剑」都感受得一清二楚——想跑?白日做梦!”
啼猿收起打火机,双手抓紧了剑柄,如同打高尔夫球般,将大剑朝酒吧的一个小角落猛然奋力地挥去——在地底做了充足的蓄力后,燃烧着的大剑以完美的弧度破土而出,一直上升到与啼猿齐肩的高度!而剑上的火焰则借着惯性洒满了挥动轨迹正前方的一条直线,原本空无一物的角落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火!
在老板因为酒吧着火而吼出声的前一秒,一声前所未有的惨叫响彻了整个空间。角落的地面上,一滩燃烧着的、软泥模样的东西逐渐浮现出来,这之后逐渐变大、成型——最后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头全身被烈火蚕食的鼠脸黑毛怪物,在痛苦中不断拍打着身体,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
“「沙鼠」现形了!”啼猿激动地把出土的大剑再度插回地面,准备下一波攻击,“这回一定要让你把知道的都吐出来——”
“都给我去店外边打!!!”老板用几乎要把声带扯断的分贝大吼道。
啼猿的动作猛地停住了。他有些茫然地看向快要发疯的老板,又看向身后的加纳和解除变身的东云,二人都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他。
“噼里啪啦”的火星声显得格外刺耳。
而就在他走神的空当,金万强忍着刺痛,再度化为了流体,就这样逃进了地底。
“抱、抱歉,老爷子,我做过火了……”
“等下再说,别让他跑了!”加纳吼道,朝酒吧外冲去,“他烧伤了,跑不远的!”
啼猿尴尬地又看了一眼老板,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跟在后面跑了出去。
店里前所未有的混乱,顾客们慌乱地走动着,四处寻找着能用于扑灭火焰的水源。但东云并没有像其他两人那样离开,而是走到了急着灭火的老板身边,用脱下来的警服扑着火。
“火势不大,灭火要紧!老爷子,哪里有灭火器或者水桶?钱我之后会赔的……”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呆在柜台的末喜一眼。
调酒师猛然想起了刚才打开手机时看到的那封来信:
末喜:
「烟灰」很快会去你那边搞突击检测,有个叫「沙鼠」的「适格者」很可能在你那。虽然是个人渣,但根据情报他掌握着相当重要的线索。我已经和东云谈妥了,不要把他让给「烟灰」,由我们自己来接收。后事东云会帮忙收拾,放开手脚去做吧,尽快搞定。
咏乐
她小心翼翼地走向火势控制初见成效的东云和老板。
“老爹,还需要我帮什么忙?”
“暂时没有……怎么,你又有事吗?有这个黑心条子帮忙,这边没啥问题的,你要忙就去吧……今晚这样是开不了店了,唉!”
她点了点头,自己也不知道这是点给谁看,然后转头向店外跑去。
“哈啊……哈啊……哈啊……”
金万剧烈地喘着粗气,在萨麦尔酒吧外的巷子里艰难地拖着步伐前行。火焰原本烧遍了他的全身,所幸变身状态下的他身体抗性要比常人强得多,原本近乎致命的烧伤被减弱到了中等程度,在被攻击到的短短三分钟内身上的火也被灭得七七八八。他身上的黑色硬毛极度易燃,成了火势在他身上扩大的最主要原因,但由于新陈代谢极其旺盛,黑毛被烧断后总是能迅速长出新毛、短暂制造出无氧的皮肤环境,最终也成了他迅速了灭火的最主要原因。
“放弃抵抗,老实投降吧,我们会给你疗伤!”
巷子里回荡着啼猿那满是力量感的声音。
“还会拿你的赃款去赔偿这家酒吧!”
还有加纳那从金属嘴套中排出的回音。
金万艰难地发动了能力,化作一滩融入了地底,准备从地下溜——
“在那儿!”
——嗖!啼猿再度挥动起他的大剑,这次没有借助惯性舞出火焰,而是借助惯性射出了地上的几颗小石子。那些石子强烈地冲撞、击穿地面,最终贯穿了地底流体形态的金万的身体,使他再度发出了惨叫。
金万再次解除了流体形态,变回人形在地面上显形。他的左臂被刚刚的小石子击出了一个洞,血液顺着黑色的皮毛滴下来,蹒跚着向远处逃去。
“他往那边跑了!啧,这么快就完事儿,把酒吧整个检测一遍的计划就这么落空了。”
“我也挺想搞这么次检测的,估计能抓到不少人,不过加纳,说真的有点儿不厚道。以后还是别这么搞了。”
金万几乎已经走不动路了,他只能就这么看着两个警员边闲聊着边走近自己,心里有股说不出的绝望。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挣扎着钻进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拐角。
“他还打算反抗。交给我这个战斗专员来处理就好,加纳你和东云一样不会打架,还是回去呆着吧,顺便跟老板道个歉。”
“哈?你在小瞧我?我可没打算这么快回去,东云看到我绝对又要训话了。抓到他起码还能将功补过。”
“行,那赶紧搞定吧,还得给他疗伤完才能问他「废土毒蜂」的事情……嗯?他不在拐角这?”
二人在拐角处仔细查看了一遭。
“不在地上,是潜进地底了吗。可为什么地底也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加纳不说话。他看着地上的血迹,那是金万的左臂滴下来的血,也是一路延伸到拐角处便不见踪影。他蹲下来,用手指揩了一点儿血,放在狗嘴套旁闻了一闻,然后嗅了嗅四周。
“九点钟方向的地下,深度58.7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