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小……”
杨永宁察觉到不对劲,刚想提醒离三一句,不料被虎视眈眈于他的萧独夫盯着说不出话。
“永宁兄,李秘书既然想吃,你又何必阻拦呢!”
萧独夫说着重重拍了拍杨永宁的肩,微笑说:“稍安勿躁,等我手下人给李秘书上完蟹以后,我们再谈刚才的事。”
“听到萧爷的话了吗!”
军阀双肩搭在两旁的椅背上,翘着二郎腿说:“麻利点,侯道,别让娃娃秘书等太久了。”
离三客气道:“麻烦。”
侯道面无表情,伸出手握住车把,拉住推车向室外去。嘎吱嘎吱,当推车行至离三的后背,他的眼睛忽然闪过狠厉的光,手随之抄起推车上的剪子,挥舞着朝离三的脖子笔直地刺去。
就当剪子将要刺入离三的咽喉,他却既不躲也不闪,仅是抬头往侯道冷冷一看,但就这一眼中的杀气腾腾,竟使得侯道猛地一激灵,以为自己面对的是洪水猛兽。
“不可敌!”
这一念头来得莫名其妙,却令他心里一阵发慌,顿感不妙,那撇挂在脸上显眼的刀疤也随抽动的脸颊微动着,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凝滞了片刻。
就在这刹那间,眼疾手快的离三出手,一下子抓住他的手腕。
侯道登时惊醒,忙刺向离三,哪料那把离他仅有半根手指头宽的剪刀怎么也不能再进分毫。哪怕侯道龇牙咧嘴,使出浑身的力气,可离三的那只手就犹如蟹钳般死死地钳住他,不但令他不得动弹,而且拿捏着叫他隐隐作痛,阵阵发抖,最终眼睁睁看着剪刀从手里落下。
咯嘣咯嘣!
萧独夫眉毛惊扬,停下狮子头的转动。此时,他目不斜视地看向离三,与倚在椅背看好戏的军阀一齐收敛起挂在脸上的得意与笑意。
“不可能!”
侯道气急败坏,他不顾右手的酸麻疼痛,左手抓起刮片刀。
“啊!”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嘶吼以壮胆色,手持着刮片刀朝离三的脸扎去,然而——
离三又擒住他的左手,两只钢钳皆不客气地用上七八分的力,直让侯道无力挣扎,惨痛连连。
萧独夫眯着眼笑说:“李秘书,我好心派人替你端菜,没想到你竟对他动手。怎么,我的手下哪做得不对,需要你越俎代庖教训他?”
“啊!”
伴随着惨叫声,侯道的手腕被一举翻转个面,两条黝黑的胳膊渐渐涨红且青筋绽出。啪嗒!刮片刀也从他绵软无力的手里脱落,垂直掉在地上。
军阀一拍桌子,指着离三怒喝道:“你竟敢当着萧爷的面动手,找死!”
离三看向军阀、萧独夫说:“动手?不,我只是还手。”
谈笑间,离三松开右手,攥紧化拳,嗖的一声飞快如子弹般笔直打在侯道的肚子上。
“这么快的拳,力气肯定使得不大。”
侯道有意识地弯曲自己的胳膊,拿坚硬的肘部格挡,怎料这般快的拳速,竟能裹挟着仿若炮弹般的冲击力呼啸而来。这一拳,不仅直接地弹开了侯道的手臂,而且两点一线正中他的腹部。
“哦!”
一击,轰得他双目瞠裂,双眼冲血,双眸失神,两只翻白的眼珠看上去快迸出眼眶,而他的脸也由青变白,慢慢地皱成一团褶子,渐渐地缩成一团海绵。
“呜!”
侯道腹痛难忍,顿感身体发虚、双腿发软,他捂着肚子、紧闭眼嘴想一屁股坐在地上。可当屁股刚着地,一股钻心疼直袭他的神经,一股呕吐感涌上他的咽喉,他再也难以克制,不自禁地带着唾液干呕,而且冷汗直流、呼吸困难,眼前逐渐发黑,看上去离晕倒已为时不远。
军阀眼睛一缩,转头瞥向其余三人,见他们一个个幸灾乐祸,眼睛里充满着跃跃欲试的战意,他颇有匪气道:“你们眼瞎吗!还愣着干嘛,没见有人朝自己弟兄动手吗,上去收拾他!”
话毕,军阀横眉怒目,凶神恶煞,一把抄起桌上的白瓷砸向离三。
砰!
白瓷径自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满地碎渣。
就在此时,离三坐的欧式座椅应声而动,一侧的桌腿偏移一些,他站起身,赤手空拳面对三位戴着指虎的打手,眼中没有半分的波澜,睥睨着他们。
“上啊!”
军阀看他们一个个脚上像沾了胶般一动不动,与刚才好战斗狠的模样截然不同,心里暗骂了一句废物,怒摔玻璃杯暴起,张口想冲离三张口骂咧叫嚣几句,岂料一道凛冽的杀气竟骤然朝他迎面袭来,令他冷不丁噤声胆寒,打了个冷颤。
“虎!”
虎啸山林,猛虎下山。动了,就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离三脚下生风,一米八高的大汉直直压向人眼前。一照面,乌云密布,黑云压城,身如游云紫电穿梭云端。轰隆间,电闪雷鸣,雷霆乍惊,拳如狂风骤雨摧残梨花。
“啊!”
伴随惨叫,一人的手已被打断,胳膊也险些被卸下脱臼。离三接着冲他后颈猛来一肘,便不顾他的生死昏醒,轻扬下巴躲过另一位的偷袭,同时抬脚向他的脚趾重重踩下。
“你他、妈踩脚趾!”
话还未说全,他脆弱的喉咙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劈掌。顷刻间,他头晕目眩,却哑口叫不出脚趾的痛,喊不出肋骨的疼,只觉两眼一抹黑,整个人便迷迷糊糊地软下身、瘫在地。
“打不过!”
最后一人目睹二人的惨状,空白的脑子里被这个念头满满占据。他变得畏手畏脚,既不敢拼命,也不敢逃跑,僵在原地挥舞着指虎。
见手下人怂了,军阀大叫道:“你他、妈干嘛呢,上啊!”
“呀!”
当他决定殊死一搏时,离三却先发制人,伸直手臂揪住他的头发,用力往下一拉扯,同时腿配合着高抬,借着突起的爆发力向他的胸膛膝撞。
“喔!”
来不及格挡的马仔遭此重创,半口气也提不上胸,他呼吸变得急促又困难,面色渐渐由白转黑。但他仍负隅顽抗,挥舞着软绵绵的拳头想以牙还牙。然而,棉花终究是棉花,再怎么样也变不成铁打的榔头。
砰!
离三不留情,他抬腿又膝撞了他一下,马仔立刻翻了白眼,宛如一头被蒸熟的河虾般弯着腰,气息全无,连一点蹦跶的劲儿也殆尽了。
“艹,你们这几个废物,t、m不会抄长家伙干他!”
急红眼的军阀解开自己的皮夹克,从腰间别着的刀鞘中拔出两把一尺多三寸的钢刀,不二话地就冲离三砍去。
壮年之龄的他,右手握刀或劈或砍,左手持刀或刺或扫,两刀纵横,左右开弓,挥舞的一刀刀凌厉又飞快,丝毫不拖泥带水,且一击不成以后灵活变换着招式衔接,一招招如行云流水般悉数使出,逼得离三不敢近身,连连退步。
“李秘书,好身手啊,难怪能降服住老虎那帮人。只可惜你啊,太不懂规矩了,居然敢在我的眼皮底下砸我的场,糟蹋了我精心安排的饭局。”
萧独夫叼着雪茄,玩着狮子头,另一手抓起烟灰缸,一下一下敲着餐桌逼近杨永宁。嘭嘭嘭,清脆的声音直让退无可退的杨永宁战战兢兢。
“永宁兄,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要是搁平时,我看在他年轻也就不多跟他计较。可现在,就因为他不分青红皂白蛮干,不仅害得我和永宁兄之间的生意没法做,而且逼得我和你撕破脸皮。像他这样,该好好教训一番才行。”
杨永宁被嘭嘭的敲击声搞得心烦意乱,尽管担心自己的脑袋会被烟灰缸开了瓢,但他依旧硬气道:“萧独夫,别婊子门前立牌坊了!我告诉你,我一不会让你入股,二不会被你逼走!”
萧独夫一笑,手捏住杨永宁的下巴,抓起擦过手的毛巾塞入他的嘴里。
“李秘书,你董事长在我手里,你最好乖乖给我靠墙听命,否则我不介意给他挂点彩!”萧独夫说着一巴掌扇在杨永宁鼓囊囊的脸上。
“军阀,你也别要他的性命,留他一只手。”
离三躲闪着锋芒,腾出空讥笑说:“想不到只是多吃一只帝王蟹,萧总就要留下我一只手,当真吝啬至极,也难怪赔罪礼都要从手下人的身上打主意!”
“你他、m敢骂萧爷,我剐了!”
离三目光如炬,面对穷凶极恶的军阀,他忽地转守为攻,双腿猛然发力,整个人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大虫,顷刻间爆发出锐不可当的气势,迎面扑向举刀相向的军阀。
挥空,再挥空,军阀两刀又被他一躲一闪落空,正当他想重复先前的招式继续压制时,却始料未及的是,离三三步并两步,看上去像仅用半步就蹿到他的身侧。来不及,躲不及,半步崩拳,图穷匕见,军阀松软脆弱的侧腹宛如一张宣纸般被力透。
“噢!”
军阀登时眼前一白转黑,天旋地转,脚步轻浮,已辨不清前后左右中。
离三见状,没有半点心慈手软,他双手擒住军阀的手臂用力向外掰扯。咯吱,手关节瞬间脱位,直让半昏不醒的他先是疼醒,而后痛晕。
见他以秋风之势横扫落叶,杨永宁兴奋地叫呼着:“呜呜呜!”
“永宁兄,你还是安分点好!”萧独夫说着,烟灰缸重重地敲了他的后脑一下。
离三闻声,揪住军阀的头发拖曳着他,隔着桌子站在萧独夫的对面,四目相对,他毫不犹豫地提留着军阀的脑袋,往桌上用力一撞。
嘭!
萧独夫停下手,把烟灰缸放回到餐桌,把雪茄插到烟灰缸的凹槽。
“李秘书,果然年轻无畏啊!”
萧独夫掏出一柄匕首抵在杨永宁的脖子,低沉道:“想不到你董事长在我手里,你还敢这么干!怎么?不怕我对他怎么样吗!”
“呜呜!”
离三摸出兜里的小灵通,斩钉截铁地说:“放人,否则我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