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杨哥,那就这样。你也不要太生气,年轻人年少多金,自会陷入迷途,关键是他能不能知返。等我把杨骏带回去以后,好好严加管教。”
赵瑞泽在听过离三跟淘米良围绕楼盘地产抵押的方案反复周旋谈价,最终在汇报给远在杭城操劳开盘事情的杨永宁之后,得到最终的答案,1200万换购均价8千一平的房子,每套价值在80-110万不等,以原价抵扣形式交易13套给淘米良。
相当于一栋9层的房子有7层归淘米良,接下来的任何房产涨幅收益都归淘米良所有。
“可以啦,我全权代表杨董事长,答应最终商定的方案协议。但是,这次我们来的匆忙,没有带正式的合同,还有相关楼房的房契、许可证之类,所以麻烦你,跟我们一并回一趟杭城,到我们公司正式签署合同,怎么样?”
“去杭城?”
淘米良果断地摇头,干笑道:“不可能,赵先生,我不能去内陆。当然,不是说我不给杨董,还有你面子,实在是逼不得已,实不相瞒,我也是内陆人,在黑龙省算是小有名气,八几年的时候兄弟走错了道,误入歧途,背了案底,这才不得不铤而走险来的妈港讨碗饭吃。”
“如果回内陆,我担心有风险。而且依我看,我同样不能去,虽然杨董承担起2400块的债,但实际上拿出的现金只有1200块,真正出大头三分之二的是我,可你们做大生意,大家彼此都清楚,两千多万的现金,又不是李超人,平时哪里可能存这么多,也得想办法砸锅卖铁地凑。”
“大基这人,我了解的,贪财暴力,万一超过他给的期限,那他可不管什么客气,直接按15%的高利放贷,所以还钱宜早不宜迟。”
赵瑞泽摸了摸下巴,沉思中转头看向离三,四目相对,道:“是有几分道理,你觉得呢?”
离三道:“你可以找个代理人,或者是你的妻子——”
“李先生太抬举我这个叠码仔啦,虽然怎么说我是几个仔的头,大钱进可也大钱出,两边倒手其实落到我嘴里的不够塞牙缝的,在妈港这地方结交像你们这样的好客户好朋友,不便宜,哪里有机会有富余讨的起老婆!”
淘米良嘿然一笑:“再说我这人在妈港呆久了,港澳这块信风水轮回,我这人慢慢也信了。干这一行的,伤天害理,毁人家庭,阴德败损,伤及最多也就我一条光棍命,结了婚那可是祸及全家。要真结婚的话,我肯定金盆洗手不干,不过现在不是没赚到金盘的钱嘛!”
“你也可以找你信得过的手下,由他代理你,以电话形式签约。”
“呵呵,李先生,有句话你可曾听过,叫钱帛动人心。”
“钱帛的确动人心,因为他们可以卷走。”
离三双手相扣,一副严肃谈判的神情,道:“可地产动不了,即便你真觉得你的手下会有图谋的想法,一样带不走,也一样动不了,而且你当了这么久的老大,难道连一个值得信赖的亲信都没有,我看不可能吧。”
“啰嗦完了没有,赶紧谈完,我要回沪市,妈港这地方我呆腻了!”
刚在天台给赵瑞泽训斥一通的杨骏,双腿疯狂地抖动,才忍耐地吃了两屉的烧麦,再没有耐性,聒噪地嚷嚷起来。
赵瑞泽睨了眼杨骏,凝声道:“你以为我们这样啰嗦,是因为谁?乖乖吃你的早茶,吃饱等会儿就带你回去。”
咚咚,龙华茶楼的楼梯口响起一阵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杂乱无序,引得众人侧目。
“呦,呢唔系淘米良咩,少爷欠嘅钱有着落,还有两天,款子记得到齐,不然我唔介意收你点利息(呦,这不是淘米良吗,少爷欠的钱有着落没,还有两天,款子记得到齐,不然我不介意收你点利息)。”
来者一脸横肉,丑陋狰狞,理着类似赌神高进的大背头,满是发油,闪闪发亮。脖子上挂着一串金项链,手腕金表,手指金戒指,全身上下一套不搭的西装喇叭裤加凉拖,身材矮小,眼睛细小却令人一下能感觉到不能轻易招惹,是个睚眦必报的阴险角色。
“tmd,真是晦气,吃早茶都会碰到这比,今天出门真是忘了查黄历,请神清小人了。”
淘米良厌恶地撇撇嘴,脚踩在椅面上,敷衍道:“知,欠你嘅钱,老子一分钟都唔想拖。”
“哎,有人客噢,咦,呢唔系杨生咩,呢些人,应该系内陆嚟替杨生处理嘅朋友吧,你哋好,你哋好,我系大基,杨生嘅债主就系我。”
赵瑞泽低下头,阿斌轻声地附在耳边同步翻译,脸色逐渐地难看。
离三一看,不必多猜就知道他就是设计杨骏的幕后叠码仔,大基。
啪,赵瑞泽动怒但克制没有动手,然而一旁的杨骏见状,性情原本就浮躁,在接二连三的受拙挨骂中脾气更加暴躁反常,一下子霍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狠狠地拍了下桌面。
“你tm还敢有胆子出现在我面前!”
大基仰头看向怒气冲冲的杨骏,嬉皮笑脸道:“诶,杨生,赌嘛,就跟做生意一样嘅,有赚有赔,我逼你赌啊,系你乐意跟我做生意咩,输了就要有赌品,认赌服输嘛。”
“大基,你不要太过分。钱两天内肯定没问题,别没事找事!”
淘米良一摔筷子,在边上的小弟蜂拥而至,瞬间跟大基拔剑相向,二楼顿时陷入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
“打交啦(打架了)!”
“老板,有人搞事了。”
龙华茶楼二楼其他食客,慌里慌张地擦擦嘴,有唯恐避之不及离开的,有凑热闹围观的。
离三施施然地起身,强行地走到杨骏、大基中间,非常碍眼地拦在大基面前,居高临下道:“吃饭也要有吃相,饭一口一口吃,吃不了按你们港澳的说法,叫扣底,怎么,嫌吃的少吗?”
“点会,杨生送钱畀我,还有兄弟们食饭,我点会嫌弃呢(怎么会,杨生送钱给我,还有兄弟们吃饭,我怎么会嫌弃呢)!”
大基笑眯眯地打量气魄十足的离三,好奇道:“呢位先生唔知系杨生乜人啊,英气十足,一定唔系一般人,系佢大哥吗?点感觉唔像,一个黑,一个白!”
“错,我是一名秘书,你知道我都做些什么吗?”离三浑然不惧。
“咩啊?”
“其中有一项,就是拦下一些没必要见、根本不用见的人。”
离三语气平平道:“见他们没有一点儿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