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兵法残卷
庄子周原为草民之籍,靠着一身武艺力拔州县众高手,一路闯至殿试。在二十岁之时便已高中武状元,同年在太祖皇帝的钦点之下,成为驸马。
庄子周虽是武状元,可是并没有习武之人那种鲁莽夯实的彪悍身躯。他不但武功高强,还有着一张漂亮得近乎妖魅的脸。成为驸马之后,金陵公主对他更是疼爱有加,夫妻情意深重,几乎形影不离。
因庄子周不但武艺高超,更习得一手好兵法。所以在国战告急之时,他请征出战,亲自带兵征战沙场。在随后的两年中,庄子周亲自带兵出征,用出奇制胜的战法,打得敌兵节节败退。不但一路收复失地,还将外敌驱赶至疆域之外。远在边界之时,庄子周便在不断的战斗中吸取经验,亲手写下千卷实战兵法之书。
同年凯旋之时,庄子周在边界感染风寒。被边界蛮族残兵破釜沉舟的拼杀,英勇战死沙场。金陵公主在悲痛之时,心死如灰便出家修行。太祖皇帝便亲自选地,修建仙女庵。金陵公主出家之时,将庄子周留下的千卷兵法之书带到了仙女庵,放到藏经阁中。
玄妙在藏经阁中面对这堆积如山的破书残卷,只担心夜芳菲年幼不喜读书。便悄声对夜芳菲道:“我等本就不是读书之人,更无修行的天赋。如此枯燥的地方,倒不如我带你偷下山去,寻些野味补补身子。”
夜芳菲摇头道:“庵中本是修行之地,若是破坏了规矩,恐怕让师太难做。我们还是安心看书,休要惹是生非罢。”
她随手翻开一轴残卷,却见那残卷之上详细地记录着兵法的走向,伤残之身如何紧急自救之能,瘟疫恶疾如何应对,就连一些沙场容易发生的天气之变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夜芳菲一时间之间竟来了兴趣,她高兴地朝着玄妙道:“师姐,此书乃实战兵法之书。从敌我双方的兵力,到地理环境和天气的影响都记录得清清楚楚。”言语之间竟带着无比的兴奋。
玄妙眉头一皱,苦笑道:“那兵法之书,你一女孩子身家,怎么会如此痴迷。你倒不如随我学些剑法武功,日后还能防身自保。”
夜芳菲摇头道:“你有所不知,当初我父亲在世之时,一直感叹我府上无男丁,无法承接我府衣钵。我自小便听父亲与友人探讨兵法,感觉十分的精妙。若能善用兵法,在要紧之时还能驱敌救国啊。”
“呵呵。”玄妙发出一阵轻笑,摇头道:“小师妹你果然胸怀大志,驱敌救国,那是武官将侯的事情。你还是先养好自己的身体,等你稍微恢复了,我便传你剑法罢。”
夜芳菲摇头急道:“那舞刀弄枪,非女儿善举。再说我身体娇弱,不适合习武。”
玄妙摇头苦笑,道:“也罢,只等日后你受了别人的欺负,无力回天之时,你便知道后悔了。”她推开窗门,看着远处的深山,低声道:“我要下山去玩,你去是不去?”
夜芳菲摇头道:“我不去,山中猛兽众多不说,若是遇上坏人怎么办?”说罢,捧起手中的残卷瞬间便看得入神。
玄妙仰天苦笑一声,伸手摘下素帽挂到书架上,从腰上扯下布带将头发束起,摇身朝着窗外窜去。
夜芳菲的一双眼睛,早已被兵书吸引。她的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明亮的双目中满是惊奇之色。玄妙从窗口越出,她竟没有丝毫的察觉。
微风轻拂,几缕阳光从半开的窗户中射进,照在发黄的残卷上。夜芳菲入神地看着兵书。看完一卷,便取出新的一卷继续看。似乎,那兵书残卷带着无形的魔力,将她所有的心思都吸走。
轻微的脚步声,悄然停在夜芳菲的身后。只等一卷兵书看完,才慢慢地抬头活动一下酸痛的筋骨。忽闻背后一阵佛珠轻撞的碎响,夜芳菲回头一看,连忙起身施礼。
那一身素袍的灭念师太手捻佛珠,微笑着看着夜芳菲,轻声道:“你年纪尚小,竟对兵法奇书如此着迷。”
夜芳菲回头看了看半开的窗户,暗道不妙,连忙低头道:“师太,弟子在家之时,便已识文断字,此地除了经文,便只有此书了。弟子也是闲来无事,随便看看罢。”她只担心师太问起玄妙的去向,一时间之间不知如何是好,暗沉的脸上绯红顿起。
灭念师太抬手摸着夜芳菲的头,摇头道:“雌鸠善战,唯之金凤。”突然,面色一变,沉声道:“你可曾识得那南宫相府中人?”
夜芳菲摇头道:“弟子之前不曾识得外人,终日深居闺中,难得出府。”她在心中飞快地想着,当日盛典之上,除了冷陌一家,似乎不曾见过其他人。当日灭念师太说起有官宦之人要进庵修行之时,她便担心被人认起。只要不是冷府中人,想必其他官家不曾识得自己。
灭念师太点了点头,道:“如此最好,后日便有一小师妹进庵,你切记休要与她深交。与官家之身接触,言语之时多要避讳,否则容易招惹灾祸。”
夜芳菲点了点头,道:“多谢师太点拨,弟子记住了。”沉思片刻,随即道:“弟子有一事不明白。”
灭念师太坐到书榻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说。”
夜芳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师傅为何放心我与玄妙师姐,她不也是官家之后么?”那司马监身兼要职,掌管着官氏盐的流通,除连带权威之外实力与冷府不相上下。夜芳菲先前虽深居闺中,可是对司马府早有耳闻。
灭念师太的目光,落到夜芳菲的额头上,原本慈祥的双目中露出两道亮光,突然脱口而出,道:“真凤之身,必遭劫难万千。”话刚说出,忽感失语,连忙道:“玄妙本是性烈之人,可是她善性浓厚,只是性格过于刚烈。与她相交,至少还会保护你。她本就是心无城府之人,喜逞匹夫之勇的女子,不会害人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