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脑子坏掉了
那奶酒洒落,整个屋子中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奶酒香味。想了想,冷流世站起来朝着床头走去,轻轻地取出塔形沉香,走到烛台边上点燃,小心地放到横琴边上。
登时,那浓郁的沉香之味,冲淡了那带着几分奇怪的奶酒之香。冷流世抓过桌边的棉巾,蘸着茶水,轻轻地擦拭着琴身上的残酒。
虽然此时正值盛夏,可是北方的草原之地,在夜晚之时,依然带着悦人的凉爽。
那微开的窗户中,照射进来的月光,温柔地落到夜芳菲的脸上。冷流世轻轻地擦拭着手中的琴身,他的一双眼睛,却是着了魔一般地看着夜芳菲的脸。随着唇边慢慢地勾勒出一抹邪魅的笑容,他轻轻地放下手中的琴。月光之下的那一张脸,如同白玉精雕一般的细腻白皙。
冷流世的脑海之中,慢慢地浮现曾经那张带着惊恐和慌乱的眼神。他永远都记得,那一张暗黑的小脸,在面对着自己的时候,虽然一双眸子中透露着冷然的挑衅,可是依然掩盖不了她内心的惊慌和无助。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在他的心中,早已经生出一股无法割舍的怜悯。他早已经不在乎她的身份,也不在乎她是谁。只是在内心的深处,一直都想想方设法地保护她,帮助她。他始终相信,上天不会如此残忍,将所有的伤痛和折磨,都降临道一个人的身上。
那病态的暗黑,娇弱无助的身体,在第一次见过之后,便在他的心中打上了深深的烙印。从此,在他的心中,再无容貌上的渴求,唯一的希望便是,她能平安地生活下去。永远永远地脱离朝权的纷争。
可是现在,不知道是老天对她的垂怜,还是对她的捉弄。让她脱胎换骨地成就这一脸的绝世的容貌,也许,这一张完美道极致的脸蛋,将会成为她最大的威胁。深宫暗斗,是何其的阴暗残忍。若是深得皇帝的宠爱,后宫之中臣权眷身之佳,又如何能让她拥有半刻的平静?
床上的夜芳菲似乎,她在做着一股奇怪的梦。那熟睡的脸上不是地露出焦急而惊慌的神色。
忽然,夜芳菲猛地坐起身子,扭头环顾着四周。屋中,那弥漫着的沉香味道浓郁而妖冶。就像是带着生命的幽灵一般,顺着鼻翼,轻轻地游进她的身体,让她紧张的心,慢慢地松弛下来。
轻轻地掀开被子,准备起身下床。她依稀地记得,被冷流世抛到床上,随着一阵剧烈的眩晕,便昏睡过去。
一双白嫩的手悄无声息地落到她的肩上,散发着淡淡香气的身体如高墙一般地站在她的身后。冷流世的脸上那一丝高傲得不可一世的轻笑,似乎是雕刻上去一般,深邃而且永不改变。
不知何时,冷流世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每一次,他都像个幽灵一般的,在她最不希望他出现的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
适才的噩梦之中,她看到了父亲那血淋淋的面孔,和那双带着仇恨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自己。那种莫名的恐惧和无助,如同带着尖刺的冰锥一般,狠狠地刺入她的身体。那道道关节之中,带着一种冰凉的疼痛。
那种无助的失落和恐慌,让她所有的意志几乎在一瞬间崩塌。此时,他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让那无助的思绪和颤抖心能有一分依靠。
几乎是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抱那个结实的身体。那一丝的渴望,终被理智吞噬。她咬牙冷冷地看着他。
“芳儿,不要再任性了。你连日奔波,耗干了精力,我已让人熬了参汤,你先喝点吧。”
冷流世的声音带着无比平静和自然,就好像他们曾经彼此都不曾认识,只是在一面之间,便已经深入心中。那种故作敬重中透露出的关心,让夜芳菲带着几分仇恨和厌恶的心,犹如从万丈的深渊滑落而下,无力地变得粉碎。
冷流世端着瓷碗,细心地搅动着碗中散发着浓郁药味的参汤。夜芳菲冷冷地抬起头,双目中带着无限的冰冷,逼视着冷流世。
她的心,如同被插上了一把带刺的钢刀,深及刀柄,再狠狠地抽了出来。她知道,这个脸上永远都带着高傲和冷漠的男人,就像是自己身边那遥不可及的权和富贵一般,纵是在自己的面前,可是终归永远不会属于自己。
看着夜芳菲茫然而懵懂的脸,冷流世轻轻地将调羹放到碗中,左手温柔地缠上她的肩膀,口气中带着几分甜柔,就像是生怕吓到了依然停留在噩梦中的夜芳菲,柔声道:“你只是连日赶路,身子虚弱了。过度的疲劳,自然是会做噩梦的。”
夜芳菲闭上眼睛,脑海中依然停留着父亲那愤怒绝望的双眼,和浑身是血的惨状。整个身体犹如被抽干血液一般的酥软,轻轻地靠在冷流世的肩膀上。
冷流世的心中,带着几分愧疚的失落,紧紧地搂着夜芳菲的肩膀,仿佛是想把她揉到身体里一般的用力。
他能感觉到她娇弱的身上,带着一丝甜腻清香味道和那种女子身体芬芳的体味混合着,一点一点的渗透进他的衣襟里,陶醉了他那颗被愧疚与仇恨蒙蔽了的心。
忽地,夜芳菲轻轻地抬起头,双目中带着一种因疲倦而显得更加轻柔深情的光芒。似乎,她所有的温柔在这样的时候,如同屋外那淡淡地月光一般,无法隐藏地散落开来,散满了他的全身。
夜芳菲的手,环上他的脖子,口中带着几分嗔怒的责怪,道:“你为何要如此粗暴的对我,难道是想杀我灭口么?”
冷流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色。双目中带着几分慌乱,摇头道:“是我不好,一时的胡闹,弄痛你了吗?”
轻轻地动了动了脖子,整个人在一片意外和惊讶之中,变得木讷而不知所措。此时,就像是做梦一样,这个性格刚烈的女子,此时那一身的烈性和固执任性的性格,在眨眼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道,刚才的那一摔,把她的脑子摔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