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突生意外
此时,在这深宫之中,只有她们自己是相互的依靠。夜芳菲希望司马恩能出得宫去,脱离这深宫暗斗的危险。
司马恩却又无法放下夜芳菲,虽然她一心想着能回府过那逍遥快活的日子,可若是留得夜芳菲一个人在宫中,她又放心不下。
四角的红烛金盏中的蜂蜜红蜡,已经烧至根部,枯残的灯芯落到红油之中发出劈啪的轻响。那赤金的灯盏台上,冷凝的红泪带着石钟乳一般的嶙峋斑斓,长长地垂下。
夜芳菲靠在司马恩的怀中安静地睡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司马恩轻轻地拉过被子,盖在身上,无奈地发出一声长叹,闭上眼睛。
有宫女进来,换上红烛,修长的灯焰将寝宫之中照得更加的明亮。
司马恩朝着宫女道:“此时已近幕夜,这侧宫之中本就无人过来,若是无事你们便也休息罢。”
宫女恭敬地垂首施礼,拉下顶部的宣布垂帘,便遮挡住了那刺目的灯光,绣床之间顿时变得昏暗。
宫女轻轻地退了出去,司马恩闭上眼睛,靠在凤枕上轻轻地摩挲着夜芳菲的后背。
也许,不管是富贵还是平庸,所有的一切都是注定。司马恩从未有过那进宫成贵的想法,可是所有的一切都随着夜芳菲的出现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若不是她上得冷府去打探消息,恐怕今生永远都不会有机会见皇上。
眼下,虽然被皇后招纳进宫,可是并非如同想像中的那么简单。也许,等着她们的不是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而是那悄无声息的斗争,永无休止。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唾手可得的奢华和荣耀,也没有与生俱来的穷困和潦倒。任何意义上的成功和失败,都绝非偶然。
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就得付出相应的努力和代价。此时,司马恩唯一的希望是便是,能消除皇后的顾虑,在没有任何伤害的情况下,化解掉与南宫燕的仇怨。也只有这样,无争无求的生活下去,才能活得更久一些。
东方放白,两辆精致的马车悄然出现在寝宫门口。夜芳菲换上进宫时的衣裙子,在宫女柳红的陪同之下上了马车,朝着宫外跑去。
这京城离那少林之地近千里之遥,纵是快马连日赶路,一路缓急交替进行,至少也得六七日之多。
幸而那柳青虽然并未跟随出行,却是早已经随冷凌孇前往过少林。她早已与侍卫交代过,带上足够的粮草水果和干粮,避开烈日之时,在清凉时段赶路,让马匹能得以调息,反而能加快进程。
清晨之时,微风凉爽,四匹俊马拉着两辆马车,朝着京城之外一路飞奔。
未到正午之时,便已经出了京城。
行过那山间的村落,慢慢地走入荒凉的官道。
马车上的柳红朝着夜芳菲道:“属美人,柳青姐姐曾随娘娘上过那少林之地,她昨晚便与我交代,这马匹若是在烈日之下强行,极容易耗干精气。此时我们便慢行而去,不要多时间便能到那山林之处。”
夜芳菲掀开垂帘,看着外面一望无边的沙丘和官道,猛然想起来当日与属龙语从林一路逃亡,走了十多日才行至这官道之处。
想来,当日他们是为了避开皇家势力的追寻,从相反的方向往深林之中一路的逃去。那山高崖陡,加之山路崎岖,恐怕行得几日也不如马车在这笔直平坦的官道上快行半日。
夜芳菲沉声道:“这荒凉之地,极容易遭山贼强盗,我们还是尽快通过,只要过了此地不到十里之地,便是铖城了。”此条路她行过数次,虽然少林和仙女是两个不同的方向,可是从京城到铖城,此地是必经之地。
她清楚地记得,当日与南宫秋见面之时,便是在这荒凉的官道之上。那夜神翼一伙绿林好汉,便是逗留于此,行那劫富济贫之事。
柳红急道:“美人,柳青姐姐出门之时还再三交代,若是顶日强行,恐怕马匹受累过度,后面的速度便会慢了下来。凡是欲速则不达,若是美人相信奴婢的话,只等过了此官道,便在林间休息片刻,也好让马匹歇歇脚力,美人也能食得些水果干粮。”
夜芳菲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若是我们急于赶路,恐怕两日之后便已人马疲倦,无法赶路了。”
原本她担心路上遇到山贼强盗,忽地想到当日所见过的夜神翼,想必在此一带活动的人都是她们的人。当日夜神翼便说了,她们都是受过夜啸天恩惠之人。更何况此次出宫,这马车之上也未曾带得银钱。那强盗也不过是求财,若是遇上了,看到随身并无金银,也不至于招惹杀身之祸。
过了官道,离那林间小路善远,那马匹果然粗喘不止,前行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
柳红透过垂帘,看着外面热辣的日头,苦笑道:“果然如此,这初秋的日头,比盛夏还要毒些。”
夜芳菲靠在卧榻上,打开水壶轻轻地喝了一口水,笑道:“你进宫中多少时日了?”
柳红垂首道:“奴婢进宫三年有余,一直在后宫礼仪之院。若非我与柳青是姐妹,恐怕也不会有机会进得福宁宫中。”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笑道:“奴婢可不像属美人这般好命,娘娘亲自招纳进宫,在奴婢看来,无疑是立身成贵了。”
忽地,听到车厢上传来夺的一声闷响,外面的马匹发出一声长嘶,原本缓慢的马车突然加速向前。柳红发出一声惊呼,道:“美人当心。”
马车飞窜而出,半靠在卧榻上的夜芳菲在惯性之下,重重地撞到车厢上。只等柳红急身扶起之时,却见夜芳菲的鼻孔之中竟有黑血流出。
柳红发出一声沉喝,道:“来人呐。”
急速飞奔的马车逐渐慢了下来,随着车轮之间一阵刺耳的木闸之声传来,马车停在路中。
夜芳菲伸手抹去唇上的鼻血,朝着柳红道:“你休要紧张,出去看看发生何事了。”
柳红连忙钻出马车,朝着赶车侍卫厉声道:“发生何事了?”
那侍卫身子一动,腰间的软剑已经弹出,朝着柳红沉声道:“看好属美人,不要离开马车。”说着,摇身朝着前面的林中射去。
后面的三个侍卫,迅速地抓过长刀,朝着不同的方向追了过去。
柳红转身坐到夜芳菲的身边,拿出手绢盖到夜芳菲的鼻子上,颤声道:“前面不知发生何事,侍卫前去查探。我们就在车上,不要出去。”
瞬间的功夫,夜芳菲鼻孔之中流出的黑血竟将整块棉布手绢全部染湿。
她紧紧地憋住呼吸,伸手抓过水壶,朝着脖子后面倒了些冷水。
柳红惊恐地看着夜芳菲,只见那鼻血如同泉水一般,不停地往外冒。一时间之间慌了手脚,吓得哭了起来,哽咽道:“在这慌凉之地,到何处寻那郎中啊。”
夜芳菲捏住鼻子,只感觉到喉间一阵腥味,黑色的血液竟从口中流出,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