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来世为畜
冷流世的双目之中,射出两道寒光,扭头逼视着娅玛,冷笑道:“我对你的救命之恩,心存感激。可是,你始终是不齿之辈。我的命是你救的,此时若是想要,随时可以拿去。小爷在此告诉你,像你这样的人,连跟我做朋友的资格都没有。”
冰冷无情的声音,似乎带着无比的嘲讽和不屑。
娅玛仰头看着璀璨的夜空,此时,就连那无数的星星都发出嘲笑的闪动。她冷冷一笑,转过身子,背对着二人,笑道:“属将军,若不快走,等我的人来了,纵然你们有着通天的本事,想安全的离开也是不可能的。两位将军,请动身吧。”
冷流世的脸上,带着乌青的杀气,伸手拉着夜芳菲的手,低声道:“我们走吧。”
忽地,看到夜芳菲脖子上的吻痕,身子轻轻一抖,迅速地低下头。意乱之时那火辣疯狂的身体纠结,迅速地浮现在他的脑海。唇边,似乎还留着她的味道。
那催情药,能击垮他的意志,可是他的意识仍然清醒。他之所以痛恨娅玛,就是他清楚地知道,在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娅玛是救了他的性命,可是他无法容忍那情感上的强人所难,若是他们真正的结合,那么天下将会多出两个生不如死的人。一个是他冷流世,一个是那个永远都不曾将自己放在眼中的夜芳菲。
也许,感情原本就是一把钝刀。经过深爱中的那无限的曲折与磨砺,终成为那锋利的锋口。在爱情成熟的时候,那锋利的刀口随时会划断人的喉咙。无情,残酷而悄无声息。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要经历一场殊死搏斗的战争,那便是爱情。有的人还未战,就已经赢了。有的人拼命的搏杀一生,永远是输家。这就是爱情的残酷。她不会因为你的强大而屈服,更不会因为你的弱小而生出丝毫的怜悯。
娅玛的身子随着哽咽的声音,发出一阵颤抖,她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悠声轻笑道:“冷流世,今生,我们不会再见,只希望来世,你能多看我一眼。”
夜芳菲的脸上,那平静的笑容,变得生硬而拘束。她定定地看着冷流世,朝着娅玛奴了奴嘴。不管怎么样,冷流世的命是娅玛救的。若是没有娅玛,或许他冷流世的尸体,早就在疯长的杂草之上,腐烂消失了。
冷流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那紧咬的牙齿,在下唇上留下一排苍白的齿印。突然,他的身子直直地朝着娅玛跪了下去,沙哑而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轻颤,沉声道:“多谢姑娘的美意,可惜我冷流世的心中已经有人,今生再容不下任何人。若有来生,冷某断不会再为人身,若是轮回有果,来生为畜,以报答圣女的救命之恩罢。”
夜芳菲吃惊地看着冷流世,那怆然的一跪,几乎把她吓了一跳。原本以为,他断然不会是个花言巧语的人,可是刚才的话语,让她内心中慢慢涌现一股酸涩。
娅玛似乎有所触动,微微仰起了面容,冷极而妖媚的容颜上似乎幽幽的浮着一层光彩,有些期待的痕迹。
她慢慢地转过身子,想了想,终是忍不住,急步地走到冷流世的面前,紧紧地抓住他的肩膀,哽咽道:“我不要你跪,在我的心中,你永远都是那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天下,没有人有资格让你下跪。纵是老天,也无法承受你的一跪。你给我起来。”吃力地托着冷流世的手,生生将他从地上拽起。
泪水,无声地流到娅玛的嘴边,她抬手擦去唇边的苦涩,朝着夜芳菲,轻声道:“属将军,是否能让我与流世说两句话?”
夜芳菲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淡然的微笑,冲着冷流世道:“是娅玛救了你,你的命都是她给的。你可以不爱她,可是我不希望你伤害你她。”说完,她冲着娅玛点了点头。紧紧地咬着在牙齿,转过身子,朝着深沉的夜色中走去。
转身的一刹那,夜芳菲的心中突然很痛很痛。也许,自己的命运比娅玛要可怜。纵是得到了冷流世的全部,她终归是要一点一点地将他从身边割去。
娅玛的命运,于这女真部落来说,无疑是一个至高无上的工具。可是自己呢?挖空心思地苟且而活,想尽办法在宫中立足。也不过是一个复仇的工具。自由和希望,于她来说,今生无望。
为了博取皇上的信任,她利用了必生所学的知识和力量。夜氏的兵法,庄子周的兵法,加上圣医药王的奇书,一次一次地帮助皇帝逢凶化吉。这一切,是为什么呢?也不过是为了能在朝廷之上,争取到一席之地,在手拥实权之时,将冷流世这个一次又一次不思回报帮助过自己的人,慢慢地折磨至死。
与冷府的残酷无情相比,自己的冷血,难道比他们充满善意么?
泪水划过唇边,带着几分滚烫的苦涩。夜芳菲快速地朝着深夜的草原中走去。她不想让冷流世看到她的泪水。不管绝望还是心虚,她终于明白过来。从今以后,在冷流世的身边,她连流泪的资格都没有了。不管那样的笑容有多虚伪,她永远都无法对着他露出一个发自肺腑的,舒心的笑容了。
娅玛紧紧抓着冷流世的手,久久未能放开,她的喉间发出酸涩的哽咽,隐含着无限的不舍得与凄凉:“你为什么要跪?为什么要跪?”真正的英雄,除了天地和父母,怎能轻易的跪下?
可是,她知道,冷流世这一跪。与自己真正的恩断义绝了。像他这样顶天立地的英雄,若非心死,纵是掉头,也断然不会下跪。他竟能毫不犹豫对自己而跪,在他们之间,已经无情地划上一条银河的距离。
冷流世的脸上,依然挂着高傲而冷漠的微笑,沉道:“圣女的救命之恩,恩同再造。流世无能回报,唯有一跪。”他睁开眼睛,看着满脸是泪的娅玛,那挺直的鼻翼发出轻微的抽动。
娅玛轻轻地摇了摇头,凑到凑冷流世的耳边,轻声道:“你打我那一下,是故意给属芳看的么?”
冷流世的身子猛然一颤,迅速地后退数步,摇头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