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螳螂捕蝉
南宫燕道:“也许后来皇上查实,那宫大人也不过无奈之举,你才会能留在宫中罢。”
宫千雪冷冷一笑,道:“非也,是那龙公公在盘查之时,见宫府上窘比灾乞之宅。加之举府全死,只留下寸丁之女,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才将我带回宫中。”
说着,从脖子上拉出一块黑色的牌子,笑道:“我的名字,是出生之时父亲刻在这桃木符牌上的。在宫中,公公一直称我为雪儿。”
南宫燕咬着牙齿道:“司马府果然一手遮天,怪不得司马恩如此猖狂。”看着门口的宫女,沉声道:“你出去,将门关上。”
只等那宫女出去,南宫燕朝着宫千雪道:“雪儿,你可曾想过报仇?”
宫千雪摇头道:“此时我不过是奴身,按照历法,恐怕我都无法进宫,若非龙公公垂爱,十六年前我便死在襁褓之中了。能活命,也是老天垂怜,谈何报仇啊。”眉目之间,竟带着几分平静与淡漠。
也许,她从小便未能与父母亲近。在她的意识之中,不曾有那刻骨的仇恨之念。
南宫燕的脸上,带着轻蔑的微笑,冷冷地看了宫千雪一眼,道:“宫府灭得如此冤枉,纵是路人恐怕也要鸣不平的。你身为宫家之女,怎么会如此淡漠。”嘴边带着几分鄙夷的不屑,道:“那龙公公不也是看到宫府沉冤,才会冒险救你的么?”
宫千雪道:“能否报仇,并不重要。奴婢只希望能在宫中不惹是非,不招降罪,便够了。”俯身凑到南宫燕的耳边,轻声道:“昭仪刚才对皇后如此不敬,娘娘也未曾生气。足以可以见娘娘果然是疼昭仪的。日后昭仪不要与司马恩纠缠便是,我只担心她身后有司马府撑腰,若是伤到昭仪,恐怕娘娘也无法护昭仪周全。”
南宫燕的脸上,闪耀过一丝寒光,咬牙道:“此时她武功尽失,等同废人。我南宫燕对天发誓,凌辱之仇,他日定双倍奉还。”
宫千雪点了点头,道:“宫中姐妹都知道,若非司马恩,南宫大人也不会被皇上贬免。恐怕是那皇上也摄于司马监的谏院之能,才会如此服软。只是,苦了昭仪了。”说罢,脸上带着几分无奈的苦笑,轻轻地摇了摇头。
南宫燕呵呵一笑,脸上带着不屑的冷笑,沉声道:“雪儿,你恨那司马恩么?”
宫千雪沉思,道:“恨也谈不上,宫府被皇上赐死罪,那也是宫无痕咎由自取的结果。只不过,当日在那福禄宫见她们姐妹如此对昭仪,奴婢实在是看过去。只可惜,奴婢身份卑微,不敢冲撞。否则,就凭那属芳一脸丑恶之相,奴婢早就一花瓶砸回去了。”
南宫燕微红的双目中带着冰冷的杀气,讪笑道:“她只不过是司马恩身边的一条狗而已,真正给她撑腰的,是司马恩。”
伸手拍了拍眩晕的脑袋,道:“此事,日后也休要记挂在心。你若是有时间,便到福禄宫中多多走动。她们那边有何动向,随时与我汇报。”
宫千雪恭敬地垂首,道:“奴婢遵命,昭仪日后一定要忍辱负重,万万不可意气用事。跟司马恩斗,不能靠你自己。”
南宫燕冷冷一笑,道:“那依你之见,我要如何?”
宫千雪凑到南宫燕耳边,沉声道:“借刀杀人。”
南宫燕目光一动,伸手抓着宫千雪的肩膀,逼视着宫千雪,道:“雪儿,难不成你是想利用我的手,替你宫府报仇么?”
宫千雪身子一震,连忙摇头道:“昭仪误会雪儿了,雪儿只有龙公公一个恩人。在这个世间也断无亲人与仇人之说。”
无奈地长叹一声,黯然道:“奴婢身为昭仪的随身侍女,见昭仪被司马恩姐妹联手欺负,心中恨意难忍。才会与昭仪说这么多。”
南宫燕点头笑道:“你放心便是,纵是你有心借我之手,报仇雪恨也是情理中事。更何况,你我此时同病相怜,从朝官府邸变成庶民之身,全都拜司马府所赐。在宫中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些。”
宫千雪轻松一笑,道:“昭仪能如此想,雪儿也便放心了,雪儿还担心昭仪会误会了雪儿。那家仇族恨,于雪儿来说,一直都不是那么的清晰明朗。我自小便无父母的概念,对于宫府的过往,只不是从龙公公的口中偶然得知。”
南宫燕冷冷笑,慢慢地撑着椅子站起来,道:“放心罢,有的人天生便是敌人。而有的人,天生就是朋友。你我此时虽有主仆之别,可是我断不会将你当成丫鬟侍女待之。日后无人之时,我便叫你姐姐罢。”
她从宫千雪的那深沉的眼光之中,看到一种成熟而稳重的怨念之色。也许,在这深宫之中,一身的锋芒终将会将自己代入万劫不复之地。这宫千雪在谈及自己府上那冤灭之事的时候,脸上依然带着平静而自然的微笑。就连双目之中,似乎不曾带着一丝恨意。
可是,南宫燕知道,在宫千雪的心中,对司马府的仇恨,恐怕比任何人都要深刻噬骨。她从宫千雪的身上看到一种老沉的稳重和难以觉察的城府,甚至还也看到了希望。
原本以为,父亲返乡归田,南宫秋有随冷流世出征平乱。只剩下自己势单力薄的在宫中与司马恩姐妹斗争。可是现在,不但出现了梁七少让她看到了希望,更有司马府的仇人就在她的身边。
如此一来,只要自己不再无知而冲动地去与司马恩硬碰。恐怕日后,不但能将司马恩从宫中铲除,还能利用宫千雪与龙公公的关系,彻底地将司马府扳倒。
心中,带着莫名的兴奋。朝着宫千雪笑道:“那酒劲上头,晕得有些厉害。你扶我前去休息罢。”
宫千雪恭敬地点了点头,搀着南宫燕的手,朝着寝房中走去。
她的脸上,依然带着平静而深沉的微笑。将南宫燕扶到床上,宽衣入寝之后,细心地给她盖上被子,恭敬地退了出去。
轻轻地关上房门,唇边露出一丝冰冷的微笑。
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朝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