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秋日的午夜,大帐之外秋蝉嘶鸣,更有多少不知名的虫儿轻轻奏着乐曲,全然不在意这样的乐曲是否已经扰了安睡之人的美梦,令人心生厌倦。
“把她叫进来。”我的声音分来冷峻,品儿一时都有些不妨,所以快步出门。
“大姐姐,我错了,他辜负了我。他不要我了。”富察淳儿衣着凌乱,发髻已经散开,脸上更是挂满了尘土。只是此刻我竟然并未完全明白她说自己错了的原因,或者说我竟然仍未想到她竟然敢做出如此险恶的事情来。
“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忍不住的气涌胸口,可如今事情烦乱,我实在没有心思再在她的身上动气,本想着明日便着人送她回去,不想她接下来的话竟令我再次震惊。
“大姐姐,我知道错了,求你一定救救我,这一切都是九王爷的的主意,都是九王爷让我这么做的。他说事成之后便会娶我的,可他最后还是在骗我。”
我不禁皱眉,九王爷指使?莫非十三爷今日的事情竟然是因她而起,竟然是因为九王爷?玉玊亦是被她的话一时引住,走过来看着她。
富察淳儿全完全没有料到十三爷什么也没说,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求饶的说:“大姐姐,我真的是一时糊涂,求你饶了我这一好不好?求你替我去皇上面前求情好不好?”
果然,涉及到皇上,必然是今日之事,玉玊的眼神之中几乎已经喷火,我暗暗拉住玉玊,只说到:“究竟是怎么会事?你还不快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
富察淳儿完全不疑有他,乖乖的说道:“我昨儿个去找九王爷,是他让我今日围猎的时候告诉十三爷,说是传四爷的话,有人谋反,让十三爷速速带人保护皇上。他还说只要我做了,他便迎我入府为福”
“我杀了你,”玉玊几乎是喊出来,全力扑到富察淳儿的身上,我连忙让品儿分开两人。“走,现在就跟我去见皇上,”玉玊仍旧毫无理智的说。
“玉玊,你先冷静一下。”我同品儿两人才将玉玊扶起来。富察淳儿完全不晓得玉玊为何如此激动,但仍旧是趴在地上并不敢妄动。
“品儿,你去找一趟王爷,如果找不到王爷找到小水也行,只说我这里有重要的事情,让王爷速速赶来。”品儿虽然也并完全明白事情的究竟,但也完全按照我的话招办,快步离开。
此刻玉玊已经冷静了许多,我看一眼趴在地上的富察淳儿接着问道:“那么今日这样长的时间,你是去找九王爷了?”
“他说他不认识我,只让我走,我若不走他便喊人拿我。”富察淳儿想是对九王爷动了情,说起此话竟然亦是伤心万分。“大姐姐,求你救救我。”
“你可知道你陷害的是什么人?”我看看她疲惫的样子,忍不住再次问道:“你这身打扮又是为何?”
“我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九王爷又如此无情无义,我本来想着索性离开,倒是也不连累了大姐姐,可是,”
“可是什么?”她倒是会说话,不连累我?是想一走了之吧?
“外面层层禁卫军保守,我走不了。”
原来是走不了才回来供认不讳,我忍不住责问自己,当初究竟是为何留她在王府?又是为何带她来此处?此人实在是可恶至极。
看起来品儿很顺利的便找到了伊郎,不多时候伊郎就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伊郎是在担心我,或许他只是以为我出了事情,今日,我已经接二连三的推翻自己,我忍不住再次的责问自己的多疑,之前竟然几次怀疑伊郎。
“小蝶,你究竟是哪里不舒服?”伊郎进门便问道。
“并不是我不舒服,”我跪在地上,接着说道:“请王爷赐我大罪。”
“小蝶这是怎么了?快快起来说话。”伊郎这才注意到我身边伏在地上的富察淳儿,可仍旧双手扶我起身。
“你说吧,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王爷。”我看着地上的富察淳儿说道。
富察淳儿虽然惧怕,但仍旧把事情再次复述了一遍。伊郎尚未听完,已经伸腿便往富察淳儿的胸口一记窝心脚,富察淳儿的口鼻之中登时淌出鲜血来。
我不免再次跪在地上说道:“此事皆由妾身而起,求王爷带妾身到皇上面前说清楚,妾身愿意领一切责罚。”
“小蝶,你先起来再说。”伊郎忍不住叹一口气,再次屈身扶我起来,“这便是老九的计谋了。这个时候即便是我不顾咱们夫妻情意,将你领到父皇面前认罪,你觉得咱们的话父皇会信吗?说不定父皇还会认为是咱们蓄意陷害老九也未可知。”
伊郎所言不假,十三爷本就与伊郎亲厚,皇上怎会不知。这会子伊郎带着自己的妾室去告诉皇上一切皆是九王爷的陷害,空口白牙谁人会信?或许,这也正是十三爷被抓之后什么也不说的原因了吧。
只是为何富察淳儿的话十三爷会如此相信?难道只是因为十三爷对皇上的在乎?或许还有富察淳儿是我妹妹的原因,十三爷信任伊郎,信任我,所以便信任富察淳儿,如此说起来当真是我的罪过,我实在不应该一时心软带了富察淳儿来。
不过这九王爷也确实阴险非常。争夺太子之位的战役已然打响,而且这头一仗我便已经是身不由己的参与其中,并且无可厚非,伊郎我们完败,并且失掉的还是伊郎最亲厚的兄弟,令我佩服的玉玊深爱的十三爷。
“王爷,难道我们就没有其它的办法可以救出十三爷了吗?”
“此人显然已经成了老九的一枚弃子,所以,”伊郎也是一时头疼难办。“小水,把她带下去,好生看押起来,如若走脱了,我定唯你是问。”
小水闻言,领人进来压人。“大姐姐救我,求大姐姐,”富察淳儿仍在挣扎。小水自然听得出伊郎的口气,所幸命人悟了她的嘴,带了出去。
“此事老九并未直接现身,所有事情都是咱们的人所为,所以一时三刻恐怕说不清楚。”伊郎扶我坐在床边,东方天色已经返青,这一夜就这样的过去了。“所幸父皇素来是直到十三弟的脾气,虽然说是气急,但终究并未重罚,只是想要彻底翻案,怕是也难。”
伊郎这话不错,带军围困皇上,那当真是弑君杀父的大罪,若是旁人怎能只是禁足幽禁了事?可见皇上心中也是有疑虑的。
我看着杵在那里几乎绝望的玉玊忍不住替她问道:“我们是否可以找人过去陪一陪十三爷,或许看看他也是好的。”
“我又何尝不想听十三弟当面说一说呢?只是现下十三弟已经被押解回京,再心急也要等御驾回京了,咱们才有机会。”
昨日还一处畅快的弹琴聊天,昨日才看见十三爷的腰间挂着玉玊亲手绣的荷包,不想世事无常一日沧桑,今日就已经大祸临头,相互分离,今后连见上一面或许都是难上加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