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忽然的发问，咄咄逼人的不肯放松，冲撞了皇上心中多少的阴暗，多少的不愿提及。

终于，皇上还是遏制不住自己熊熊的怒火，顺手抓起茶碗砸向了良妃。

这一砸，鲜血喷出。这一砸，另皇上顿时冷静下来。这一砸，更是令良妃的心更加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一国之君，这个自己从前的天，也不过如此。

良妃第一次发现，皇上不过只是一面纸老虎，一扯就会破的。

皇上在听到良妃唤自己伊郎的时候，是有几分伤感的，但是良妃的态度，显然没有缓和，这个女人今夜已然疯了，而且她还要逼疯自己。

皇上虽然不清楚今夜的良妃究竟怎么了？但他至少搞清楚了这一点，所以良妃再次问出究竟让是什么令她们两个人越走越远的时候，皇上便决定了，他要离开这里。

“朕累了。”皇上得声音不大，他已经停止了怒吼，因为他发现这招对此刻的良妃而言没有用。

所以皇上只能表示自己的态度坚定，话说完，便毫不犹豫的转身大步离开了房间。不在留给良妃任何一点说话的机会，逼疯自己的机会。

皇上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良妃接下来的连连发问，他更不想再次出手伤害这个女人，所以他只能选择离开。

“让太医好好替良妃诊治。”离开极乐殿的时候，皇上仍旧不忘吩咐道，只是因为良妃的最后一个问题，这一次真的被皇上听到了心里。

皇上的这句话，不仅仅表示出自己仍旧承认良妃的身份，而且还表示自己仍旧关心良妃，这在旁人看来，简直是不敢相信，毕竟良妃忤逆皇上在先。

越走越远？是啊，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些问题皇上不知道，甚至是连想都没有想过。

回去的路上，皇上一直在想良妃这个问题，良妃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不再唤自己伊郎的呢？自己怎会完全没有注意到呢？

这一晚，皇上没有再去静嫔处，也没有再召别的什么人伴驾，而是自己一个人去自己的殿中躺下了。

这是第一次，皇上因为一个女人失眠。

良妃的话，今天晚上良妃所有的话开始在皇上的脑海当中旋转，翻滚，加工，分析。

是啊，曾经的自己和良妃之间是多么的甜蜜，美好，密不可分，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份感情开始转变的呢？

还有皇后，婉儿自己爱过的女人，宠过的女人，也都向良妃这样恨过自己是吗？

良妃说的不错，关于那个孩子，关于先皇，关于这次，自己确实有对不起良妃的地方，但是。

但是，假如我不是皇上，假如不是我，她会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吗？她能享受如此的荣华富贵吗？

皇上的念头刚刚想到此处，就忍不住的想，是不是因为地位也好，荣华富贵也罢，良妃都不在乎，所以她才会这样怪自己呢？

这样说起来，良妃真心爱自己，不关乎其它，所以她的抱怨才会最多，恨意才会最重是吗？

但是，假如不是自己，假如自己不是皇子，假如自己没有权利，良妃如何离开年府？这一点她难道也忘记了吗？

皇上想的头都疼了，他不愿再想下去了，为了这个女人，为了今夜这个疯掉的女人折磨自己？皇上使劲闭上眼睛，仿佛如此便同样可以将自己的思绪断开一般。

但是注定了，今夜皇上无眠。

极乐殿中，太医为良妃包扎好的时候，良妃早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她满脸倦意，待品儿送太医出门出门的时候，良妃便顾不了许多和衣躺在满是鲜血的床上，闭上眼睛，仿佛进入了梦乡。

品儿送太医回来，不忍心看着良妃就这样睡去，连忙在外头软榻上铺好床褥，然后轻轻走过来，轻声说：“娘娘，先去软榻上躺一躺吧。”

良妃本不想起身了的，但她实在不愿让品儿过分担心，只得努力的坐起来，由品儿扶着，到外头的软榻上躺下。

“娘娘先别睡，奴婢把床铺收拾妥当了，您仍旧进来休息吧。”品儿一面动手帮良妃除下沾满了鲜血的衣服，一面低声说道。

“品儿，我实在是累了，就在这睡下了。”良妃只穿着贴身的小衣服，舒舒服服的躺在软榻上，安心的闭上眼睛。

“娘娘您今日又何必如此呢？”对于良妃的行为，品儿仍旧有许多的不解。

“品儿，终究有一天，你会懂我的。”良妃没有睁眼，缓缓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