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迎来了玉玊临产的时刻,我一个人呆在正厅焦急的等待着,当然我也知道,这个时候比我更加焦急的一定还有十三爷。
产婆鼓励的声音恍恍惚惚再次落入我的耳中,也让我再一次清楚的想起我的初期分娩,不知不觉我也再次呼吸加速。
“年小主,您无需过度担心,玉玊姑娘身子一向温厚,一定不会有事的。”田振林在我耳边轻身宽慰。
“即便早产也是无碍吗?”
“年小主放心就是,我已经配好了助产的汤药送进去,品儿姑娘也已经让玉玊姑娘服下了。”
我当然知道田振林无法向我保证,这个时候已经是完全由不得他了,他如何保证。“知道了。”
玉玊一声一声尖叫从旁边传来,我的心也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而小水却一个人坐在台阶上,照旧晒着太阳发着呆,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一般。
看着他那个样子,虽然我早就知道他本是如此,可难免还是生气。“小水,你别再这里坐着了,回四爷跟前伺候吧。”
“年小主,爷交代了,让我务必等着,好第一时间赶回去告诉十三爷。”小水的声音仍旧云淡风轻,仿佛这并不是关系到三条人命的事。
既然是伊郎的吩咐,那么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离开的,听着玉玊一声比一声叫的凄惨,我心中实在担心,忍不住站起身来。“怎得要这么久呢?不行,我要进去看看。”
“年小主,这万万不可呀。”田振林跪在我跟前阻止。“您本就有孕在身,万万进去不得呀。”
我只得重又坐下,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又问:“以你的经验,这样久真的对玉玊和孩子无碍吗?”
“玉玊姑娘本就是初次分娩,初次分娩总是会格外的艰难些,更何况玉玊姑娘这次怀的还是双胞胎,所以就更加的痛苦些。”
我知道听田振林说了也都是白说,他的话无非只是宽解我的心罢了。可经历过分娩,我当然更加知道这其中的凶险与痛苦,这一切哪里又是一名男子可以体会的。
这分娩,简直就是从鬼门关转一圈是一样的,你若命大,或许一切都能挺过来,但人的意志稍微薄弱一点,或许也就回不来了。这就更不要提那个柔软娇嫩的小家伙了。
所以,玉玊与孩子一时不得安全,我便一刻不得安心,我整个人在大厅内来回的转了无数圈,当然田振林也是如此的陪着我在那里转了无数圈。
直到里间,一生孩子的啼哭划破了黄昏时候的夜色,我的心才顿时开始明亮起来。
“恭喜小主,是一名女孩。健健康康的,哭的声音可大了。”艾喜更是高兴的第一时间便出来向我报喜。
“我听到了,我听到了,艾喜,你快进去告诉玉玊。陪着玉玊。”我顿时开心的脸上挂满泪水。
艾喜高兴的复又进去了。
当然这个时候,我也听到了里面产婆的声音。“姑娘,恭喜您,是一名健健康康的漂亮的孩子,可是您千万不能松气啊,您还要使劲才行。”
“姑娘,您醒醒,还有一个孩子在您肚子里呢。”
“是啊,姑娘使劲。”
听着像是玉玊昏过去了,我顿时又有些着急,双胞胎,危险便会增加一倍吧。
艾喜这次却是匆匆忙忙的跑出来,“田医官,玉玊姐姐昏过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这,这能有什么办法,想办法叫醒她,或者,或者”田振林也是一时慌了神。“我再去配顺产的药来,你们等我。”
“快去,快去。”
田振林说完已经是慌不择路了,几乎被门槛绊倒,三步并做两步的往外头跑。
“年小主,玉玊姑娘虽是醒了,可实在没有力气,我老婆子不敢做主,请问年小主这会子我们几个人只能尽力保一个,请问,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保大人,保大人,一定给我照顾好玉玊,我要她好好的。”我几乎是并未思考就脱口而出。
“不,我要我的孩子,保住我的孩子,我求求你们了。”玉玊几乎是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大喊。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那些产婆显然没有了办法。
刚好这个时候田振林也端着助产的汤药进来,产婆无奈,只得硬着头皮端着汤药进去。
我更是隔着门大喊。“玉玊,你要听我的,你和十三爷的一个孩儿已经平安,你一定要好好的,只有你好好的,才能抚育你们的孩子长大,只有你好好的十三爷才能活的有希望。只要你好好的你们才能有更多的孩子出生。”
可里头玉玊却再次毫无声音,我知道玉玊又昏过去了。这一次任何人,任何借口都不能在阻止我,我用力的闯进屋内。
“小主,您怎么进来。”屋内的血腥气好重,这样的气味,让我一时之间有些恍惚,恍惚那个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并不是玉玊而是我自己。
“年小主,您快些出去吧。”艾喜拉着我就往外走,这一下我顿时清醒过来。“玉玊,玉玊你醒醒。”
“年小主,玉玊姑娘暂且无事,”产婆更是顾不上那么多,干脆跪倒我面前说道:“只是,还有一个孩子还在玉玊姑娘的腹中,这实在不能耽搁,在这样耽搁下去,恐怕大人孩子都不好。”
“你说,你说怎么办?”
“为今之计,只有用手去把那孩子拽出来才行,只是大人要很很一些苦头了。”
拽出来,想着都是难以忍受的剧痛,可到了这个时候又能怎么办呢。“那么,玉玊会有危险吗?”
“年小主,顾不得那么多了,此刻玉玊姑娘就已经是十分的危险了。越拖下去危险只会增加一分。”
“那还等什么?快,快动手就是。”我忍不住着急的大喊。
“保住我的孩子,保住我的孩子,无论如何都要保住的孩子。”玉玊再次低声说道。她的确已经全无力气,连说话的声音都如此之小。
没有人在回复玉玊,更没有人说话,只有那年龄最大的产婆开始下手到玉玊的身体里开始寻找,开始想办法。
玉玊疼的再次昏睡过去,因为疼痛而渗出的汗水已经将头发枕头全部打湿。
产婆因为着急,紧张,或许还有绝无仅有的压力,额头也同样挂满了汗水。此刻两条人命全都握在她一个人的手中,她怎会不紧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