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未见,暮然听见这声音的容词下意识愣了一下,心想着对方这时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脚下已经急转,退开了对方的身边。
她本来就是女扮男装,要是跟人太近难免会露陷。
更何况,是如此聪明的一个人。
容词站定之后,淡淡的看着面前的紫衣男子。
没错,面前这面若桃花,唇如妖姬的男子可不就是消失了几日都没有看见的司少卿吗?
只见司少卿依旧浑身的风流之气,穿着一身微微卓光的紫衣,桃花眼中自带魅惑一般,欲语还休看着容词。
她眼角忍不住抽了抽,而后一脸无语的按着额头,那样子仿佛是先败下阵来。
她无奈道:“方才多谢司少主的救命之恩了,容轻一定会铭记于心的。”
司少卿轻声一笑,而后自言自语一般道:“能够得到容公子这样的承诺,今日也算是本少主没有白救人了。”
“少主真是客气,”容词嘴角微颤。
漫不经心的看了看停留在不远处的蓝色马车,方才就是那套着马车的马从巷子口忽然行驶了出来,而后差点碾压到了她的身上。
那蓝色的马车倒是看不出什么特别,只是令人奇怪的是,一般驾马的都应该是长相平常无奇的马夫。可是,这辆马车的甲板前面坐的确实一名身穿黄衣的娇俏少女。
且那马车简朴平常,少女额头间的那一块红色血玉可是价值连城。
容词勾了勾嘴角,玩味一笑。她倒是很好奇,这马车中的是什么人,竟然如此的深藏不露。
而且,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司少卿方才之所以能够那么及时将自己救下,也是因为他就在那辆马车上面的缘故。
几日不见,难道说还去迎了什么贵人来不成?
不知道他可知道,玉连公主已经香消玉殒的事情?
边上的司少卿见容词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后的马车上面,瞳孔深处散发出一阵阵兴味的目光,忍不住寒毛倒竖。
这会子司少卿还没有开口说什么,马车上面的少女便已经坐不住了。见容词被救下了之后,依旧还站在马路中央不走开,她忍不住挥了挥手中的马鞭,扬声道:"前面挡路的是何人,没有受伤的话就赶快让开。”
这不耐烦的语气让容词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方才那马车差点撞到她身上,她走路的时候走神了,因为自己也有错所以并没有追究。
可是这慕家门前一带都是达官贵人住的地方,本来就严禁马车行驶,那姑娘驾着马从巷子里面忽然冲出来不说,现如今语气竟然还这般的恶劣。
知道司少卿和对方认识,容词也不愿意在这里多费口舌功夫。她理都没有理那名眼睛长在头顶上面的黄衣女子,直接甩袖想要转身走人。
“在下还有急事,今日多谢司少主,改日容轻再登门拜谢。”
说着,就要离开。
司少卿本就难得看见她,听见她这就要走,刚想要出口说几句,没想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已经从马车里面先一步传了出来。
“这一位想必就是这几日传遍靖国的容公子了吧?”那声音隔了一道帘子,从不远处的车马中传来,离容词起码隔了有十米以上的距离,可是声音却仿佛近在耳边一样。
容词忍住胸口翻涌出来的血腥味,那声音直接传进她的耳朵里面,震向她的心房。让她一阵心神震荡,脸色都有些微微变了。
少女的内心腾的一股恼怒烧了起来。
方才差点被马给踩死,她已经自认倒霉了。如今,倒是马车上面的人不肯放过她了?竟然将内功夹杂在声音之中用来攻击她,真是抬举自己了!
马车内那苍老的声音还在继续说着,声音之中夹杂着的对容词的攻势也没有停止下来。
她从方才的细微变色,到如今已然是咬牙在承受了。
“传闻靖国新帝身后的容公子神乎其乎,不仅能够求雨,还对社稷政事了如指掌。”祭天那日,因为容词也待在祭坛上面没有离开,所以传言里面自然有她的一份角色。那老者忽而有道:“今日一见,才知道容公子竟然年轻如斯。哈哈……”
说到后面,声音化作一阵畅快的笑声,直震得容词颤抖连连,额头上面大滴大滴的汗珠往下流。
已经坚持不住的她忍不住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口腔之中一股腥甜味蔓延开来。少女扬起头冷笑了两声,而后道:“承蒙老先生夸奖,不知先生是否可以让在下离开了。”
对方明显来者不善,容词被这么莫名其妙的摆了一道,就算心里面不舒服,嘴上也要先咽下这口气。
自己调动全身的功力抵挡对方便已经如此狼狈,更何况这还只是他夹杂在声音之中攻击过来的。若是真的打起来,恐怕自己也只有死的份儿。
为今之计,先离开了再说。
少女眉头紧皱。
一边的司少卿这时才发现容词身处危险之中,连忙闪身到对方前面将攻势全部都给抵挡了下来。他皱起了眉头,用有些不满的声音对着那边马车里面的人说道:“师父,她是我的朋友,你别乱来。”
司少卿无奈扶额,自己这个师父啊,原本以为自己和他说自己发现了一个和小师弟长得特别像的人,他会特别开心。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竟然一见到容词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下马威,都快给人家弄得吐血了。
望着脸色不虞的容词,司少卿一脸的抱歉。
容词的额头上面却滑下了两道黑线,有没有搞错,这马车里面的人竟然还是司少卿的师父?不过,管他是谁的师父呢,自己对司少卿没有兴趣,对瀛都商会更加没有兴趣。
见马车内的攻击已经被司少卿给挡了下来,手脚终于或者自由的容词也不等马车里面的人说话,转身就走。
甲板上面的黄衣少女望着她的背影,翻了一个白眼,而后道:“原来司师兄口中一直念叨的小师弟就是像她那样啊?可真是够没有礼貌的。”
都说了马车里面的是司师兄的师父了,对方也不过打个招呼。
黄衣少女理所当然一般。
从头到尾一直压制着自己脾气的容词,在听见少女那个不屑上扬的尾音之后,终于忍不住脚步一顿,而后停了下来。她冷冷的转身,如同利剑一般的目光直接向对方射了过去。
冷不丁被这么一瞧,黄衣少女下意识便觉得脑海中仿佛被什么扎了一下,竟然忍不住生出了害怕的感觉。这感觉一出来,到了嘴边的话就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容词面色冷然,淡淡的道:“在说别人之前,难道你不知道先审视一下自己吗?”
“我怎么了?”黄衣少女仿佛被噎了一下。
“你?”原本以为她会说出什么令人惊讶的话出来,没有想到容词只是淡淡的竖起了自己的手指,放在唇边,而后轻描淡写的吐出两个字,道:“聒噪!”
说完,她素手一挥,一根银针直接从百里开外飞射出来,扎向黄衣少女的眼睛。
“啊!”对方眼看着那针尖快如流光,直接在瞳孔之中放大,哪里还记得找容词的茬,连忙自己先惊恐的捂上了眼睛。
一边的司少卿看着这一抹暗毒的光芒冲着少女而去,眼睛里面也浮上了着急的神色。倒不是他心疼黄衣少女,只不过对方的来头不小,背景深厚,要是容词惹了她,估计后患无穷。
故而,司少卿想也不想便飞身想要救下对方。
可是他显然低估了容词的能力,人再快,怎么快的过她手中轻若无物的银针。
银针淬毒,一招毙命,杀人不见血。
死亡的威胁就在眼前,少女终于忍不住惊慌失措的尖叫了起来。
“啊啊啊!师父!师父救命啊……”
一个“命”字还没有从口中吐出,那银针却徒然转了方向,射在了黄衣女子额头的血玉之上。
“碰”的一声清脆响声,晶莹剔透的血玉直接被银针射成了两半。
血玉碎后,银针受了阻力,刚好自对方面前失去重心一般掉落在了地上。
而方才,被吓得直接尖叫出声的少女就这么呆呆的望着自己面前的血色碎片,不知道是因为劫后余生,还是庆幸还好保住了自己的眼睛。
一直到半响之后,她的眼珠子才机械的转了转。而后,一阵比刚刚更加尖锐百倍声音爆发了出来。
“我……我的血玉!你竟然扎坏了我的血玉!”
司少卿看见地上碎成两半的玉,也忍不住咂舌。虽然他很佩服容词竟然能够计算的这么准确,既不用银针伤到对方一分一毫,又能够准确无误的毁了额间血玉,这得要是用针多准啊!
只不过,这血玉可不是一般的玉。要是对方伤了黄衣少女还好说,如今竟然弄坏了这块玉。这下子,估计那一族的人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这块玉的来历吗?你竟然敢这样对我?我独孤家不会放过你的!”
黄衣女子也就是独孤晴雪恶狠狠的放下话来。
“独孤家?”容词皱了皱眉头,虽然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不过她还真的不怎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