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阙手中装着天幽石的锦盒已经被司少卿给拿进了房间,救治安玉泊。可是,双手空空的他却提不起任何的勇气对容词伸出自己的手,如今,容词的身边已经站了其他的男人。
不留痕迹的打量了端君陌一眼,正好对方也在看着昊天阙,两个男人的对视之中,他从端君陌的眼中看见了望尘莫及的清冷,如同云端一般,令人无法企及。
两虎相斗,终有一伤。
昊天阙虽然没有受伤,但是不知为何,却在端君陌淡淡的眼神中狼狈的败下阵来。
他转过头,目光之中带着一丝狼狈,也许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传说之中的端君陌竟然如此强大。
而这边,容词却没有看明白两个人方才眼神交汇那一刻的波涛汹涌。她转过头,而后道:“泊儿在里面救治,江蓠呢?”
“已经被押到牢房之中了,”昊天阙见容词竟然肯主动跟自己说话,心中隐隐有些激动,他开口解释道:“江蓠毕竟是宗室,处理他,需要告知靖国的元老。”
这个容词明白,她本不过是随口一问,为的不过是说出自己下面的话来。至于江蓠到底是死是活,最后结果怎么样,她还真的不在乎。
容词细细的看了一眼对面的昊天阙,发现当上靖国的皇帝仅仅不过三个月有余,可是对方的眉宇之间隐隐已经有了上位者的傲气。容词心中明镜一般,虽然此事他们原是中了江蓠的算计,可是昊天阙的心中若当真是坚定不移的相信她,今日之事,或许还有转机。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的意思容词太明白了。
靖国的江山,昊天阙的皇位,可以说其中有一半是容词的功劳。她虽然相信,昊天阙的心智,不会因为功高盖主就杀了她。
可是,若是她继续留在靖国的话,天长日久,两人之间难免互相生出嫌隙。
退一万步讲,就算没有这些大道理,在见了那日承安殿之中烂醉如泥说着胡话的昊天阙,容词也是不愿意留下来了。
她此生早已心系端君陌,其他的人,她无法回报,只能够躲开。希望时间的力量,能够冲淡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分量。
少女在脑海中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整理了一遍,包括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此刻心中是想清楚了,可是对面的昊天阙却是心乱如麻。
虽然他知道自己此刻这幅样子,落在了端君陌的眼中,对方必定会觉得他过分。但是,昊天阙却顾不得这么多了。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一直不说话,可是有什么难以开口的事情要告诉我。”
经对方一提点,容词这才想起来自己想事情太过于入神,竟然不知不觉中都忘记了还有话要告诉昊天阙了。
她道:“过几日,我会和黄老一起离开靖国,前往邺城,这是禁卫军的令牌,还是还给你。”
昊天阙一愣,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虽然早就知道端君陌一出现,容词就会跟着对方离开。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天竟然来的这么快。
难道相处了这么久,容词就一点也不会舍不得自己吗?难道对方真的可以就这么说走就走,从此离开靖国吗?
那他呢?
他的思念应该怎么办?
这些在心底里面咆哮了无数遍的话,他却是没有勇气当面说出来,只能够愣愣的看着容词,半响之后终于能够开口说话,吐出来的却是口不对心的话。
“那你……何时回来呢?”
“这个哈!”容词乐呵呵一笑,她不是傻子,也看不出了昊天阙眼底的悲伤。但是这个时候她却不能够心软,她不能给对方希望,就不能够让他再牵肠挂肚,要直接死心了才好。
容词轻轻的笑道:“只要以后有空,我们会回来的。”
是“我们”不是“我”,也在侧面的告诉昊天阙,就算她回来的话,也是跟端君陌一起回来。
昊天阙的脸色一白,心中仿佛遭受到了重击。
容词有些于心不忍,却也只能够当做没有看见。
有一层窗户纸,可以的话,她希望永远都不要捅破。
那样的话,再次见面,他们可能还会是很要的兄弟。
昊天阙低下头,仿佛这个时候才看见了容词手中拿着的令牌,他伸出手来,却没有将令牌接过,而后顺势又推回到了容词的手上。
“这令牌放在你那里,最安全不过了。这是我给你的,就当做一个念想,你好好留着吧。”
容词一愣,心想着反正真正能够调动禁卫军的另外一块令牌在昊天阙的手中,自己拿着这块令牌也做不了什么,便心安理得的收了。
若是这个时候推脱太多,反而显得她矫揉造作。
见她将令牌手下,昊天阙的眉头也舒展了不少,心想着对方心中必定还是有自己这个朋友的。
如此,就还不算是太差。
“此去一路小心,”昊天阙看了一眼端君陌,而后呼吸停顿了一下,终于还是将最艰难的那句话给讲出了口,他道:“祝你们幸福。”
心,一下子仿佛被挖了一大块。
不知不觉中,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容词在他的心目之中已经如此的重要。
或许是在牢城营之中,睁开眼睛的那一抹惊艳;或许是父皇刚刚去世的时候,对方在身边的陪伴;又或许她是帮助自己一步步登上皇位的时候。
总之,这些如今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穷极一生,根本就没有胜算。
想到这里,昊天阙疲惫的转过身,而后一言不发的走了。
夕阳下面,对方的身影被拉得格外的长,容词看着只觉得满眼的落寞,都快要溢出了眼外。
看着看着,她忽然转过了身,而后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面,郁闷的吐了一口气,而后道:“真烦!”
端君陌慢悠悠的看了她一眼,而后不紧不慢的坐下,道:“真烦?我的小王妃烦什么?莫不成是在为别的男人心烦不成?”
容词看了对方一眼,而后自顾翻了一个白眼,道:“什么时候,堂堂王爷竟然也学得妇人家一般拈酸吃醋了?”
她和昊天阙两个人形的正坐得端,倒也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够在端君陌面前说的,故而,容词这一声反问问的底气十足。
端君陌反倒是被她给气笑了,他忍不住道:“我的小容词,如此看来,倒还是你为夫的错了?你方才没有看见,为夫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靖国皇帝似乎恨不得连眼睛都生在你身上,时时刻刻跟着你才好。你去哪里他就去哪里,一刻也不分开。”
容词本来是因为昊天阙的事情心生郁闷,总觉得以后少了一个没有相处自然的朋友,却冷不防端君陌说出这样的话来,语气表情惟妙惟肖,堂堂王爷模仿起怨妇来都是十足的形象。
容词一下子忍不住,直接喷了出来。
她不厚道的笑了:“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无耻吗?眼睛恨不得长在我身上,亏你好意思说出口。”
容词翻了一个白眼。
没想到端君陌的眼神一下子便严肃起来了,他冷笑道:“我的王妃,谁敢把眼睛长在你身上,本王就直接挖下来。至于本王,自然不能跟他们比,本王不止眼睛,就连手也是要长在词儿的身上的。”
容词听得一阵胆寒,她摸了摸浑身泛起来的鸡皮疙瘩,而后道:“快别说,我已经快吐了,你消停些吧。”
端君陌故作暧昧的道:“王妃确定要我停……”
最后一个“停”字说的颇为意味深长,甚至还带了长长的尾音,容词想不理解也不行。想起司少卿和黄老就在屋子里面,这青天白日的对方就敢这样说胡话,这脸皮也是没谁了。
她捂住脸,一副战败的模样。
端君陌却说的正欢,不愿意停下来。
他素来的清冷都是伪装的,一遇见别人对他的小王妃心怀不轨,便忍不住了。偏生,这人是小王妃的朋友,若是自己直接扒了对方的皮,容词难免伤心。
无奈之下,只能找小王妃安慰安慰了。
容词脑袋已经要炸开。
好在不过一会儿,门就嘎吱一声开了,司少卿走出来,丝毫没有闻到空气之中醋意十足,看了一圈院子,见只有容词和端君陌两个人,他忍不住问道:“咦?靖国皇帝呢?”
师父还有事要跟对方商量呢!
容词开口问道:“怎么?安玉泊怎么样了?”
“情况还好,总算是稳定了下来。”司少卿示意容词不用担心,而后又有些为难的道:“只不过,想要保住对方的性命,恐怕要将天幽石一直放在泊儿的身上让他佩戴着才行。”
只是,天幽石是靖国的至宝,他会同意吗?
“他会的。”容词不等司少卿开口问,便已经道:“你先去正殿询问昊天阙,我们进去看看安玉泊。”
这毕竟是安玉连留下来的唯一的亲人了,容词也有三分紧张。
司少卿没有异议,他瞄了一眼端君陌,腿型提醒道:“正好,你也进去拜见一下师父?”
“师父?”容词一脸懵逼的看着端君陌,表示黄老什么时候成了对方的师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