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棺材推走。”裴庄对几个手命令道。

他抱住我，我疯了样地拍打他，“谁也不准动，不准动！”我歇斯底里地叫着。

我不能想明白所有的事，但我想明白了件，如果他们现在把淼子推走了，我连他的尸体都看不见了，那焚化炉里的高温会把他烧成灰烬的，我不同意。

裴庄看几个人愣着，“没听见吗？把棺材送到火葬场去。”

那几个人马上动了起来，外面的车也来了，他们推着棺材往外走。

我拼命推着裴庄，指甲使劲扣他的手，“裴庄，我会恨你的，我会恨你的，都是你，是你把他放在我身边，你明知道我会招来那么多灾难，你还把他放在我身边，都怪你！”

他不松手，就这么箍住，“你冷静点。”

“你别把他火化，我们把他埋起来好不好？火化了他就什么都没有了。”我跟他商量道。

裴庄用他的额头抵住我的，“你觉得这样好，那就这样。”

当他答应我的要求时，我却更加感到心里空落落的，觉得自己这样做也无济于事。

“那你让他复活好吗？我求求你，你让他活过来。”我看着他，不知不觉，泪爬满了脸颊。

裴庄吻了吻我的眼角，伸出舌尖舔去我的眼泪。

我明知道这些都是不可能的，我还要自己欺骗自己，为什么古人要把生离死别放在起，死别的滋味要比生离痛千倍万倍好吗？生离起码知道对方还活着，还能有个再见面的盼头，可是死别呢，别就切断了所有的可能。

我不挣扎了，他渐渐放开我，我跌坐在地上，看着他们把那口棺材运上车，车开走了，人也带走了。

“他救过我那么多次，我还没来得及报恩，他就死了。”我无奈地索性躺在了地上，这样望着天花板，眼泪就不会掉出来。

“我真没有警惕性，他保护我那么多次，受了那么多伤，我还没采取任何措施，等到他真的出事了，我才后悔，我真的蠢的像头猪。”

我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裴庄没有打断我，而是说地上凉把我抱了起来放到椅子上坐着，直到方俊来了。

“查到了吗？”裴庄问道。

他拿出烟，给了他支，“你我意料之中。”

“你要是早点狠心，淼子就不会死。”裴庄的语气中有责怪。

他也跟我样，很在乎淼子，只是他从来不喜欢表露自己的感情而已，把淼子送走的时候，我分明从他的眼睛里也看到了不舍。

方俊没接话，我已经猜到是谁干的了，动作真快，还是那么狠。

“裴庄，我想回家，我饿。”我扯了扯他的大衣。

他拧灭了烟头，抱起我走出去，回到了家，我就吃东西，吃得八分饱去楼上走路，走了个小时就开始跑，然后去学习别的健身器材。

以前我总说自己会变强的，但是却在生活的尔虞我诈中忽略了自己的身体素质，每次都是别人的累赘，要不是我的存在，淼子跟方俊定能逃走的……

练完了之后，我去洗澡，然后窝在书房看今天天的工作。

直看到凌晨三点，裴庄跟我起离开书房回卧室睡觉，他抱着我，我没躲开，但我已经不再依赖他的怀抱了。

翌日，我去了看了姗姗姨，淼子的死还让我学到样——珍惜眼前人。

“小七，你来怎么不提前说声，我好准备你喜欢吃的菜。”她很高兴，每次我来她都高兴，这才是亲人。

我抱了抱姗姗姨，“你做的什么都好吃，我都爱吃。”

“这小嘴越来越甜了。”她嘴上这么说，脸上都笑开花了。

我坐在桌边，姗姗姨给我盛了碗饭，她问问我的工作，又问问我和裴庄的感情，我都回答了。

“姗姗姨，你当年是怎么救了心姐的？我想知道。”我夹了个块青椒放进嘴里。

她看了我眼，意味深长，我迎上她的目光，副服非要知道这件事情不可的姿态。

“真的，那么想知道？”

我点点头，放手中的筷子，在我眼里姗姗姨是位温柔慈爱的母亲，又是个神秘强大的颜家女人，她的过去我知道的少之又少，但我有预感，肯定很精彩。

“沈如心当年是个小姐，在夜场里工作，有天她被个山西的煤矿老板看中，直接买走了……”

我打断道：“买走是什么意思？”

“这不等同于包养，包养有年限，但是买走，买就是她的辈子。”姗姗姨语气中带着叹息，“那个煤老板是个很恶毒的男人，膀大腰圆，长得就非常凶，在我遇到沈如心之前，她跟着这个煤老板过得很惨，几乎就是个发泄性ｙｕ的工具，还经常被送来送去的，总之要多惨有多惨。”

这个我知道，心姐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曾非常同情的，但是现在我不会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定不会手软。

“那个时候我在山西办事，有天清晨，我看到她披头散发的被个男人从巷子里拖出来，身上的衣服少的可怜，那是个深秋，就像这个天，她身都是血，我本来没想多管闲事，毕竟她也不像是被强迫的，倒像是被虐待的，可那个男人实在太过张狂，撞到我不说还想调戏我……”

我被姗姗姨口中的过去吸引了，不禁问：“然后呢？”

“然后我当然不会放过她了，当场我就折断了他的手，他惨叫声，立马从巷子里又出来几个男人，当时他们全部围着我，我虽然会点功夫，但是也打不过那么多男人，除了拿枪我没有别的选择。”姗姗姨摊了摊手，很无所谓的样子。

“姨，那个时候你多大？”我被惊到了。

她撇撇嘴，“那个时候我还才二十多，二十八的样子。”

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在街头随便拔枪，这也太……

“继续。”我两手搭在桌上。

“对方看我有枪，立马不动了，沈如心很聪明，她瞄准了这是个可以逃跑的机会，于是疯了似的抱住我的腿，求我救救她，我看她实在可怜，以为是被强暴的学生，就帮了她把，但是我没想到后面招来不少人寻仇。”姗姗姨蹙眉。

我也跟着皱了皱眉，“是那个煤老板？”

“对，女人是他送出去的，他没收到肯定就要找上我了，我在向北市倒还能吃得开，在山西我是点没辙，但是沈如心她实在可怜，她十六岁就被卖到夜场，十八岁被煤老板买走，过了年地狱般的生活，同为女人，我没办法不同情，所以托人找了将近个月的关系，花了十万块才解决这件事。”

十万块在十来年前真的很算钱，我竖起手指，“没看出来，姨，你还挺同情心的。”

“还好。”她挑了挑眉，“不过，这个煤老板也不是好惹的，反正山西那个地方，我是没敢再去过几回，而沈如心更是听到就会发抖，我猜那年她有过的男人应该——不计其数。”

所以，她才会没办法怀孕的。

我大致了解了整件事情，饭也吃不去了，我叮嘱了姗姗姨几句就离开了。

转眼间距离淼子的死已经过了五天，这五天我每天过得都很内疚，开车吃饭见客户，不知不觉才发现淼子真的为我做了很多。

我到了家酒店，打电话约心姐见面，她来了，还是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她好像更瘦了，连她过去那件米白色的大衣都撑不起来。

“想吃什么，我做东。”我勾起嘴角，给她倒了杯橙汁。

“还是说事情吧，平白无故的约我过来，发生什么事了吗？”心姐问道。

我喝了口自己的橙汁，“没什么事，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上次跟你在街角见面的男人，是来找你买毒品的吗？”

她只是笑，不多说话，看来已经谨慎到个地步了。

“那为什么警察过去，什么都没搜到？”我又问。

两个问题是连环的，如果她回答了第二个，那就等于间接承认了第个，她那么聪明肯定不会回答，所以，她喝了面前的饮料来掩饰自己的不想回答。

目的达到了，我何必再问呢？我点的菜上来了，全都是闻着就能辣死人的川菜，而她不吃这些。

我当着她的面自己动筷子，吃了几分钟，她就倒在了饭桌上，手指还是指着我的状态。

我放筷子，辣的额头冒汗，拉起她的手搭在我的肩上，我扶着她进了电梯，去了我给她准备好的房间。

我订的是间套房，我用尼龙绳把她捆起来，再用胶布贴住了她的嘴，为了防止她乱动，我把绳子拴在了窗户上。

我的迷药很轻，她差不多醒了的时候，我搬个椅子坐在她跟前，“心姐，现在这个姿势舒服吗？要不要我帮你调整？”

她睁着眼睛，惊恐地看着我。

我猜她大概是没想到我会那么偏激地这样对她，可我点也不觉得我偏激，这样的招数跟她比起来，简直是九牛毛。

“待会，我有件礼物送给你，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我看着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