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鸿旭稍稍犹豫了一下,才是伸手探过去将那个一直藏的严实的锦盒小心拿出来。
若是青君在这里的话定然会十分诧异,只是因为现在长孙鸿旭手中的这一个巴掌大的锦盒竟然也是由百年沉香木所制,且四周都如蒋玉描述的一模一样,,四角还镶着点金掐丝红血石兰。。而若非青君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是开始潜入封闭的蒋国公府,正在小心地依照着蒋玉的指示摸进了清竹院,几番寻找,然后打开了清竹院里梳妆台的那面抽屉,打开来,里面正是安静地在兔绒帕子上放着一个巴掌大的百年沉香木所制的锦盒,而在洁白的兔绒帕子上,还有一枚小小的精致的钥匙正搁在一旁,安静而无声。
青君左右对此了一番,确认了眼前的锦盒也的确是蒋玉要他所寻找的东西,便也没有再多此一举地试探一旁的钥匙是否就能打开眼前的巴掌大的锦盒,而是小心翼翼将锦盒从抽屉之中双手捧起。
青君不知道的是,在他在被封条锁定的偌大的也空无人烟的蒋国公府里小心捧出也是在同一刻,长孙鸿旭在战王府的书房之中的书架后方也同样是将一个精致而又富贵的锦盒小心拿起。
分明是两个在世人眼里除了方面的战王府战王妃和现在的蒋国公府蒋夫人是闺中密友之外,这两个府邸,几乎是从未有过任何联系的。
多年前战王府世子还小的时候体弱多病,更甚者是每天多走一步路都会累的喘气,而那个时候战王府已经是只剩下他唯一一条血脉,又因为天煞孤星的命格,所以长孙鸿旭自从战王和战王妃一府皆是马革裹尸之后几乎是从不踏出战王府半步,俨然自闭于战王府了。
而蒋玉更是不可能出府。五岁生辰,蒋玉经历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场巨变,曾经的那个在大明京都名扬一时的聪慧女童,在五岁生辰的那一日,一切天翻地覆,变成了一个愚钝不堪,刁蛮任性且无德无颜的在京都声名狼藉的世家女,一时之间成为蒋国公府的耻辱。而这个时候的蒋玉一心处于对外界的防备之中,也如同长孙鸿旭一样,从未出过蒋国公府。
后来战王府世子长孙世子长孙鸿旭奉旨离开京都前往靖州安心调养生息,一别就是七年之久。
当七年后,也就是大半年前长孙鸿旭终于从靖州回来之后就听闻了蒋国公府的嫡女蒋玉早在二八年岁就嫁给了当年的五皇子穆连城做五皇子妃,而如今,她早已成为一国之后。
他们两人,一个是蒋国公府嫡女,如今的一国之后,一个是战王府的唯一血脉,自小有些天煞孤星命格的世子,时隔多年,他们再一次相遇的时候,只是在一场简单的宫宴之上。一个在宫殿的最上方高高在上,另一个则是沉默着待在角落里安静喝酒。
谁又能知道,其实这样几乎几乎没有交集的战王府和蒋国公府,他们之间,就在战王世子长孙鸿旭和蒋国公府嫡女蒋玉之间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联系?
可是偏生就是这样的巧,在同一时间长孙鸿旭取出了一直都被他小心安放在战王府书房之中的百年沉香木锦盒,而另一边,青君也得到了蒋玉的吩咐,从蒋国公府的院子中的梳妆柜中小心捧起了被安然放在白净的兔绒帕子上的同是百年沉香木锦盒。
别说青君,或许就连蒋玉也不知道,在她以为一直都是简单装着作为她们蒋国公府和战王府相互为子女亲事交换的信物的锦盒,在现在战王府世子长孙鸿旭手中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吧。
“啪嗒”
一声轻响,长孙鸿旭眼神深幽地打开了精致的锦盒之后,目光视线在触碰到锦盒之中安静放着的一枚玉佩的时候,那一双在魏涯面前一直都是安静淡然的眸子在此时此刻变的莫名深邃。
也是那个自他回来之后只是远远在宫宴之上见过一面,之后就在他猝不及防的时候,蒋玉这个分明就是大明的皇后,却被一个身份上根本比不得的所谓三堂姐姐陷害,不仅失了孩子还被打入了冷宫,而后来更是因为外界传言的惑国之妖女的流言还有蒋国公蒋琛通敌叛国的事情又从冷宫被转移到了天牢之中。
长孙鸿旭一度以为,这个曾经在他还小的时候他的母妃一直都耳提面命嘱咐他要好好报复的女子在进了天牢必死无疑的时候,偏生,她又安然无恙的从天牢之中出来了。
还是让穆连城亲自拟写圣旨,带着绝对的雍容华贵出来的。
到底是母妃曾让护着的人,所以他才会在第三日就亲自找到了穆连城,想到见一见她。这个大明的皇后,也是他自幼母妃为他定下了亲事的女子,一直都还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子。
今天看着,似乎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不堪,至少不是他在京都所听到的那样。
是在遭遇了落胎后打入冷宫又相继打入天牢之后,心中有恨吧?长孙鸿旭静静看着手中的百年沉香木锦盒之中的那块精致异常的玉佩,而与蒋国公府蒋玉手中的那枚玉佩极为的相似,都是天生而成的红艳的眼珠位置,为整块晶莹的玉佩更是添加了一抹绝色。
只不过细细看去,若是陆芸再次定然是会发现其中的不同,自古龙凤相配呈祥,所以龙形凤貌的配饰也皆是民众极为喜爱的款式。
而战王府手中的玉佩和蒋国公府手中的玉佩的区别大概就是,战王府为龙,蒋国公府为凤,取自龙凤呈祥,同游九天之意。
长孙鸿旭小心拿出里面的一块玉佩,听闻这玉佩是一次她的母妃和蒋国公府夫人陆芸出游时共同发现的,也是那时她们看见了这块玉石的真正价值,从那时候就相互有意想要结一门儿女亲事了。
只是如今……
长孙鸿旭回想起今天蒋玉看向她的目光,里面有担心,有同情,还有的便是一抹极不易被发现的淡淡的一抹复杂。
纵是从前还不曾知道原来她自己在还小的时候有过这样一门还未解除的婚事,只怕是现在也应该被陆夫人相告知而知道了前因后果了吧,长孙鸿旭淡淡地想着,不然的话蒋玉今天看着他的目光应该是坦坦荡荡而非是被小心刻意隐藏起来了的复杂了。
一直都在谈话的时候似是若无其事地讨论起酒,为此还特意提起方面他离京前去靖州时的离别酒,长孙鸿旭的眸子一时更是深邃。
这莫不是蒋玉已经后悔了曾经的行为,现在已经开始与她曾经最是喜欢的穆连城反着做了?而她一直提醒着他送别酒,莫不是在与他说当年被先皇派人送过来的那一碗被加了特殊物料的离别酒?
长孙鸿旭在一瞬之间眉眼又变的淡漠无比,只是轻挑着眉又将手中的玉佩放了回去,又是啪嗒一声,关上了锦盒,对于这块对于现在来说几乎是极为烫手的定亲信物,长孙鸿旭冷笑一声,更是不愿再多看一眼。
有的东西,明明就是这样的不切实际,可是偏偏总有一个有心人。能够在旁人都丝毫不在意的情况下为之动心而不自知。
长孙鸿旭放好了锦盒,想到魏涯临别之前看向她他的那一眼无声地笑了下,随后他双手负于身后,静立在窗前静默地看着在离战王府不远处的皇宫的方向。
“来人,传陈策入宫,速来见朕!”
“喏。”一名宫人听到了大殿之中穆连城的吩咐,快速应你一声就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今天的皇上自从在皇后娘娘的坤宁宫回来之后就变得格外的不正常了,皇上这样一个就算是生气也是会闷在心里然后报复他人的人,也只有在遇到皇后娘娘的时候才会丝毫不带压抑的露出本性,只是大多时候皇上对皇后娘娘从来都是打骂无视要多过温声细语的。
只是就连他们这些下人都能够轻易分辨出来的不同,他的师父还有皇上似乎从来都未曾察觉过。宫人出了宫殿,快速地找到一直都在外候命的人说了传达了皇上的命令之后,看着一身黑衣的侍卫走远,他站在原地,抬头看了看天,今天的天空要比前天皇后娘娘出狱时候更加蔚蓝。
或许真如师父傅江海与他所说的那样,皇上对于皇后娘娘只有莫大的仇恨吧。
所以再者偌大的后宫之中,师父向来都是向着那个被皇上小心宠着的人,瑶华宫中的贵妃娘娘了。
如此想着,身着着特有的简单装束,没有半点颜色的宫人摇摇头,在这皇宫之中他还是听着他师父的话,安安静静的,最好不要去掺和这些后宫妃子之间的事情吧。
至于那个皇后娘娘……
师父说的没错,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命,贵妃娘娘能够凭借着已嫁之身获得皇上的宠爱,甚至是宠冠六宫,而皇后娘娘自从嫁给了皇上,至今已经八年之久,对皇上的一片心他们这些宫人心知肚明。
可事实就这样,各人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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