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衣宫装的女子顿了顿身子,一会儿转过身来。
黑脸狱卒看着,宫女微俯身垂着头,双手垂于身前相互绞着,一时有些犹豫着。
见状,黑脸狱卒握着剑柄的手指猛然使力,他双眸一利,看着宫女的眼睛中满是锐利。
“说!”他一时喝声道。
“啊,是。”
宫女一时还有一些紧张,不过一直以来身为天子宠妃的身边的大宫女,又是蒋若素一直以来特意培养的心腹。
遇事时候该有的镇定还是有的,所以她的声音还是稳妥的。
宫女回身,恭敬有礼的俯身行礼着道,“回大人的话,奴婢是贵妃娘娘宫中宫女细柳,正受贵妃娘娘命令行事。”
黑脸狱卒满脸严肃,“据我所知不管是尚衣局还是内务府,都不是这个方向的,反而是根本就是南辕北辙。倒是不知,贵妃娘娘究竟是有何事,竟然是能够路过这坤宁宫外?”
“这……我家娘娘自是有其他事情吩咐奴婢,大人就连这些事情也要管?”
这时候正是蒋若素身边的心腹细柳镇定自若起来,抬头看着黑脸狱卒反过来反问道。
这话听起来,倒像是若是此次拦了细柳的路,那以后就是彻底冒惹了贵妃娘娘的面子,以后就是现在贵妃娘娘的正对面了。
若是平常时候,贵妃娘娘蒋若素作为最是得皇上穆连城心意的心上之人,他就算是为穆连城身边的得力之人,也是轻易不会冒犯。
所以大多时候,都是宁愿做人留一线,给各自都相对留一些余地。
可是如今的情况却是大有不同,就算是如同细柳宫人所说的会以得罪宠妃贵妃娘娘为代价,他也仍是不会认同细柳的看法了。
如今宫中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能够知道的事情就是,能够让皇上瞬间变脸的定然是就连他也几分心有余悸的大事。
就算皇上没有说,但是仅仅是凭着他长久以来跟在皇上身边的对皇上的各种细微表情的熟悉,自然也是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黑脸狱卒笑了笑,“细柳姑娘何故这样说,各为其主,在下也是按照皇上的吩咐行事。我虽然不知贵妃娘娘一时到底给细柳姑娘吩咐了一些什么任务。不过到底在这个地方,我看细柳姑娘行事实在有几分诡异,总不好是其他人都查了,却单单放过了圈套。”
细柳皱着眉,相交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眉眼间极快地闪过了一丝几分难堪的愤怒。
就算是有宫中的礼仪,脸上也是难免几分不善,面上不怎么好看。
看着对视的两人,陈枷默默地退出房间,他们之间,他总是那个外人。
花漠静静地看着眼前丰神俊貌的男子,倏地笑了,“顾安承,我是花漠。”
顾安承皱着眉,没有说话。
花漠也不需要他说话,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水,眼神无焦距的看着窗外,“那个本该属于西穹,却意外顶着另一个身份,在这里生活了多年的花漠。”
“当年仆人带我逃到这里,幸得陈老夫人相救。那时,她的身边也有一个和我一般大的小女孩儿,也叫花漠。”
“顾安承,你可知我不是原来的那个陈府四小姐陈花漠了?”花漠问道。
“我知道。”
……
……
为她与顾安承互不相让,最终两人才达成了协议,他提供青楼的管理计划,而她,则负责实施,青楼里获得的信息资源共享。
懂得了许多的她很感激母亲为她所想的一切,但更感激的却是,让她遇到了顾安承。
她与顾安承自此结交为知己,至今,已是四年为友。都说美人的美在骨不在皮,原先她在从未遇到顾安承之前,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可是后来她信了,顾安承不是美人,可是他却拥有着连美人都为之嫉妒的皮貌与气质。
尤其是当他那双充满魅惑的眼睛认真的时候,整个人都如嫡仙一般,似下一秒就要飞升离开。
陈枷来过,对她说,顾安承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他始终,是在深宫里长大的。
她却觉得,顾安承很可怜。
或许,可怜这个词实在是不适合顾安承这嫡仙般的人物,可是她却反常的坚持己见。
她不否认顾安承是真的心思重,城府极深,像是一把未出鞘的绝世宝剑,终有一日,会向世人展现出属于他的凌厉和锋芒。
整个宴会开到了傍晚,因着皇上与皇后早就先行离开,宴会的气氛活跃的很。
而选妃的整场比试,对于花漠来说,说简单也挺简单的。总有着几名女子会故意出错,不过,这并不影响花漠照常,甚至是超常发挥。
很快,毫无疑问,花漠获得了此次妃选的头名。
皇后赐下一支玉兰步摇簪,她浅笑着,规矩的在顾安承的注视下接过那支簪子,谢了恩。
第二日,宫里传来了旨意,“陈府四女陈花漠端庄机敏,秀外慧中,今特封其为海沫公主,赐嫁西穹。”
是远嫁,西穹。
柒
陈母听到了消息,当场昏了过去。
花漠仍是不紧不慢,笑着接下了圣旨,叩谢了皇恩浩荡。
回过头,看着正一瞬不息的望着自己的陈枷,难得好心情的扬了扬手中金黄色的圣旨,“二哥,如今我也是公主了,二哥可为我高兴?”
陈枷掀了掀似是要僵住的嘴角,“高兴……”
“那今日可是妹妹我的大好日子,哥哥干脆莫要小气,请我吃顿饭,想是无妨的吧。”
陈枷眨眨眼,看着眼前笑的明媚的女子,虽然知道顾安承的无辜,可是心里还是莫名有些怨恨起了他,若不是因为他,花漠又怎么会面临远嫁的命运。
“无妨。”陈枷说的苦涩。
酒足饭饱,花漠擦过嘴角,依旧是笑着,那样的怡然,“陈枷。”
陈枷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一颤,抬头看她。
“我想见顾安承。”
整个事件,都是因为顾安承才到了如今不可挽回的地步,陈枷派人给他传信,不论如何,他都欠花漠一个解释。
许是因为心里终究有些愧疚,顾安承来得很快。
看着对视的两人,陈枷默默地退出房间,他们之间,他总是那个外人。
花漠静静地看着眼前丰神俊貌的男子,倏地笑了,“顾安承,我是花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