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梨掀了帘子进来,神色还有些委屈,“少夫人,大夫来了。”
我有气无力地点点头,“让他进来吧。”
冬梨帮着掖好了被角,然后放下了最外一层的青色纱帐,才冲外边喊了声。
歪头隔着青丝纱帐瞧了瞧,掀帘而入的不像想象中的是个留着白胡子,走路一巍一颤的老人家形象,反而满袖清风,儒雅风流,像是踏雪而来的孤傲神仙。
看着他,我征愣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少夫人,少夫人?夫人!”
终于听到耳边冬梨的一声声呼唤,我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收回了看着来人的视线。
“少夫人,伸手啊,大夫诊脉。”冬梨在一旁隔着帐子小声地提醒,我看了冬梨一眼,又扭头去看进来的这位大夫。
“少夫人,请伸出手,在下来为你诊脉。”
态度温和有礼,虽看不清他的脸,但听着声音也觉得是位君子,还是位性比竹兰的翩翩佳公子。
“哦,是,劳烦公子了。”咳咳,面对着一位佳公子,也不由柔了声音,果然,看到好的事物心情总是格外的好。
一道悦耳磁性的声音从帐外传来,随即我就听到了一道不应该在此处的声音,“笑什么,好好给她瞧瞧,我看是病的更加严重了!哼。”
天,忽然觉得此时五雷轰顶都不为过了,这算什么,当着夫君的面前对另一个男人表现出十足的好感,被夫君当场抓包了!这个,不会有事吧?瞬间,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终于,动作快过了大脑,我伸出另一只手捂着头部,“哎,冬梨,我突然觉得头好晕啊!”
“少夫人……”
冬梨一脸尴尬又犹豫地瞧着我,又瞧了一眼正在为我诊脉的大夫,答案不言而喻。
“咳咳,咳咳咳。”
当理解了冬梨想要给我传的意思时,顿时尴尬的一口气上不来,当着大夫的面说谎,这个,此时真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脑壳撬下来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脑子坏掉了吗?
“没事,我忽然觉得又好了。”
冬梨转过头,不忍再看我一眼。
外面的笑声更大了,边笑还边说,“成奕,哈哈,你娶的这个少夫人真是太有趣了,哈哈哈!”
我默默地转头,看向了一直从进来就坐在一角的自家夫君一眼,脸看的不太清楚,可是为什么觉得他突然变得好可怕,冬梨,救命啊!
“平知,好好看你的病!”
“是,这就看。”
清凉的指尖轻轻搭在了我的手腕上,带着一丝不一样的触感,我不由在心底轻叹了声,这个世道真是太不公平了,人长得好看也就罢了,连手都比大都女性要细腻滑嫩的许多……
莫不是因为他是大夫,所以会保养?
“没什么大问题,少夫人曾大病过一场吧,身体虚了些。”
一旁的冬梨忍不住点头,“确实是,大夫,我家少夫人曾昏迷过两日,是昨儿才醒的。”
“少夫人昏迷过,我怎么不知道?”
自我有些出格行为后就一直黑着脸的孙成奕听了这话,不解的问道。
“少爷,少夫人是为了救灵小姐才摔倒的,灵小姐……”
“咳!”我忽地咳了一声,阻止了冬梨想要继续告状的话,身为一个夫君,妻子都昏迷了近两天了,他竟然连原因都不知道,一看就是从未把她当成妻子的,若是任由冬梨告状的话,他怕是还会恼羞成怒吧。
“夫君放心,都是小事,妾身不打紧的。”
我故作虚弱的朝孙成奕的方向笑了笑,哎,他眼神好,能看的见吧?只期盼能瞧着我这会儿表现的好点,柔弱点儿,直接把方才的那些事翻篇啊。
“那可不是小事,少夫人这几日还是好好的休息为妥。”年轻大夫忙在一旁插嘴道。
我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这人长的跟个仙似的,难道人是个傻的吗?没看到别人正在千方百计的在孙成奕面前刷好感呢,你凑什么热闹啊?
“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地在房里休息几日,修养期间就不要出来了。”
我瞬间瞪大了眼睛,这算什么,休息几日都不许再出院门,这是对自己禁足吗?孙成奕,你!脑子里的第一想法就是把自己的这个便宜夫君,滚蛋人渣给剁成酱!
可是下一秒理智就把我给拉了回来,萧月娘,淡定,淡定,这算什么,还只是不能出院门而已,快些养好身子不就得了。
深呼了一口气,转头看着那已经站起身的男人,笑着道“夫君说的是,月娘这几日,一定好好的休息!”最后几个字说的是咬牙切齿。
“嗯,如此最好。”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房间后,冬梨才小心地凑上前来挂上丝帐,“少夫人,其实少爷是……”
“慢着,你想说的我都知道了,你还是别说了。”不就是想说孙成奕对自己真的挺好的吗,其实仔细想一想,这孙成奕也是很好的了。娶了一房夫人是个丑妇,他竟然还能如常的面对,房中也未曾有一名侍妾什么的,而且还将孙府的管家权交到了她的手中。
哎,要真的论了起来,应该是自己有点对不起这孙成奕吧。
“冬梨,你可知当初这大少爷为何会娶我进府?”
自己虽然有个好相貌,但奈何孙家的人都不知道啊,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娘家给了孙府很大的帮助,才让这孙成奕娶她的?
“这个奴婢不清楚,只是听说当初是少爷亲自去萧家提亲的。”
“是吗,”看来这个冬梨也是知道的不多,“去帮我倒杯水来吧。”
“是。”
养病的日子总是万分的无聊,我呆呆地望着已经结了些白霜的湖面,这冬日快到了,竟连鱼儿都不曾出来耍弄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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