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连城僵了僵嘴角,偏头看向陈策,声音冷漠异常,“这些话以后你还是不要乱说了,朕从头到尾喜欢的只有若素一人,一直以来想要娶的也唯有她一人。”穆连城眼神深邃,而现今的皇后蒋玉,她从头到尾都是他与若素之间的第三者。
若是没有她的话,现在的若素就不会委屈的只是一个小小的贵妃,是蒋玉强硬霸占了若素的皇后之位。而他与蒋玉之间虽然是帝后之间的关系,可是在他的眼里,蒋玉,从来都不应该是他心目中的皇后娘娘,她与蒋玉之间只有合作!
对,就是这样的,蒋玉之所以会如此风光不过是他们二人各取所需罢了。
他给蒋玉想要的皇后之位,蒋玉替他安心打理后宫,让他无后顾之忧,也让若素轻松舒适地享受罢了。
陈策看着穆连城的脸在一瞬之间不停变换着,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不过陈策也大概也能猜出来一些,想到那个一直在身后帮着穆连城料默默理了一切的女子,陈策不禁在心底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曾经他还在宫中无意远远看见过,一身的华服,可是他还是很清晰的看情楚了女子眼底深埋的化不开的浓浓哀伤。
他身为穆连城手下的第一谋臣,又是他暗地中的好友,自然许多时候都是现在穆连城这边考虑着许多问题。
纵然蒋玉才是当年持之以恒的坚持才让他渐渐真正认可了穆连城这样一位主子,决定在心底里跟随着。可是陈策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他也有自己的生活,所以他向来看的明白,在同样是主人家的穆连城和蒋玉之间,他真正认可的想要跟随着的主子从来都只有穆连城一个人。
而蒋玉,虽然在身份上贵为穆连城之妻,现在的一国之后,可是她却始终忘了一点。
陈策暗暗垂眸,穆连城贵为一国之君,他现在心中认定的心悦的人从来都不是蒋玉。普通世族之家尚可停妻另娶,又何况如今是一国之君的心中另有其人的皇上穆连城,而皇后却是现在京中内外俱是堪称声名狼藉的蒋玉?
他是人,而非佛,世人都会选择的答案,他自然是不会选择那条不归路。
所以他才会自始而终都是坚定不移地站在穆连城的一方来思考着一切,也是因为如此,当得知蒋玉出狱的消息的前夕他才会皱眉想要阻止。穆连城做了那么多在他这个外人看来都忍受不了的事情,蒋玉又怎么可能会毫无芥蒂地继续帮着他,又怎么可能会不恨?
如果不是那晚穆连城的态度太过于坚决,陈策心想,或许这个时候蒋玉早就执以火刑焚烧而亡了罢?
陈策重新抬头看向穆连城,满眼的复杂,“既然皇上如今看来并没有什么事情,那微臣就先回府了。”说着便是起身拱手行礼,穆连城还是在桌案上不出一言。
陈策行了礼后也不多留,转身就要走,只是刚走了几步后身子顿了顿,也不曾回头,只是微微撇头身音淡淡地说“皇上,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不知您可曾发觉过向来对待他人情绪内敛的你,也唯有在皇后娘娘的面前才会有真正的真情流露,哪怕就连臣子身为皇上的至交好友也从不例外。”
陈策说着就快步离去。
身后仍是呆立的穆连城的身子猛然一震,半晌,才是表情痛苦着。
坤宁宫内,蒋玉才是歇息了一番,刚刚醒来。
“娘娘,东西拿到了。”青君从殿外一处窗口窜了进来,先是向蒋玉半跪着行了一礼后才是小心地掏出怀中用青白的锦缎层层包裹住的东西。
蒋玉眼神清冷淡漠地接过来,当着青君的面就开始打开外面层层包裹住的锦缎,露出了里面才是巴掌大的锦盒,锦盒上的四角还镶着点金掐丝红血石兰,正是蒋玉吩咐让青君特意跑一趟蒋国公府去取回的那个用百年沉香木所制的锦盒。
锦盒的里面,现在正安静地躺着从小战王府和蒋国公府就为她定下来和战王府世子的亲事,而战王府亲自送来的定亲信物。
蒋玉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精致的钥匙,眼神里微微透着迟疑,不自觉咬着唇角,淡漠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类似于纠结的波动。也是这个时候,蒋玉才终于想起了一旁青君的存在,扭头看向青君,“正是这个,你先下去吧。”
青君的眼神从蒋玉放在桌子上的巴掌大的精致锦盒上扫过,黑眸微微一闪,不过还是点头应了一声,“是,青君告退。”
看着青君的身影离开直至消失的无影无踪,蒋玉心里明白青君应该不是真正离开了,而是潜伏在了宫殿的一处角落里,不仅是保证危险之时能够及时出手,也是为了方便随时听到她的吩咐。
蒋玉又是回头看向桌子上安静放着的锦盒,眉头微蹙。
半晌才是忽地动作,将这个莫名觉得有些烫手的锦盒连带着它附带的钥匙一齐丢进了梳妆台前的一个专门装着她的首饰的锦盒之中。随后啪地一声,蒋玉又是利索地关上了梳妆台上的隔层的首饰盒子。
抬头时,蒋玉无意扫到了自己在桌前的一面梳妆铜镜中的自己,只穿着一身简便的宫装裙,面容苍白着,隐约的,蒋玉可以看到她显得格外纤弱的脖子上的道道淤青。
这还是上午时候穆连城去而复返,情绪大变行为失控的情况下在她脖子上强行掐着而留下的淤青痕迹。
那个时候眼眶充血般的穆连城双手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有一度时间,她以为自己因穆连城的一念之间而躲过了火刑,却也因为他的一念之间而又要面临死亡,那个时候她真的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毫无作为地屈辱的死了。
“娘娘,涂些药吧,这是奴婢特意从太医院里拿来的。活血化瘀,太医说只要涂了药,明日一早就会没有半点痕迹了。”忽地,眉红走了进来,看着正发呆着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一手还轻轻抚上脖子上的淤青的蒋玉,声音轻柔地说。
蒋玉回神,扭头看向了刚从外面走进来的眉红,她的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淡青的椭圆瓷瓶,里面装着的应该就是眉红所说的为她特意去取来的活血化瘀的药。
蒋玉抬头又看向正一脸紧张又小心地看着她的眉红,笑了下,“是在本宫歇息的时候专门去太医院里拿的?”
眉红眼里一下子亮了许多,弯着嘴角正要回答,蒋玉直接抬手阻止了眉红要说的话,她低头又看向了眉红手中被紧紧攥住的淡青瓷瓶,眼神幽幽,“你有心了,不过这些药,本宫并不需要。”
眉红身子一僵,看了蒋玉半晌才是低着头,还拿着药瓶的手默默地无声背到了身后。
蒋玉看在眼里,脸上极快地闪过了一丝嘲讽之意,不过也只是一瞬,她的脸上又扬起了一抹柔和的笑,微微挑着一侧的莠秀细眉,声音里还隐隐带着一丝得意,“本宫是一国之后,皇上无故伤本宫至此,留了这样深重的伤口,那本宫又为什么放着好好能赢得皇上愧疚的机会不要,反而要体贴地自己去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消去这些伤痕?”
蒋玉看向面露吃惊地抬头看着她的眉红,眼神深幽,声音微微沙哑而低沉着,“本宫既为一国之后,那这世上就从来都只有本宫不要的东西,而非是夺走本宫的东西,不仅是本宫身边的所有物,而且这之中还甚至包括了人。你可懂?”
眉红有些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莫名觉得有些陌生的皇后娘娘,这样的娘娘与她这几天接触的娘娘总觉得是又哪里不一样,又或者说,眼前的这个皇后娘娘才是真正的蒋玉,而自始至终,她们所认识的蒋玉,从来都只是她刻意装扮而成的。
那她所说的所有物,甚至其中还包括了人,那,那个人岂不是……
眉红的眼眸微微颤了颤,有些不敢再往下想去。
蒋玉看着眉红此时的呆滞表情,又是恢复了寻常模样,“不过说到底你也是有心,一切为本宫着想罢,应该有奖赏的。”说着,蒋玉反手打开了梳妆台上大首饰盒一旁并排放着的那个小一些的表面镶嵌着一颗颗莹润珍珠的黄木锦盒,从里面取出来了一支标识并不明显的鎏金的还缀着珍珠坠子的蝴蝶簪子,清浅的,低调之中也透着浓浓的贵气。
“这是本宫予你的,就当是特意为本宫寻药的奖赏吧。”蒋玉微提着唇角,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半真半假地说到。
眉红瞪大了眼睛,有些移不开眼地看着被蒋玉拿出来的蝴蝶簪子,好一会儿才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里透着微微的艳羡和渴求,不过还是强自别开了眼,“娘娘,这,这支簪子太过贵重了,奴婢只是寻常帮娘娘取盒药罢了,实在当不得娘娘这样的奖赏。”
蒋玉淡淡一笑,“怎么会,本宫既然给得那就说明你这次值得本宫这样做,再者说了,不过是一支簪子,也就是好看了一些,实在算不得什么贵重东西。本宫既是给了,你那你便拿着吧。”
眉红又是看了眼蒋玉的脸色,见她确实是对不过一支蝴蝶簪子毫不在意的模样才是接过蒋玉手中的蝴蝶簪子小声道,“奴婢多谢皇后娘娘赏,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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