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他说了很多，竟然一点也不比乔皖说得少，乔皖一直沉默着，偶尔看看他的脸，没什么表情。
回去的路上，她告诉乔锦锋会考虑搬回家，乔锦锋欣喜若狂地答应了。
傍晚，水上别墅的二楼阳台，乔皖坐在单人椅上，什么也不想地望着夜空，几缕发丝在颊边飘荡。
不知道过了多久，忙完公事的霍沣过来，他仅穿着薄款的衬衫，因为暖气很足，所以显得很是潇洒。
可在场的唯一观众却没什么兴致，一眼看到了他手里拎着的酒瓶。
“什么酒？”
乔皖对酒的兴趣，竟然比对他还多，弄得霍沣都想把酒给扔了，好在，他尚还有理智，“红酒，有助睡眠。”
他大步走到阳台边，将酒放下，“你打算等几天？”
“三天。”
“为什么要三天？”
“你同情他？”
“当然不，我同情你。”霍沣俯身凑到她面前提醒，“你要搬回乔宅，和他的接触就会多了，能不心软？”
“你今天都看到了，他有多么不情愿去墓园，口口声声是为了我好，可我真看不出他有丁点悔意，在我妈墓前的那些话，我都不好意思听！”
“我倒觉得他很真心。”
“你们男人都习惯相互包容吗？”
她突然尖锐的语气，惹得霍沣目光一沉，“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些男人中的一个，是不是？”
乔皖努力平抑呼吸，终于回了两个字，“不是。”
“早点睡吧。”
“你去哪？”
眼看着他走出阳台，乔皖忍不住问，却得到一记清爽的回音，“我去隔壁睡。”
她愣了愣，脸有点烧红。
孤伶伶的酒瓶，还搁在桌上，没人理。
她回到房间找了开瓶器，坐在窗边倒了半杯，深红色的酒液在玻璃般里炫出漂亮的色彩，一口口品着。
希望喝了红酒，睡觉会好些。
与此同时，乔宅却处在一片混乱中，乔锦锋告诉柳夏珍乔皖要搬回来住的事，柳夏珍大闹。
她宁愿乔锦锋拿笔钱给乔皖买座房子，也不容许自己的女儿再度受到伤害。
乔锦锋怎么劝都不听，两人从卧室吵到书房，又从书房吵到客厅，把佣人们都惊动了。
有人跑到乔琳琳的门外敲，“不好了，乔先生和夫人都吵起来了。”
萎靡不振的乔琳琳开门，漂亮的脸蛋像失水的百合花，毫无生气，她穿着睡衣，长长的头发披下来，有些精神不好的问，“怎么了？”
“小姐，吵得很厉害，你快去劝劝吧。”
佣人把乔琳琳引到楼梯口，摔东西的声音不时传来，多余的人早退到一边去，不敢出头。
乔琳琳站在楼梯口，看到客厅里能摔都摔了，地毯也被划烂，状若疯子的柳夏珍把一把水果刀抵在喉咙，正对峙着一脸头痛的乔锦锋。
她登时惊醒，忍不住叫，“妈！”
“琳琳。”
柳夏珍大叫，“快回去，这是我和你爸之间的事，你别插手！”
“妈！”乔琳琳吓得魂飞魄散，飞奔下楼，“你千万别做傻事，有什么事，可以好好说呀。”她劝不动柳夏珍，只好看向乔锦锋，忍不住哀求，“爸，你们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吵成这样？你劝劝妈，她一直最听你的，不是吗？”
“别求他！”
柳夏珍刀口抵在喉咙，决然地怒骂，“他已经不是你爸爸了，如果你非要接乔皖回来住，那我就带着我和女儿搬出去！乔锦锋，你最好想好！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帮你打理生意，替你周旋人际关系，但凡你还有一点良心……”
“妈！”
哀求地唤着，乔琳琳的眼泪落下来，她实在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这样，挽住无动于衷的乔锦锋，拉扯着他的胳膊，“爸，你劝劝妈吧，她也是为了我……要不是姐姐那么恨我，她也不会这样的，她只是不想让我受到伤害呀。”
闻言，乔锦锋心里松动，他抚着女儿苍白的脸，叹息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可她要是不搬回来，你们就永远没法和好，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呀，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在外面生活，吃了多少苦，你也是知道的，不光要上学，还要去打工，如果连我这个爸爸都没法让她回家，岂不是太失职了吗？琳琳，你帮我劝劝你妈妈好不好，她一向最疼爱你了。”
乔琳琳张嘴，彻底哑了。
“乔锦锋，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这是逼我们母女两个去死！”
“夏珍，你越来越不可理喻了！”乔锦锋也烦了，他懒得再吵，“不管你同不同意，乔皖回定了，现在我才是一家之主，你有本事就死给我看，我去四季酒店住，等你想通了再回来。”说着脚一抬，就这么走了。
乔琳琳走过去，把柳夏珍的刀子拿下来，扔到地上。
柳夏珍一下脱力地扶着柱子靠紧，拼命地深呼吸，眼圈都气红了，艳红的指甲差点刺进乔琳琳的手背里，“琳琳，你看看，男人绝情起来有多么可怕，为了自己，就连家都不要了！”
“妈。”
唤了一声，乔琳琳想到霍沣，眼圈也红了，她弱弱地道，“要不然，我们搬出去住吧，反正，爸也不在乎我们，A市还有那么多房子，免得在这里受这个闲气。”
“不行！”
柳夏珍嘶吼，挥舞着胳膊强烈反对，“坚决不能，我绝不能把这里留给那女人，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这里！”
好半响，乔琳琳都说不了话。
柳夏珍突然用力地按住她的肩膀，一本正经地问，“琳琳，你是我最爱的女儿，你一定要站在我这边的，对不对？帮帮我，把她赶出去！我绝不能让她住进来！”
“可……”乔锦锋已经决定了，他才是一家之主，谁都违抗不了他的命令，乔琳琳嚅嚅，“妈，就算她回来，也取代不了你的地位的。”
“不！”
气得浑身发抖，柳夏珍保养极佳的脸露出狰狞，“我不会让她回来住的，乔锦锋敢把她接回来，就等着瞧吧，琳琳，你一定要站在妈在这边，你想想，乔皖抢走了你的男人，差点害死你，我们跟她的仇，是算也算不完的！”
乔琳琳的指甲掐进掌心，褪去惶然，“妈，我还抢得回他吗？”
“当然！”
“可他看我的眼神，真的好冷，我从来没看过他那么看我，他还把我的小提琴扔到水里，他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我真的不懂，乔皖哪里好，他为什么就偏偏看了她了？我好恨！”
她伤心地诉说着，柳夏珍把她抱进怀里，“别哭，琳琳，别为他掉眼泪，他迟早都是你的，你千万不要着急，妈一定会帮你的。”
客厅里，到处都是摔碎的瓷器，装饰品，两母女呆在厅里，又抱了好一会儿。
柳夏珍收拾了情绪，“好了，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什么都别想，睡个好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