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躁肉厚的保镖壮着胆子插声,“霍少……出事了……”
半小时后,乌云卷起,天色昏暗。
一路驱车到半山腰的盘山公路,迅疾的风声飒飒作响,犹穿着礼服的乔皖在停车后,立刻钻出了男人的怀抱,推开车门奔出去。
风刮在脸上,微微的痛。
山下,摔得破烂不堪的车子,隐约还可以看出完好是什么样,零碎的部件,砸得到处都是。
生生地咬住唇,乔皖双手攀在栏杆上,开始发抖。
虽然在路上保持着镇定,可是她还是怀揣了最惨烈的后果,做好了最残酷的期待。
事实上。
真的没有好多少。
车已经变形了,人在里面也活不了,她在短暂的晕眩后,眼前逐渐清晰。
保镖们攀着绳索沿着山壁下去,短短时间里,挂了十多条悬空而落地坚韧绳索,在下面找些什么。
没过多久,底下有道清晰而遥远的声音传来,“车里没人!”
闻言,一直禀住呼吸的乔皖瞪大眼睛,不能置信,那道声音继续传来,这一次更清晰了,而且相当有力,“霍少,查过了,里面没有血迹,是空车!”
是空车?
那就是乔锦锋没死,他没死?
乔皖冷透的身子逐渐回暖,仿佛活了过来。
“现在放心了?”
外面太冷,霍沣强制把她带回了车里。
察探自然有别人去做,他需要的就是看好自己的女人,不让她有任何危险,刚刚在路上的时候,他看出乔皖很紧张,所以只是默默抱着她,现在确定没事了,他也依然抱着她,仿佛这样抱着,就能给予她不少力量。
虽然乔锦锋的尸体没找着,但车里也有不少值得研究的东西,属下回报的时候,霍沣硬往乔皖手里塞了酒杯,示意她喝上几口。
一转身,对着属下又是霸道之极的冷脸,“长话短说,别漏了任何细节。”
因为老大这句话,保镖的面皮绷得紧得不能再紧,生怕一句话惹得乔皖不高兴了,鲜见地迟疑起来,“车子发动没有问题,应该是失控滑坡掉下山壁的,里头被毁得差不多了,不过弟兄看到了绑人的绳子,而且是用过的,还有一股呛味,应该是女人用的香水。”
“绳子呢?”
“已经带上来了,霍少,要看一眼吗?”
霍沣立刻回,“不用了,先收起来,继续派人在A市搜寻。”
香水味极有可能是柳夏珍的,车是乔宅的专用车辆,没理由乔锦锋会不在车里,肯定是两人吵架起了内讧,才会连累得车子掉下山崖。
可是这条山道并不属于乔宅去往市区的,他们为什么要往这边走?
柳夏珍一向不简单,出事后,她藏去哪去了?乔锦锋还和她在一块儿吗?种种疑团,都让人心生戒备。
他回绝了属下的提议,就是因为乔皖会多想,一回头,看到酒杯已经空了。
“是她吗?”
没头没脑的问题,突然就这么抛了出来。
乔皖的眸光一时间亮极,充满了复杂和憎恨,在几乎寂静的空气里吐出那句话,“是她吧,害死江晋的人,是柳夏珍。”
谁会不遗余力诋毁她,希望她过得不好,恨不得她死?
除了柳夏珍,还有谁?
十年前,她是怎么对付夏心然的?
如今,她就把一切都报复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早该想到的。
希望如今……还不算晚。
乔锦锋和柳夏珍的失踪时间正式超过24小时。
霍沣借着自己的影响力,快把A市地皮铲了一层皮,可结果依然不理想。
同时,住在医院的乔琳琳也脱离了危险,她醒来后,就不顾旁人的阻拦,一心想要出院。
没有霍少的命令,谁也不能放她走。
乔家家主失踪,公司也停摆了,霍沣不光要安抚乔皖的情绪,还要分心处理乔家的烂摊子,他毕竟只是一个凡人,还做不到三头六臂,腾不出手再管乔琳琳,只交待了下属自行处理。
乔琳琳在病房里住着,虽然好吃好喝,可每天都被盯管着,没有一点行动自由,想到见父母的要求也被否决了,渐渐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她其实很聪明。
只是最近事情发生得太多,太乱,又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情绪不稳定,才会屡做屡错。
知道症结后,她刻意套了保镖的话,才知道乔家发生的事,想起离开前,听到爸妈的那顿大吵,身子开始发冷。
毕竟这段时间吵了太多回了,她虽然被关在房里,也能从佣人的表情看到,乔宅整日处在惶惶之中,根本没有一丝安宁。
她也想劝,可乔锦锋一看到她,就会想起更多事,反而累得妈妈脾气更爆。
最后就是没完没了。
乔琳琳的心如同雪地里浇透,瘦了一大圈的脸上,挂着忧虑和不安,还想再问点信息,保镖面无表情地离开了,不肯再回答任何问题。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天就黑了。
墙上的挂钟,长短指针不停地变动,时不时落到眼底,添了几分心焦和无奈。
她靠在柔软的枕头上,眼里泛着黑漆漆的光,手指紧紧交握。
爸妈一齐失踪了,为什么?
到底出了什么事?
为什么连霍沣都找不到他们?
现在群龙无首,乔家的佣人管家都像无头的苍蝇,还有谁能够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