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这位昔日仇敌，可不是什么轻松简单的事，宋蘅深知司北宸的本事，在他面前演一个一无是处，又卑弱小心的不得宠的庶女，实在太难为她了。
上阵杀敌她可以，演怯懦卑微，还真是不在行。
看来以后还是要少与司北宸见面，惹了对方注意，死都是最轻最痛快的事了。
佟氏求签似乎不大顺利，自然没什么好心情，不待家眷吃过饭，便要回去。
回府后，佟氏连看宋蘅一眼都觉得烦，打发她回房。
待回了自己的小院，宋蘅才发现身边多了个人。
“奴婢素锦，给小姐请安。”
“夫人让你来的？”宋蘅扫过一眼，眼前的小丫鬟身量高挑纤细，看似文文弱弱的，很和善的模样。
“是，奴婢的娘在厨上帮工，家里遭了灾，就接了奴婢入府，夫人指了奴婢来四小姐身边服侍。。”
宋蘅目光一凝：“你习武？”
素锦呼吸一紧，磕巴道：“奴、奴婢……”
“你手上的茧可不是做女红得来的。”宋蘅淡淡一笑。
佟氏也不可能派个会武的丫鬟来她身边，所以……
素锦小声儿道：“奴婢是司北都督的人，特来照料小姐。”
“小喜，”宋蘅扬声，“去厨上看看，午膳怎么还没来。”
小喜在外头很是厌烦地应了一声，看了看天气，还早的很，却也不得不往厨房去领膳了。
“司北宸……都督说，让你听我的？”宋蘅确认道。
素锦愣了愣，道：“是让奴婢照顾您，不过……”
不待她多言，宋蘅已道：“那好，正巧有件事，请你帮忙。”
素锦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怔然抬头，却只见她狡黠一笑。
……
宋蘅交代给素锦的第一个任务，很快便办妥了。
还有几日便是大幽盛大的几日——春日围猎开始了。
宋府收到了孙家的请柬，邀请宋府未出嫁的几位姑娘一起参加，其中，竟也包括宋蘅。
往日里，宋蘅可从未有机会出府交际过，是以，接到这样的请柬，不说府里的其他姑娘，就是佟氏也很诧异。
大幽春日的围猎乃是专为皇室贵族所设，可携带家眷，与皇室宗亲沾亲带故之人，也可参与，可说是朝野内外一项盛事了。
孙家小姐孙文芊，其祖母乃是昭阳长公主，自有参与的资格。
而今孙小姐对宋家三位未出阁的姑娘发出邀请，这事儿实在匪夷所思。
佟氏对宋芍与宋荔问了又问，俱都说与这位孙姑娘没什么交情。
虽难以相信，但佟氏母女认定，这请柬，就是冲着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宋蘅来的。
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平素家中宴请都极少有机会出来交际，她从哪里认识的孙小姐呢？
只是这春日围猎的盛会错过实在可惜，宋荔年纪虽还小，但好夫婿也该从小挑选，免得临到头上抓瞎。
佟氏格外疼惜自己这个幼女，自然十分上心，待宋蘅虽还是不甚热络，但到底没怎么刁难。
宋蘅则亲自写了一封信，感谢孙家小姐的邀请。
当然，这信是否能到孙文芊手上，那就不一定了，毕竟，是素锦请动的司北宸的人脉办妥的。
宋蘅还是施琅华的时候，这围猎来过不少次，也不分什么春秋夏冬，想策马飞驰了，想射靶练剑了，这里都是极好的去处。
只不过，从前身边都有个楚元韶。
小喜在屋里左转转，右转转，特意转到宋蘅眼前，试探道：“小姐，这位孙姑娘听闻脾气很差劲的，您是怎么和她认识的啊？”
宋蘅淡淡瞟了她一眼，见她目露精光，不过一笑，“还不是托了两位姐姐的福，明眼人都该知道，这明摆着是请二姐与三姐的，我么，不过是稍带上的罢了。”
小喜对这个答案可不满意，要知道，夫人和三小姐那边可还等着听信儿呢，于是，她再接再厉道：“那可不一定，请柬上还有您的名字，清清楚楚的！奴婢打听过了，二小姐与三小姐那边，都道与这位孙姑娘不熟的。”
“是吗？”宋蘅唇边漾着浅笑，和颜悦色，“我倒是听说，孙家有几位公子年纪适龄，也该婚配了……”
话不说尽，已给了小喜无限想象，自然，也会让佟氏与宋芍、宋荔二个心生遐思。
长公主的孙儿，若能嫁过去，岂止是浑身镀了一层金那般简单，简直是重生再造，金子锻造的了！
小喜忙不迭地要往正房给佟氏送消息，门面功夫都懒得做，把茶水交给素锦，着急忙慌地跑了。
素锦撇了撇嘴，见她跑没了影儿，方道：“小喜留在您身边，终究是个隐患。”
“现在还不必把人撵走，我根基不稳，走了个傻的，就怕再来个精的，总归我身边大丫鬟的名额有限，有你和小喜二个，旁人再安插也难以下手，倒还能借着她的口，给佟氏那边传信呢。”
大抵是盛事在即，佟氏与宋芍、宋荔忙着准备出门的衣裳首饰，全然忘了宋蘅的存在，找麻烦的事都没有发生。
不过，到底要一起去的，佟氏不好做的太过火，眼瞅日期临近，才找来绣娘为宋蘅赶制几件衣裳，免得出了门，丢了将军府，丢了她这个正室夫人的脸面。
是以，今次出门所带物件，全都换了簇新之物，虽比不得宋荔的精致低调的奢靡，却也与宋芍一般无二了。
一路上，宋芍可没少瞪她。
在宋蘅所乘马车里，只素锦一个在侍奉，难得见着小姐梳妆打扮，不免心情也明亮一些，“小姐当真是天之娇女，这样一妆扮，胜却人间无数。”
不得不说，宋致远也就那副皮相能看了，不然如何能钓到佟氏这位名门淑女嫁他。
据说，宋蘅的亲娘，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她生的清丽毓秀，似乎才是真当的。
只是，宋蘅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些外物上。
这一回，是她死后，第一次再见楚元韶和宋茵呢。
那两个人，没了她这个拦路虎之后，想来日子过的别提多滋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