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来了,是宋蘅派人让我来的。”宋芍吼道。
宋蘅挑挑眉,不相信素锦办事会牵扯上她,大抵宋芍如今是想胡乱攀咬,妄图拉了自己下水,好叫宋茵能放她一马。
若还叫她攀咬上,她也就别再想着为施家报仇的事了。
“二姐,起码先穿好衣服……也别怪大姐心狠,实在是你……”
“不,我中的是迷魂烟,我不是自愿的,我要请太医!”
宋茵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往日还觉得宋芍是个蠢人,好利用,如今才知,蠢也会害到自己。
周遭的都是自家人,宫人也都是灵犀宫的,宋芍失贞的事,只要祁山王那里嘴严些,还有回寰的余地。
但若闹到外头去,不沉塘都是对得起她了。
只如今宋芍口口声声宣太医,若宋茵不应,难保事后宋芍不会把事情推给自己,简直惹了一身腥。
既她想死,那就别怪自己无情了。
宋茵点点头,自有宫人出去。
宋芍还不知死活,对宋蘅蔑然一笑:“你且等着,太医会证明我的清白。”
待那去传太医的宫人走后,宋蘅柳眉微蹙:“二姐,你这样倒是叫贵妃娘娘难堪了,今日还是娘娘派人请我来此,你……不管你是怎么和男子睡到了床上去,这一叫太医,宣扬出去,娘娘在宫里可怎么办?”
宋芍吓得一哆嗦,踉跄两步倒在地上,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行为,实则是在指责宋茵的。
而宋茵眼中闪过戾芒,“阿蘅,怎会是我派人宣你来这雪阳宫?你大抵不知,这雪阳宫是关押犯错宫妃之地,我宣召你来,也会是去灵犀宫啊。”
她摇头一叹,颇有些对庶出妹妹们的无可奈何。
不知情的,大抵会认为是宋家庶出女对嫡女满腔恶意,而宋茵这位贵妃娘娘实乃一朵干净纯洁的小白花。
宋蘅惊诧,捂着嘴低呼道:“怎么可能……娘娘,定是有人暗地里陷害我们姐妹!”
宋芍也慌忙点头附和,意图把泼到宋茵身上的脏水泼给别人,“大姐……贵妃娘娘,臣女也觉得是有人陷害的。”
她复又瞪了眼宋蘅,心底权衡一番,道:“有个宫女寻我,说四妹出了事,我才跑到这里来,谁知道,竟中了迷魂烟,还与人……”
她呜咽两声,总算认清现在抓宋蘅垫背不是明智之举了。
宋茵实在不愿和两个蠢物般的妹妹多说什么,有心甩手不理,可佟氏怎容她此时就走,拉着她,低声道:“阿茵,想想你妹妹,她还未出嫁……”
宋茵心底一片烦躁,觉得母亲对小妹比对自己还要上心,这叫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本有大好年华,本是要嫁给青梅竹马,哪怕清贫些,却也总比入宫与女人斗,与夫君斗,与满朝文武斗来的幸福顺遂。
可她听了父亲母亲的话,为了家族,为了宋府,她还是入了宫。
后宫之路波云诡谲,她斗倒了皇后,却还是在司北宸手里栽了跟头……
母亲以为,她就容易吗?
阿荔名声再不堪,也不过是嫁的远些,不如意些,可远不是她随时丢了命般的危险。
母亲心里,总是更心疼小妹的。
她心下发酸,却已学会了不叫任何人看出情绪,定了定,对佟氏道:“母亲放心,我定陪着阿芍等太医,既是在宫里出了事,孰是孰非,总要给妹妹一个交代。”
更何况,那祁山王虽然好色,可也是陛下的弟弟,在宫里出了这等事体,不给他个说法,陛下那边也要发脾气的。
御医来的快,却不是宋茵灵犀宫常用的那一位。
昨夜之事,那一位怕已小命不保了吧。
宋蘅深吸口气,转过头不再多理会。
“御医,你快说,我分明是中了迷香晕过去了,这事儿是别人陷害我,于我无关……”
哪知,来的太医先是看向宋茵,恭谨答道:“臣,看不出有迷香的痕迹。”
“不,这怎么可能!我明明……宋蘅,你快说,是你的人把我领来的!”宋芍冲宋蘅而去,几近疯狂,大有宋蘅否认,就一起同归于尽的癫狂。
宋蘅凉凉看了眼她,宋茵请的太医,绝对有问题,不过宋芍这架势,却也有倒打一耙的意思,她倒是不介意陪她玩玩,毕竟之前抓伤她的脸,她还没与宋芍计较呢。
“二姐……”宋蘅慌乱中一躲,看似受委屈,实则推搡之际,把宋芍抓了个满脸花。
“啊,宋蘅,你要毁了我,你是要毁了我!”宋芍捂脸哀嚎。
满屋子人没一个应和她,在宋芍疼痛难忍四处攀附抓挠的时候,大家只是自动离她远一些,看向她的目光惟有冷漠鄙夷,再无其余情绪。
宋蘅静静看她闹,也静静看着围观之人的冷血与无情。
没有人会帮宋芍。
宋茵已不耐烦,挥手让宫人把她带下去,不要闹的阖宫上下不安宁。
那香是她特意为宋蘅配的,溶于血脉,散于空中,消失无迹,太医院那帮废物哪里有本事查出来。
废掉一个宋芍是有些可惜,但宋茵现在的心思都在宋蘅身上——她怎么会有本事,次次都不落入圈套的?
如此多智,却不为自己所用,在宋茵看来,此女也没活命的必要了。
今日丢脸的事,到底还是闹的沸沸扬扬,大家虽明面上不说,可私下里的小动作一个也不少,没多久就打听出了雪阳宫的事,为此,承睿帝还派人宣召宋茵过去,询问一番。
佟氏也没脸继续留在宫中,带着三个女儿赶紧回府。
宋致远自然也知道了这事儿,让人等在宫外,待佟氏她们一出宫,就被送回了府。
两夫妻和睦半辈子,第一次为家里的事闹了起来。
相比于落了埋怨的佟氏,宋蘅的待遇可提高了一大截。
躺在葡萄藤下,吃着酸甜多汁的葡萄,宋蘅眯着眼睛,问素锦道,“宋芍还在祠堂里关着?”
“起码夫人与将军都没有放她出来的打算,”素锦顿了顿,复又道,“也不知怎的,或许祠堂潮湿阴冷,竟让二小姐脸上的伤口一直不好,听院儿里的丫鬟们说,好似越来越厉害了,不结痂,时不时殷出鲜血来。”
宋蘅坐直了身子,蹙眉:“还未曾愈合?”
“是……小姐也觉得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