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纷纷猜测,不是祁山王好这口,就是夫妻俩起了龌龊,哪里是正妃,分明是个不入流的妾,连侧妃都不算数呢!
事到如今,宋蘅也是无法。
她逼得了祁山王娶宋芍,却不能逼着二人和睦共处。
毕竟当初自己有威胁的成分在,祁山王只怕是把这邪火往宋芍身上撒了。
宋芍明知王府乃龙潭虎穴,却执意要嫁,宋蘅劝过一次就不再劝了。
毕竟,她时间紧迫,旁人的事,自有因果。
“小姐,陛下与和贵妃娘娘驾临,夫人让您穿戴整齐,去前院儿迎接!”小喜比宋蘅还急迫,直直闯进屋子,让宋蘅快着些。
宋蘅不过瞄了她一眼,便了然于心。
衣裳首饰,发髻胭脂,都与往日不同,可见是经过精细妆扮,小喜这野心未免太大,不说佟氏,但说宋茵那一关,可就够她受得了,她有几条命?
“哎呀,小姐可快些吧,这都什么时候了!”见宋蘅不动不语,小喜急着上前拉她。
宋蘅无意与她争执,随了她去。
只是在园子里见着了楚元韶,她到底不能平静。
这个男人,曾走过了自己的整个人生……
旧年的甜言蜜语,如潮水将她淹没,只余满心的荒芜。
宋致远叫了她好几声,“阿蘅,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拜见陛下与娘娘。”
宋蘅勉强勾唇,慢腾腾走过去,拜道:“臣女,给陛下,贵妃娘娘请安。”
“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起了吧。”楚元韶挥手一笑。
“臣女谢过陛下、娘娘。”宋蘅起身之后,却敏锐地察觉到楚元韶的目光还在自己身上,不知为何还盯着她,这令她如芒在背。
“那日三小姐在春日围猎上一舞,倒是让朕记忆犹新。”
楚元韶看向宋蘅,一时间,倒是分不清宋茵用意。
宋家想再送个女儿入宫,却不知是哪一个。
宋茵惯爱打马虎眼,调戏于他,在她口里,宋芍、宋荔都如待卖出的货物,好似任君挑选,楚元韶倒是不怎么在意了,可这个宋蘅,却又与宋家其他三个姊妹不一样,一向少有听闻。
春日围猎那日,宋蘅的清丽脱俗,确实令他印象深刻。
宋蘅不解这关注从何而来,只含混道:“不如姊妹多矣,陛下谬赞。”
她可不想引起楚元韶的过多关注,想也知道宋茵和佟氏的打算,这是要送女孩儿入宫争宠的。
她才从宫中那牢笼出来,再不想回去,还要享受楚元韶这渣男,光想一想便要作呕了。
而宋茵也是如此想法,万不能叫宋蘅毁了今次的计划。
在她心里,宋蘅如今可是个心机重,想攀上陛下,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心机女,是要千防万防的角色。
于是,宋茵朝佟氏暗示。
佟氏立时领会,笑着上前:“陛下,今日饭菜都是请的宫外酒楼的大厨来府里做的,都是市井之味,也不知和不和您的口味。”
楚元韶立时被这话吸引过去。
天晓得,他还是挺爱出宫微服私访的,奈何不管是宋茵,还是哪位宫妃,对他的行程了如指掌,不说出宫了,便是才走出乾清宫,就要来一场场的偶遇,实在令人吃不消。
别说街上美食了,便是想看看外头的景儿,竟都成了奢望。
既有各大酒楼的名厨烹调,楚元韶心情顺畅,依着宋家人的意思在上首落座。
宋蘅总算松了口气。
宋蘅在最末落座,宋茵撇嘴,又问佟氏,“四妹呢,陛下来家,她倒是个痴的,现在还不出来迎驾。”
“阿荔啊,总说自己学艺不精,丢了你这个姐姐的脸面,这不是,宅在家中苦命练习,说要弹首曲子给你听,想来是练得痴了,这才晚来。”
楚元韶自然也想起来前阵子宋荔受的委屈,心照不宣,温和道:“她年纪小,却又有这样持之以恒的心,已是难得。”
宋蘅低头吃喝,混不在意,实则心里也是好笑不已。
才叫司北宸将了一军,而今不跳舞该练曲儿了,这也算持之以恒?
又不是窑子里的姐儿,专往勾引男子的路上走,再好的技艺也折在了她这心思上!
正说着宋荔,宋荔便盛装而至。
“哎呀,姐姐与姐夫已经到了。”她声音娇羞欢喜,带着雀跃灵动,举步款款而来。
一袭嫩黄衣衫,人比花娇。
到如今,她还称呼宋茵为姐姐,楚元韶为姐夫,后者自然无可无不可,还觉得亲近。
但对于要把她按排进宫,日后和自己分薄宠爱的宋茵来说,那心情可就有些微妙复杂了。
宋茵从前是妩媚妖娆的,只是在施琅华死后,为了后位,才不得不学的端庄大气些,免得叫旁人诟病。
而宋荔却不同,她年轻,漂亮,便是活泼动人的。
宋致远打了一手好算盘,要是宋茵已经封后,那就更完美了,可惜啊,被司北宸给坏了好事。
“阿荔快来,”佟氏笑着,对她招招手。
便连这点,宋茵瞧了都要吃味。
想当初她未嫁时,母亲眼里只有自己一个,而今却……哪怕宋荔是她的嫡亲妹妹,可她年少就入宫,与这个小自己许多岁的妹妹并无多么亲近。
众人落座后,楚元韶问起了宋荔练琴的事,“听你姐姐说,自幼延请名师,琴棋书画不离手?”
又说起她新练的曲谱,为有没有幸能听得一曲。
宋荔面带喜色,毫不掩饰,她身边的丫鬟恰好捧了琴具出来,“臣女很喜欢这曲谱营造出的意境。”
“是么,那朕可要好好听一听了。”楚元韶赞许点头。
宋荔含羞带怯,低头抚琴。
宋蘅低头,噙着冷笑。
看来,没了自己,楚元韶确是放浪形骸,自由自在多了。
“砰”的一声,琴弦应声而断,宋荔立时一声惨叫,调琴的指尖已被割破,鲜血滴滴坠落。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琴弦竟断了!”佟氏拎起裙裾,小跑到女儿身前,忧急地说道。
宋荔眼圈泛红:“我也不知,平时有好生保养的。”
曲子确是弹不下去了。
宋致远脸色阴沉,不大高兴。
楚元韶虽说也有些扫兴,但未曾表露出来,还宽慰了阿荔一番。
“都怪小女愚钝,请陛下责罚。”宋荔以袖掩面,羞惭地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