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心乔不禁皱眉,看着清兰问道:“是怎么个闹法?”
清兰立即来了兴致,走上前继续说道:“听说国舅爷昨夜在院子里纳凉,也许是累了,竟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半睡半醒时,看到一个白衣女子向他走来,那女子很美,周国舅想上前看个仔细。当他走近后,那女子突然变得脸色惨白,毫无血色,明明就是一张鬼脸,吓得周国舅屁滚尿流,别提有多狼狈了。”
慕心乔想着这个时代是惧鬼神的,如果有解释不了的事,他们就会将这些归咎于鬼怪之说。
“那后来呢?清兰,你快点往下说呀!”凌落雪听得津津有味,催促道。
清兰也不卖关子,继续绘声绘色说道:“周国舅哆哆嗦嗦地问那个女子是谁,那女子告诉周国舅,说她是夷族公主,她和家人是被周国舅给害死的,现在要来找他报仇。”
凌落雪眼神一黯,问道:“是那个十几年前被灭的夷族吗?”
慕心乔知道勾起了她的伤心事,劝道:“现在国舅府一事也未得到证实,至于夷族公主显灵,更是子虚乌有,你就别想了。”
“可不是,这种没根据的小道消息,你也敢禀报给小姐听。”清菊难得脸上有几分严肃,看着清兰说道。
清兰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嘟囔道:“现在满大街都在议论这件事,现在国舅府闹鬼一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
“这哪里是在闹鬼,分明是有人在捣鬼。”慕心乔眸光一闪,冷笑道。
凌落雪立即当头,很是认同地说道:“夷族被灭时,那位公主好像已经成年,据说最后殉国了。”
清兰只觉得眼前一亮,问道:“小姐,你说会不会是那位公主被哪个世外高人给救下,现在来找周国舅报仇,想吓死他?”
慕心乔若有所思,最后还是摇头,答道:“如果是周国舅亲自参与,他怎么会留下这么个祸患?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这件事是有人故意操纵,似乎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着这一切。”
凌落雪略一思量,也说道:“心乔姐姐不说我还真没注意,不过就算是有人在暗处,只要不伤害我们就好。”
“当年的事,我们虽然不知道,可从此事却不难发现,夷族被灭之事,与周国舅肯定脱不了干系。”慕心乔从首饰盒里取出一根珍珠簪花,给凌落雪插到发髻上。
凌落雪猛然抬头,看着慕心乔问道:“心乔姐姐,你说当年夷族叛乱,有没有宫里那位的手笔?我总觉得他让我父王平定叛乱只是个幌子,其实他最终的目标是我父王,而夷族只是受我父王牵连而已。”
慕心乔轻轻拍着她的手,冷笑道:“就算他的目标是当年的华阳王,你以为如若没有西凉的默许,他敢动手?老西凉王膝下无子,可西凉皇室的争斗却从未停止过,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有人想继承外祖父的皇位。”凌落雪眼里满是不敢置信,可依旧答道:“最好是取而代之。”
慕心乔眼里滑过一抹不忍,可随即掩去:“你要知道,即使你和你哥哥远在紫珠国,不争不抢,那些人也未必肯放过你们。”
凌落雪认真地点头,答道:“我知道。”
用过早膳后,慕心乔本打算去一趟温国公府,叫来清菊给她准备。还没准备好,粉扇就带了个小男孩进来,说道:“小姐,你看谁来了?”
慕心乔抬头看向来人,笑道:“凯歌,快进来。”
姜凯歌这才走进来,抬头看着她,说道:“上次如果不是遇到心乔姐姐,我娘也许……你的救母之恩,凯歌永世不忘。”
说着就给慕心乔行了个大礼,慕心乔一把扶住他,问道:“最近都在做什么?上次在宫宴上好像没看到你,那天你回去后有没有人为难你?”
姜凯歌摇头,答道:“他们没发现我出去,所以倒是不曾为难。”
慕心乔见他神色轻松,就知道郑姨娘恢复的不错,心底不由得松了口气。
清菊端来茶点,慕心乔将点心推给他,说道:“这是新做的茯苓饼,你尝尝味道。”
“真好吃。”姜凯歌拈了一块,小口小口地吃着,赞道。
慕心乔不禁失笑,说道:“喜欢就多吃点。”
姜凯歌却不肯再吃,盯着那碟子,慕心乔将那碟子一推,说道:“小厨房里还有不少,等你回去时,我让清菊给你包好,你可以带回去给你娘吃。”
“我娘说等她的病好了,会过来亲自谢谢心乔姐姐。”姜凯歌见提起郑姨娘,小脸闪过一丝光芒。
慕心乔倒了杯淡茶,抿了几口才说道:“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挂在心上。”
储秀斋里,却是另一番情景:慕明然走进院子后,不禁皱眉,如果不是再三确认,他还真不敢相信这是宋姨娘的院子。
只见院子里满地狼藉,有个小丫头正在收拾着地上的东西,却不敢靠近那个摔东西的女人半步。
那个女人此刻披头散发,一身大红的衣裙,穿在身上,显得有点宽大。
慕明然看了好半晌,才认出那个女人正是宋姨娘,急忙向她走去。
宋姨娘看到有人向她走来,向后退了几步,厉声冷喝道:“你快给我走开,否则我就杀了你。”
慕明然的脚步略一停顿,继续向她走去,诱哄道:“娘,我是你的儿子呀!”
他仔细盯着宋姨娘,眼神一黯,宋姨娘的病情虽然没有加重,可每次来都是这个样子,他心里不禁浮起无力感。
“哈哈哈……”宋姨娘竟然大笑了起来,指着他的衣服,摇头说道:“你不是我的儿子,你的衣服这么破旧,怎么可能是我的儿子?”
慕明然低头看着他的衣服,是件宝蓝色的长袍,这件衣服还是宋姨娘让人给他做的,可现在宋姨娘却认不出来了。
宋姨娘见他不说话,冷笑着问道:“我告诉你哦,我的儿子是皇子,他应当穿金黄色的新衣服,怎么会穿你身上的旧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