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小脑快于大脑的北堂傲相比,天生被人打劫都需要好几秒来反应的柳金蟾,待到回神时,赫然发现她的三生三世就这么……没了?!
真不知自己有什么好的柳金蟾,忍不住低眼看向怀里“小乌龟”一般缩在她怀里,将她当龟壳的北堂傲,突然想起了投胎前,阴差大哥和她说得话——
阴差大哥说,做人时千万不要乱许诺,因为许下的所有的诺言,就好似播下的种子,按照因果法则,最后都将结出果实,也就是说——
这一世倘或不会实现,下一世,下下世,都会实现的!
说起这个,她前世好像失恋时,也对自己许下一个有关爱情的诺言,此诺言是:她要遍地撒网,重点培养,立志做个大众情人!
她这大众情人做的……
“你啊,一天就瞎想!”柳金蟾低眼一看北堂傲这才一二秒没答他,整个人就委屈得像条要被遗弃的可怜大狗狗的北堂傲,禁不住心内一软,悄悄地竖起食指轻点了北堂傲又不知何时撅起来的小嘴,“为妻多少男人哪,怎得,就你养上了孩子啊?”
北堂傲发红眼一听这话,立刻就露出了窃喜的笑,委屈的扁扁小嘟嘴,也压都压不压上扬了嘴角的幅度,变成了娇俏的撒娇小相公:
“那……你说……你喜欢为夫!”
什么叫得寸进尺?禁不住喜上眉梢的北堂傲,两臂微微一收紧,整个人就紧紧地烫贴在了柳金蟾背上,活像一块甩不甩不掉的大乌龟壳。
“那为妻说了喜欢……你……要怎么做?”柳金蟾拿手轻掐北堂傲的脸。
北堂傲闪亮亮的大眼,先是将柳金蟾看似戏谑的笑眼静静地细细看了看,也不知柳金蟾是真心还是逗人,但恋爱中的男人,被爱人蜜语甜言一灌后,此时的智商通常都是平日智商的负数——
所以……
北堂傲无从判断,既觉得是喜欢,又觉得是逗他,一颗心就在两边一个劲儿地跳,怎么也找不到平衡点儿。
柳金蟾本以为北堂傲会如同一般小男人般,即刻垂眼,余光默默地看着自己的汗巾带子,心内一阵紧张,在自己妻主和外面公公之间两难。
然,北堂傲只是盯着她判断——
冷静如他,如何会当年轻易就让慕容嫣骗取了婚前第一次呢?
柳金蟾试问自己前世二十好几,别说二十好几,就是三十好几时,都被那个前男友骗得掏心掏肺又伤钱,就是那样,能及时幡然醒悟,给那渣男致命一击的她也比很多女人强上了百倍有余。
是年少就被爱情冲昏了头脑,雄性荷尔蒙过剩导致难以把持?
柳金蟾细细地端详着北堂傲此刻在他眼底寻找答案的谨慎,当即就否定了这个推测,因为天性难改,一个自幼长在深宫中艰难求存,稍长就被委以重任,追随兵马大元帅在沙场血雨腥风的人,不会是个感性的人,尤其,北堂傲还是个男人——
从生理上而言,他那会子也还差着好大的火候呢!
难道真如他姐夫所言,那时正值东宫择妃,他又是内定太女君的缘故?
“怎么?舍不得?”又或者而今凡事谋定而后动的他,因当年年少被慕容嫣伤透了心,才长了这防人的智慧?
柳金蟾也不知自己在想要探求什么,嘴上淡淡地笑着,不由得又补了这句半是挑逗,半是试探的话儿。
“这没良心的混账话,亏得你也问得出来?”
北堂傲也未细察柳金蟾话外的话,只觉得满满都是爱的心里升起了一股子委屈得不行的怒气,禁不住一把推开柳金蟾,抬脚起身,恼向柳金蟾嗔道:
“什么‘怎么’什么‘舍不下’?傲儿自跟了你,这七八年来,你摸着自己良心好好问问,有什么傲儿没给你舍下的?
不说我这人,就说我娘家那些个陪嫁的财物,甚至我家姐姐夫也无不处处替你想——
就连……就连你撇下我这个亲弟弟要去苏州做知府……唔唔唔……”
“好宝贝小声点儿!”柳金蟾一听北堂傲提她在苏州当“知府”的事儿,吓得跳下床立刻捂了北堂傲的嘴,“为妻这不是逗你玩吗?”
“玩儿?也没你这么说话的!”自知自己情绪激动,不小心失言的北堂傲,也赶紧改口娇嗔,“你是个人嘛?我是你男人!”
话到这儿,北堂傲腰间洋葱帕一拉,就上了北堂傲的眼:“你个没良心的,说句喜欢为夫都不说,居然还把那些个和外面男人说的混话儿,拿来调侃为夫,欺负人——”
“好乖乖——我的大宝贝儿,别哭啊——我爹——啊啊啊——嚏——”
柳金蟾急得围着北堂傲团团转,不待北堂傲再道一句“你还知你爹在”,就一个喷嚏过去,又连打了数个喷嚏,吓得北堂傲赶紧看柳金蟾,这一看,差点没气个半死去——
这这这死金蟾,这半日衣裳不穿,居然赤脚裹着被子就下床来围着他转悠。
“你你你——你这是成心要气死为夫,好再娶是不是?腊月的天,你跑下来作甚?”
才打算要结题好好发挥发挥的北堂傲,吓得手忙脚乱地抓着柳金蟾就往帐里放:“你当你是什么?铁打的人不成?”这倘或病了可如何是好?
“我不是看你……看你……”柳金蟾奋力将自己的脑袋挤出被子,极力解释。
“看我作甚?你少怄我,为夫就阿弥陀佛了!”
北堂傲余怒未消,开口就忍不住附带送了柳金蟾一个大白眼儿,但人吧,还是又乖乖地坐到了柳金蟾身侧,体贴入微地细细检查柳金蟾有没有又把什么手啊脚的,探出被子来,又想做点啥不要命的事来。
“刚真玩话!”柳金蟾继续辩白。
北堂傲一手压着柳金蟾的被子,一手持着洋葱帕轻触鼻尖,对应着冲红了的眼儿,做细细地抽泣状:
“什么‘玩话’不‘玩话’的,为夫都不在乎,也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