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外面不比家里,声大了,老板会来敲门的。”思及当年在船上“初婚”,被船上客人夜里敲门大骂的事儿,北堂傲心里还是有点阴影的。
柳金蟾一听这话,头大,暗道:你当为妻电动小马达?要风流不要命呢?
“这我还不知道,自家门口的……”柳金蟾可不敢说她此刻对北堂傲一点邪念都没有,而是作势往某人臀上一掐,一边逗得北堂傲局促不迭,一边抬手迎上去,“放心,今儿,为妻是柳下惠。”想坐怀乱乱,也经不住你大哥了。
“‘柳下惠’?”
北堂傲的眼斜睨着柳金蟾,小嘴撅得一张脸,写满了欲拒还又有点想的狐疑之色,然后娇嗔似的冷哼一声:
“倒不指望你今夜里柳下惠,但求在为夫去塞北的日子里,你也能稍稍戒戒男色,别把这身体的根底给折腾坏了。养生的人常说,这房事无论男女,还是该有些度数,方可如溪水般长流不止,福寿连绵,然后啊,指不定到了五十,还能有孩子。”
明明北堂傲想说的是养生的益处,柳金蟾却觉得一阵恶寒:老蚌生珠啊——
当然大周女人地位高,养生有方,五十生子不是奇事,她老娘到现在快六十了,纵横声色场至今,还年轻有活力,活像个四十开外的人。
柳金蟾很想说,你不在时,姐一直很有节制,没钱绝对不上青楼,而且,她大多数时候都没钱——
大周皇帝太理想化,只想自己花钱,却要官员们紧衣缩食,高风亮节,一点********的意识都没有,以至于她,当知府不受贿,也只能常吃豆腐喝小粥,虽有时不时的小外财以示感谢,但还不够她看人可怜倒贴出去的多——
当然,她也不是清官,这世道,人人都黑了,你还想白,不是嫌自己命长吗?再有北堂骄在京里当后盾,但人在江湖漂哪有不挨刀的?
再不缺钱也得收收那些巴结人的钱,何况她养孩子养男人还真缺钱,家有北堂傲那么个花钱大户,就是私底下说分了,但北堂傲带着孩子一天不改嫁,名义上就还是她柳金蟾的夫君——
她一个大女人在外做官,还是堂堂正四品,能死皮赖脸地放着自己男人孩子数年白吃大姑家粮食,坐享荣华富贵,一毛不拔?大姑姐大姐夫知内里,不放在心上,只要她柳金蟾肯给北堂傲一个名分,就感恩不尽,但……
她们家那些个女婿不知就里的能不说道?口水都能淹死人。
当年为一只御赐波斯猫,一群男人炫富炫得飞起来,北堂傲可没给他们好脸色看……
所以,她每年的那点外水,每逢过年过节时,全部如数地让人交到了北堂傲手里,以示他这个带着孩子在娘家寄宿的男人,还是有女人养的,每日挥霍得,还是他婆家女人给的钱,不是娘家倒贴,更非嫁妆——
面子得给他绷好了,尽管上千两雪花银,于大手大脚惯了的北堂傲而言,也不过是毛毛雨。
至于拿人钱财,余下的好处是不是都给了行贿哪个?
请问这世道有来求她办事,忘在礼品盒里搁元宝的吗?而利益只有一个人看得见吗?都不是傻子,何况商人和下面那些不知用了多少钱才堆出来的官场下属。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她柳金蟾自有她的一套处事法则,反正好猫坏猫,都无所谓,关键是能办成事,做实事,看到实效,老百姓得实惠,其余的花架子拿来何用?
那些个成日里只会高谈阔论,自谓清高,除了一张寡嘴外,再无所长的,就是两袖清风,她柳金蟾也不会为了所谓的“清官之名”起用,她宁愿暗补,也不轻易破坏这里面的潜规则,成为别人的众矢之的——
当然话说回来,皇帝老儿也真的太抠门了!自己天天山珍海味地吃着,夜里天南海北的美人搂着,多拔一根毛会死吗?
怎么说,她们这小官员也算是她家的看门小狗兼爪牙吧,怎么能不把她们喂饱,放出来自觅余下一半伙食费呢?
关于当朝的薪俸制度,柳金蟾很想狠狠地吐槽一番,以前她不懂,天天骂大嫂唯利是图,与人同流合污,现在她深陷其中,才知大嫂的“不知不觉”,但患难夫妻不该荣了,就想弃糟糠,这是人品问题,不仅仅是感情问题——
不爱也请珍惜,她大哥又没说要独宠,更没不许她纳妾不是吗?
但就是要霸宠又如何?她柳金蟾就要不分皂白地替她哥撑腰,看谁能压着谁!
跑马思路的柳金蟾跑完完整的一圈后,眼又回到了北堂傲的怀里,这一回神啊,差点吓得夺门而去——
天啊地啊,娘呀爹呀,相公大人你就是传说中的“一夜七次郎”吧?
只见得北堂傲衣落裳褪,已然又是待宠的半卧状了!
这这这……
美人如玉,恩难消啊!
相……
“相公……”柳金蟾暗蹭她到现在还在酸疼不止的手腕,第一次有了种“牡丹花下死,纵使风流也得有本钱呐”的深深感慨。
“恩?”北堂傲眉眼如丝,柔情脉脉地微微抬起,随带抬手帮柳金蟾宽衣。
“你刚说……说……什么‘去塞北的日子’?”终于在最后一件衣裳要落前,柳金蟾抓住了一句,险险就让她错过,不及救她小命一条的话。
风情本已万万种的北堂傲,乍一听柳金蟾终于注意到了他最要紧的一句话,顿时脸上就露出无数不舍的柔情来:
“恩!”北堂傲脸上轻轻地委委屈屈地只答了这么一句话后,整个人便已化作柔情水,扑进柳金蟾怀里,很是难过地依偎道,“姐姐、姐夫……让傲儿……先把咱们孩子送过去……”他不要现在离开金蟾,可……他也不能自私地让孩子们受到一点点的危险。
多余的询问都是赘述。
柳金蟾一听此言,就知情势已经不可逆转,而且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