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应声退下,他不允许勤勤身上发生的惨剧,再次在秦梦遥身上发生,可是他更无法眼睁睁看霍景康这样一****消沉。事情已然开始向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为了避暑,秦梦遥天刚放亮就跑到制衣坊检查嫁衣的做工,确认无误后,一个人慢悠悠地往回溜达,现在除了新款衣裙上市之日,秦梦遥几乎不再每日去云衣坊,毕竟那不是自己的产业,再说店中伙计比自己口才要好得多,根本不用她多说,就已经将衣服的新颖之处说得淋漓尽致,那些溢美之词连秦梦遥自己听得都汗颜。
街边已经摆出了可口的早餐,秦梦遥闲下来,慢悠悠在摊前吃完油饼与豆花,又买了悠悠最爱吃的麦烧,哼着小曲开始往回走。
刚走没几步,就被人给拦住了。
“秦姑娘,请跟我们走一趟。”身前的二人身着同祥子极似的衙役服,神色极其严肃的看着秦梦遥。
“去哪儿?”秦梦遥毫不惊慌,她自从来到京都,除了口头上有些大不敬,其他时候一直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秦姑娘到了就知道了。”其中一人有些不耐烦。
“我总该知道是谁找我吧?总不能平白无故就被请进去喝茶了啊,”秦梦遥仔细打量着二人,总觉有些不对劲。
“你见了就知道了,怎么这么啰嗦!”两人开始动手拉秦梦遥,结果被秦梦遥闪身躲开。
这时早餐摊上吃饭的人看到衙役的身影,早就吓得躲到一旁,生怕自己被牵连入内,哪里还有心思去救人。
秦梦遥甩开胳膊大步向前跑,奈何身后的二人紧追不舍。
清晨路上的人本就不多,况且看到是衙役也都远远便躲开来,秦梦遥索性扯起裙摆,冲着前方最宽敞人多的大路跑去。
身后的两人见人渐渐多起来,难免有些忌惮,于是加快了脚步,想尽快将秦梦遥抓住了事。
秦梦遥跑得筋疲力尽,眼看就要被那二人追上,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面前,挡住了秦梦遥的去路。
“呵呵,没想到这个小贱人跑得还挺快,”身后两个衙役一把抓住秦梦遥,脸上的横肉随着跑动一颤一颤显得格外狰狞。
“放开她!”马上的男子低声呵斥,两个衙役一愣神,秦梦遥已被一把抓到马背上。
“你是何人,竟敢坏咱们的好事!哼,快把人放下来,不然别怪爷不客气!”
马上的男子丝毫未动,只轻轻一挥手,身后立马涌上两护卫,将叫嚣的二人擒住。
“将他们带回去,仔细审审,看是谁这么大胆,”男子不顾马背上秦梦遥拼命挣扎,挥鞭一甩,向前奔去。
秦梦遥被颠地头晕,胃中被搅的翻天覆地,好不容易才停下来。
“秦姑娘,不好意思,冒犯您了,”霍青将秦梦遥从马背扛下来。
“霍副将?!”秦梦遥惊讶地看着面前的男子,自从她从霍青手中接过南程莫的离书之后,便再不曾同他打过照面,没想到今日遭人追杀时,却又得他出手相助。
“正是在下,”霍青神情严肃,“实不相瞒,姑娘,此番在下是想请您入府,劝劝少爷。自从姑娘离去后,少爷便一直郁郁寡欢,整个人瘦了一圈,恐怕唯有姑娘……唉,当初有冒犯姑娘的地方,还希望姑娘不要介怀。”霍青想到南程莫的样子,一阵心疼。
秦梦遥却有些纠结,霍青的意思,她听得明明白白,但事情发生的突然,她反而没了心理准备。
“霍副将,我不能就这样跟您进府,我家中还有悠悠需要照顾,若是这样贸然去到霍府,悠悠没人照顾,我也放心不下。”秦梦遥婉言拒绝,她非不想见南程莫,可是如今身上太多的责任,让她不能再肆意行事。
但霍青受霍双城之托,此行是决计要带秦梦遥回到霍府。
“这样吧,秦姑娘,在下随您将悠悠接回霍府如何?霍府亦有私塾,若姑娘不放心,在下可以请城中最有名的先生来专门教授悠悠,您看如何?”
秦梦遥惊奇的看一眼霍青,从前她还是南程莫的娘子时,霍青从未以您相称,没想到此次见面,他竟是以如此卑微的身份相称,实在令人瞠目结舌。
由不得秦梦遥拒绝,霍青一路将秦梦遥的所有物事打包整理妥当,又将悠悠带回霍府处置妥当,秦梦遥晕晕乎乎便被带回了霍将军府。
第一次她来霍将军府,是在南程莫的婚礼之上,为了一句话,她抛弃所有留在霍府之中,甚至连被软禁都毫无怨言。
可是这一次,她已然同南程莫做了决断,两人几乎再无任何纠缠,秦梦遥来得并不情愿,即使在霍青的话里话外,都是南程莫的消沉与难过。
“霍副将,你是不是搞错了,或许他的情伤不是因为我呢!”秦梦遥的质疑并未停止霍青的动作,反而招来霍青更多对南程莫的同情。
“秦姑娘,可能之前将军的话说得太过分,希望姑娘不要介意,将军他当时也是为了少爷着想,不过现在将军他想通了,感情的事,实在是不能勉强。”霍青说完,紧接着又补充道,“不过将军还说了,秦姑娘和少爷的缘分,是上天注定。如今见少爷难过,将军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霍青好说歹说,将秦梦遥劝进府中,仍住在先前住过的小院中,那是南程莫之前的小院,住在其中倒也方便。
秦梦遥看着熟悉的院落,她以为从今以后与南程莫再无交集,可是没想到她又再度回到此地,故地重游,心中却无丝毫兴奋之感。
这是他们结束的地方,她不敢想象未来的路会是如何。
她在临来之前,给祥子留了字条。祥子同南程莫时孪生兄弟的事情,孙老太一再要求秦梦遥为祥子保密,若非万不得已,为了祥子的安危,秦梦遥也绝不会随意将此事透露给霍双城。只是祥子的存在,就像是颗不定时炸弹,或许不知何时,便可能在身边引爆。
秦梦遥被霍青悄悄接进霍府之事,霍双城并未刻意隐瞒。
秦洛芙原本在房中慵懒地吃着黄桃,可一听到秦梦遥进府之事,整个人都炸毛似的跳起来,她的这个老公公实在是老糊涂了,分明已经有了儿媳妇,竟还要接那个狐狸精进来,难道真怕府中不够乱不成!
“采苓,走,跟我去看看那个狐狸精,我倒是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竟然把老将军都能给迷住,哼,这狐媚子能力还真是不小!”秦洛芙也顾不得有孕在身,气冲冲便往旁边的小院赶。
秦梦遥正在房中收拾自己的行李,听到房外乒乒乓乓的声音,赶忙出门查看,却见秦洛芙叉着腰,指挥身边的丫鬟小厮将院中尚未来得及收进房内的摆设一件件丢到地上。
秦梦遥冷眼看着,也不吭声,倚着门框看热闹,悠悠气不过,想冲出来制止,却被秦梦遥一把拉住,“这些玩意儿跟我们又没有关系,让她砸,等砸完了,让你霍伯伯再来换新的,咱们就当是看场热闹了。”
“你这个狐狸精,还有脸站在这里说闲话,我告诉你,我现在已经怀了康哥哥的骨肉,你休想从我身边将他抢走!”秦洛芙看见秦梦遥云淡风轻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每次她总是那样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可每次康哥哥都因为她而将自己抛到脑后。
秦洛芙冲上前来要撕打秦梦遥,悠悠哪里肯依,张牙舞爪便要迎上去。
秦梦遥生怕她腹中的胎儿因此而受到影响,急忙拉住悠悠,关上房门,将秦洛芙彻底关在外面。
“开门,你这个狐狸精,你有本事勾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啊!”秦洛芙不断拍打着房门,气得小脸煞白。
“少奶奶,小心您的肚子!”采苓在旁担心的看着秦洛芙。
前三个月胎儿本就不稳,秦洛芙自己如此不注意,万一这唯一的筹码没了,她这个候选通房就更没戏了,所以就算为了自己,她也要帮助秦洛芙保住这个孩子。
经采苓提醒,秦洛芙才想到腹中的小生命,忙弯下腰捂着小腹,“哎哟,采苓,快去请太医,我肚子好疼……”
“少奶奶,您别怕,我马上去叫人!”采苓打发身边的小厮往太医院喊人,看秦洛芙痛苦的表情,也不敢扶她回去,只得大力拍着秦梦遥的房门。
“姑娘,开开门啊,我们少奶奶她不舒服,姑娘,求你让我们少奶奶进去躺会吧!”采苓说得可怜,而秦洛芙的呻吟声也渐渐变大。
“娘,不准开!”悠悠挡在门口,方才那一幕他看得清楚,自然也知门外这些人绝无好意,万一房门一开,对方想伤害秦梦遥,自己绝对没有招架之力。
“悠悠,让开,万一她是真的不舒服,出了什么事怎么办?”秦梦遥一时心软,打开房门。
采苓扶秦洛芙进屋躺在床上。
“哎呀,床上有什么东西,硌到我了,”秦洛芙大叫,从身下抽出一根木棍,“天啊,床上怎么会有这个东西,采苓,救我,她一定是故意放在这里的!”
秦洛芙面色惊惧的拉着采苓的手,眼神却仿佛极其害怕的盯着秦梦遥。
“芙儿,你怎么了,”薛文佩及时赶到,看到床上面色惨白的秦洛芙,慌忙冲上去,忙乱之中,将秦梦遥用力推到一旁,秦梦遥倒退几步,险些跌坐在地。
“婆婆,她,她……呜呜,”秦洛芙手指着秦梦遥,委屈的将头偎在薛文佩怀中。
“好孩子,你别哭,你还怀着身子,不能太过激动,你跟母亲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母亲一定替你做主。”薛文佩说话很是温和,像极了一位慈祥的母亲。若非秦梦遥早就知晓了她所做的一切,只怕秦梦遥也会被她的表象所迷惑。
“母亲,她,她要害我和我的孩子,”秦洛芙恨恨的看着秦梦遥,采苓将手中的那根木棍呈到薛文佩面前,“孩儿因最近身子虚弱,整日没有精神,听说今儿这儿来了一位妹妹,所以想过来拜访一下,可是没想到这位妹妹看到孩儿,竟然当着孩儿的面在院中又摔又砸,孩儿又惊又怕,差点晕倒,采苓便扶孩儿进来休息一下,谁知道这床上竟藏着这样粗的一根木棍,若不是孩儿察觉,只怕,只怕孩儿腹中的孩子……”
“没想到,这女子竟会有如此狠毒的心肠,”薛文佩看着采苓手中的木棍,气得直哆嗦,“来人,把这个女子给我抓起来,好好审审,看她究竟是何居心!”
“二姨太,请慢!”霍青听闻秦洛芙在院中撒野之事,便急忙往此处敢,可没想到还是被薛文佩抢在了先头。
“呵,霍副将,你怎么会在这里?”薛文佩皮笑肉不笑。
“这位姑娘,是将军特意请来的贵客,将军交代过,由我来负责姑娘的安全,所以二姨太,实在对不住了,”霍青微微弯身行礼,随即站在秦梦遥身侧。
“哦?既然由你来负责,为何还会出现这个大的问题,你知不知道芙儿的孩子险些就因为这个疯女人没了!这你负责的了吗?”薛文佩没好气的回头看看秦洛芙,又瞥一眼秦梦遥。
“二姨太您尽管放心好了,秦姑娘绝对不会做出伤人性命之事,这一点您大可放心。”霍青说完,颇有深意的看看秦洛芙,他没想到只是离开一小会的时间,这个女人竟然不顾身孕,冒着酷暑过来,实在是用心良苦,可是,她的这些用心对于他来讲,却不过是些雕虫小技!
迫于霍双城的威力,薛文佩自是见好就收,又稍稍斥责了几句,着人收了木棒,这才同秦洛芙一起离去。
“母亲,这次的事难道就这样算了!她差点害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啊,万一以后她又耍花招怎么办?”秦洛芙很不甘心的拉着薛文佩的手,略显担心地抚着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