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还有几个月,康哥哥就要做父亲了,你是不是很替他开心?呵呵,你跟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肚皮还是这样不争气,你看我,刚成亲,就要替霍家开枝散叶了。”秦洛芙说完,见秦梦遥毫无反应,难免有种胜者为王的失落感。
“如今房中只你我二人,你这样挑衅,难道就不怕我伺机报复?”秦梦遥有意无意,说着玩笑话,可眼睛却始终警惕的看着秦洛芙。
装疯卖傻是一回事,可在装疯之后还蓄意设计陷害,让秦梦遥无法不防。
“你以为你有机会?秦梦遥,我告诉你,今天不管你报复不报复,我都有法子让你没法活着走出霍府大门,你信不信?”
“呵呵,当然相信,少奶奶既然已经做出周密部署,那我若是逃出魔掌,岂不是太不给少奶奶面子!”
“算你识相!”秦洛芙得意的笑着,仿佛已经看到秦梦遥身陷囹圄的模样。
“说,你这次折腾究竟有什么目的。”秦梦遥语气淡定,如同在旁观别人的好戏,不过此次好戏的主人公成了秦梦遥本身,她隐约反而有种通灵宝玉下凡的神秘感。
“你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吗?”秦洛芙嘴角向上扬起,似有些蔑视的看着秦梦遥,“康哥哥不是一直对你恋恋不忘吗,难道你以为我真会将你这个隐祸留在霍府?此次康哥哥回来,若是有你存在,康哥哥一定不会注意到我。所以,你必须消失。”
“哦,原来你一直担心这些。”秦梦遥笑起来,本来明媚的脸上,又添了些亮色,让秦洛芙看得心生嫉妒,“你又是何必,你是堂堂秦家二娘子,现在是霍府的大少奶奶,难道拥有这些身份还不够?”
“光有身份有什么用!我要的是康哥哥的心,如果你在,他的心就永远不会留在我的身上!”秦洛芙说得咬牙切齿,恨不能立刻将秦梦遥碎尸万段。更新最快最稳定
“你要他的心,关我何事。”
“呵呵,关你何事,你以为呢,难道我费这么大劲,只是想听你一句关你何事?”秦洛芙眼露凶光,“在康哥哥回来之前,你必须彻底消失!”
“这还不容易,我走便是,反正我也不想留在这里。”秦梦遥说完,笑意更浓。
秦洛芙步步逼近,“你别做梦了,你的话,我才不会相信,谁知道你这次走了,什么时候又会回来,你只要回来,康哥哥就又会回到你的身边,这次,我要的是一劳永逸。”
“你的算盘打得很美,只是可惜,就算我走了,你康哥哥的心,还是不会放到你的身上,拥有一个不爱你的人,真的那么重要?”
秦洛芙突然卡壳,她只顾着自己喜欢霍景康,却从没想过若是他永远不会爱上自己会怎么办,难道她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追逐他的脚步?可是很快,秦洛芙便丢了这种顾虑,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霍景康再冷漠,他总不能对自己绝情到底。
“如今,我是康哥哥的妻子,我已经拥有了他,单是这一点,我就已经胜过你。”秦洛芙摸摸头上的发簪,这是下定时霍景康亲手买的簪子,更是迎娶她的最好证据。
“那又如何,如果我愿意,我也可以跟康少爷携手到老,只是我才不想跟别人分享自己的爱人。”秦梦遥不屑的说完,已经不再去看秦洛芙那张菜色的小脸。
秦洛芙咬唇,“可是你已经答应将军,你会嫁给康哥哥做妾。”
“答应又如何,只要事情未成,一切都不是定数。再说做妾的事,根本就是将军一厢情愿……”
秦梦遥说完,突然意识到房外突然变得异常安静,方才一直在敲门的采珊已然没了动静。
就在秦梦遥回头的工夫,秦洛芙突然一声惨叫,倒在床上痛苦的呻吟不停。
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大夫一脸惊慌的踉跄冲进门,快步走到秦洛芙床边,而秦洛芙则紧紧抱着肚子,脸色煞白,小脸一点血色也无。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秦梦遥一扭头正好看到霍双城和薛佩二人站在门口,霍双城脸色极差,而薛佩则得意的看着房中的一切,唇角微微带笑。
秦梦遥突然口吐鲜血,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三小姐,你怎么了!”绿环在门口,看到秦梦遥痛苦的表情,心中很是着急,好不容易等霍双城踏进房间,才冲到秦梦遥身边。
“噗……我,我没事,刚才少奶奶情绪实在太激动,我、我过去安慰,可又怕伤到少奶奶,只得硬硬受着少爷的拳头,可惜我实在招架不住……”秦梦遥嘴角流下一抹血迹,勉强凄惨的一笑。
“三小姐,你一定要撑住。”绿环急急抬头,看到大夫正隔着层丝帕为秦洛芙诊脉,急的额头直冒汗。
霍双城听到秦梦遥的话,方才一直紧锁的眉头终于稍稍有些放松。
“丫头也受伤了?老孙,你快点,一会帮这丫头也诊一诊。”霍双城说完,孙太医明显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秦梦遥窃喜,幸亏她反应快,否则就真的被秦洛芙给坑惨了。不知方才的话霍双城听到多少,若是被他看穿自己的心思,自己的逃跑计划看来又要泡汤了。不过秦洛芙这个家伙反应也真是够快,上一秒还满眼凶光,下一秒就能够抱着肚子满床打滚,演技真是了得,不过这世上又不止你一个人会演!
就在霍双城黑脸的一刻,秦梦遥果断咬破舌尖,满嘴鲜血外加那可怜兮兮的说辞,显然为秦梦遥加分不少,最重要的是,能够挽救秦梦遥在霍双城心中的位置,不被怀疑,就算让她吐再多的血,她也愿意。
“唉,幸好孩子并无大碍,不过少奶奶这些日子一定要好好保养身体,虽然现在胎儿并无危险,但是毕竟尚未足月,不足月的孩子,难免会出现些意外状况。”孙太医说完,冲霍双城点点头,秦洛芙则仍旧躲在墙角,一副瑟缩恐惧的表情。
“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秦洛芙抱着肚子,目光躲闪这房中之人,最后竟然又失声尖叫。
“老爷,依我看,如今芙儿身子不便,情绪不易太多波动,不然对孩子不好,再说秦姑娘不是也已经答应嫁给康儿了吗,而今康儿也快回来了,倒不如让秦姑娘先搬到咱们在郊区的宅子,让这她们二人先避避这个关口,等芙儿生下孩子,再从长计议。”薛佩说完,秦梦遥终于长长的出了口气。
只是这个结果离她预期的结果,还是有些出入。
不过如今先离开霍府才是王道,至于其他的事情,以后还有机会。
秦梦遥巴巴的看着霍双城,若霍双城点头,她必定连夜就搬出去,可是谁知霍双城却摇摇头,“与其让丫头搬到郊区的宅子,倒不如让她先到三弟家,正好也可离芙儿远一些,又不至于离开霍府,两全其美。”
“那怎么能成!将军,您可要为少奶奶腹中的孩子着想啊!”秦梦遥无力地抬头看看霍双城,眼神中满是渴求。
“若是为芙儿腹中的孩子着想,你就给我好好呆在自己的地盘!”霍双城狠狠瞪着秦梦遥,这个丫头,真是越来越不省心了……
秦梦遥欲哭无泪,她豁出自己牺牲了这么多,依旧没能走出霍府的范围,这么多天的努力,难道就全都这样白费了?
就在秦梦遥纠结之时,秦洛芙突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采珊奔到床前,屋中顿时乱作一团。
“老爷,求您让三小姐出去一下好不好,道士说,若是少奶奶同三小姐长时间接触,只怕,只怕会不好……”采珊声泪俱下,秦梦遥欣喜若狂,这番话,实乃是天助我也!
秦梦遥心一横,冲着舌尖再度用力咬下,只觉口中突然涌出一阵血腥气息,鲜红的血迹顺着嘴角缓缓流下来……
“三小姐,你怎么了!”绿环顾不得霍双城的严肃,用力将秦梦遥抱起来,招呼茗烟一道,将秦梦遥抬了出去。
薛佩火上浇油,“老爷,您看现在可怎么办才好,我看呐,还是让秦姑娘离得远一些,至少这两个人都不会相互影响对方,秦姑娘就算在郊区的宅子中,也不妨碍与康儿的亲事啊!”
霍双城拧着眉头看着明显在互掐的两个小女人,终于不再刻意为难,他幽幽叹口气,“罢了罢了,既然如此,那就让秦丫头去郊区,虽说那里条件不比霍府,可是胜在风景秀美,就让秦丫头去住上几天,等康儿回来,再看康儿的意思。更新最快最稳定”
秦梦遥隔着一道门,听到霍双城的话,差点乐得跳起来,多亏有两个人搅混水,她才会如此轻易就出了霍府的大门。
就在此时,热浪逼人的秋老虎正席卷在京都郊区的田野之上。
这一日,天色微光,远远近近开始有鸡鸣的声音。
“狗剩,醒醒。”一个瘦小的妇人压低了声音朝黑咕隆咚的角落喊道,“该去上地了。”
沉寂了一小会,黑暗的角落处始终没有动静。
“唉,孩他娘,让孩先睡会,狗剩昨天估计累坏了,他再能干也只是个九岁的娃啊。”略显厚实的男音叹息一声,拉着妇人向外走去。
伴着长长短短的狗吠声,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狗剩睁开眼,直直的盯着上方的一片黑暗。其实他早就醒了,爹娘刚起床他就听到了,但是他今天就是不想起床,就这样一直假装睡着,直到爹娘走出没了声音。
狗剩还有个学名,叫吴岩,是爹花了一个铜板,请半瞎的算命先生给起的。
当时算命先生摸着小吴岩的手说,这孩子命硬,就跟块大石头一样,不怕摔不怕打。但爹娘还是怕他不好养活,愣是又跟村里其他人一样,给吴岩取了个小名叫狗剩。
而狗剩的命也确实够硬,从小到大狗剩几乎从没得过病。干起活来也是有板有眼,很让爹娘放心。
吴岩安静的躺着,身边是大弟和小妹均匀的呼吸声,周围突然安静的可怕。
他突然想起昨晚睡觉前,爹嗒嗒抽了会烟后,突然低声对娘说,“今年天太旱了,好不容易收了些苞米,已经全都交了租子,现在还差了一石。要是再不下雨,地里剩下的那一点谷子,只怕也没多少收成了……”
“往年雨水充足的时候,除去赋税交租,地里的收成才刚够咱一年的口粮,老天爷要是还不下雨,咱可真得去喝西北风了。”娘停下手中的针线活,皱着眉头道。
“老天不给下雨,我们也没办法,只好等一天看一天了,也不知大妞在那边过的怎么样……”吴老爹眉头紧锁,深吸一口旱烟,白气袅袅从他的鼻孔飘出。
娘听到这句话,停下手中的活抹了抹眼睛:“大妞那孩子多好,可怜老天早早就把她招了回去,要是她还在……”
话没说完,竟先红了眼眶。
大妞是吴岩的大姐,比吴岩早两年出生,长得俊俏,脾气也好,更难得的是她小小年纪就懂得为爹娘分担家务,只要她在家中的一切几乎都无需爹娘操心,只可惜年前得了一场大风寒,家里没钱治病,只得眼睁睁看着大妞在病痛中渐渐失去气息。
每当提起大妞,吴岩爹娘都满心的愧疚与难过,如果家里能够拿出一点银两,也能够留住大妞的命,但是就这样一丁点的银两对于这个世代耕种的家庭来说,都是种奢侈。
吴岩正纳闷爹娘为何突然提到了已故的大姐,只见吴父吐出一口呛人的白烟道:“今天我在田里遇到了地主黄扒皮,他还在跟我说起大妞的事,之前黄扒皮有意要纳咱们大妞做妾,被我挡下了,要是我答应了大妞跟黄扒皮的婚事,咱们大妞也不会因为没钱治病这么早就走了啊!”
“老头子,别难过,就算咱们大妞真的跟了黄扒皮也不一定有好日子过,黄扒皮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他纳的妾比咱家人头数还多,真让大妞跟他,我不放心!”娘拿剪刀剪了下烛花,负气的说道,“大妞跟着我们家也没享多少福,只希望她下辈子托生个好点的人家……”
“黄扒皮今儿说,看在大妞的面子上,咱们要是……”
“咱家再怎样也不会去找这只老狐狸,黄鼠狼给鸡拜年,哼,睡觉!”娘生气的把正纳的鞋垫扔进箩筐,噗地一声吹灭了油灯。
然而这些话语却如同一块石头扔进了吴岩原本平静的心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