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相,请人办事要有请人办事的态度,威胁可起不了作用。”
“我看这楼内格局大气典雅,熏香怡人,不像是普通烟花之地,画苑公子花了不少心思吧,平常宵小来扰,岂不烦人?”
“那明相的意思是?”
说起这个,画苑是个聪明人,明白这明相是在与他做交易,登时生出几分倒是有兴趣来了。
,他建这些地方本就是表象,要是能得到明轻言暗中助力,他消息的来源会更广一些。
“我听说中段那个艳月楼似乎快撑不下去了。”
能开这些地方的,谁不是有背景的,画苑来得晚,只得蜗居在末端,多少对生意有些影响,中段的位子,既不打眼又能观察往来行人,岂不美哉。
“北蒙来使有段时间了吧,听说他们快回去了?”画苑摇摇手中扇,转了话题。
不愧是明轻言,只寥寥几句话便叫他甘愿与之合作。
“是,今日清晨,一部分使臣便外出安营了。”陡然间意识到什么,明轻言眼神一冷。
“那队使臣出了城,在城外五里安营,其中一辆马车失控,往一线天去了。”
画苑闲闲说完,笑得娇媚,金扇噗的打开,“我相信明相是聪明人,生意要有来有往才好做。”
“你直接去找冷卿容,说中段那块地我拨给你了。”
后半句话音飘落在空气里,人已然消失在喧嚣的花街里了。
“明轻言!”画苑一愣,随即咬牙低咒,阎王好过,小鬼难缠,更何况离心公子这只大鬼,他躲都还来不及,怎会自己往堂口撞?
这明轻言真真是人精!当日他调戏了云以舒,离心公子这些日子只怕没忘!
被人拐走的宁上陌此时意识模糊迷迷糊糊着,只觉得周围不断摇晃,扰得胃里翻腾,极其不舒服,她心下气怒,正要呵斥,却感觉全身都被束缚着,一个激灵,登时清醒。。
是了,她着了那谁的道!
那个人当时扮成小丫头,她担心兰桂坊没仔细瞧,现在细细想来,那人骨骼不对,早已定过了花信年华!
真是活久见,二十四岁的老妖怪扮小姑娘,居然还给她蒙混过去了,明府里的人连带自己都白吃了这么多年的盐。
悄悄睁开眼环视了一下周遭看了一下,她居然在马车里,这震动翻滚,想来跑的路定不平坦。
“醒了?”、一个声音传来。
宁上陌费力地的仰了仰头,果然看到一个相当成熟的女人坐在旁边,有了上下对比,宁上陌这才发觉,她竟是直接居然被扔在车板上的,仰视别人,可真是从未有过的待遇。
“宁家大小姐,掌握大凌国经济半壁江山,手里握着半个国库的长公主啊,这皇帝倒真是放心。”
那女子用了原本的声音,婉约动听,只是身量并未伸展。
“皇上我皇弟信我,弟媳妇喜欢我,这是你万世都修不到的福气。”
这些年走六国也不是白走的,宁上陌直思量了片刻便知了此人身份--千面娘子的名头,她还是听说过的。
都是这娘子有千张面孔,谁也没见过她的真容,但宁上陌一点儿也不好奇她到底长什么样,毕竟眼下最重要的便是脱身使劲往她的痛楚戳,身在囹圄,有那闲心做甚?,也没甚道德义气可讲了。
当然,她自认为以为,对着一个因为半块儿烧饼便杀了全家的人,没有什么比什么都没有拳头来得更实际。
“哼,福气?这倒是福气。”千面娘子有些艳羡,转瞬却轻嘲,“怕是不过你没命享罢了。”
“以后有没有命享那是我的事,至少我以前的十来年过的顺遂安逸。”
千面娘子虽明白宁上陌在戳她自幼丧母丧父,为感阖家欢乐的痛楚,却没办法忍住不生气,蹲下,直接直接便蹲了下来,扣住宁上陌脖颈,迫使她仰头看向视的看着自己。
“你怕是不知道我身后的雇主金主为你设计了何种死法吧?”
说到这个,千面娘子仿佛有了什么乐趣,半掀车帘,远处几座高大山峰后挂着昏黄的残阳,“看到那几片山了吧。”
“那便是我们的终点,到了那地方,我便把你衣衫一剥,扔进土匪窝里,顺带撒上一把合欢粉,让你在山头去歇一夜,第二日再来收你,再将你悄悄带回去,往宫墙外一扔。,你说,一国公主被如此****,你那皇上、贵妃姐姐弟弟媳妇还会喜欢你么不?”
宁上陌微眯双眸,第一次有了杀意,“你那雇主金主是谁?”
“这样,我们玩儿个游戏,若是你能撑过一夜,等我来收你的时候你还活着,我便告诉你,如何?”
宁上陌狠狠撇头,甩开千面娘子的手,全身都散着冷然杀意,京城安逸日子过惯了,她都快忘了江湖的残忍。
“你尽管耍你宁家大小姐的脾气,我也不打你也不骂你,省得伤了你这吹弹可破的脸蛋儿。”千面娘子娇笑,屈起手指在宁上陌的脸上滑动。
宁上陌躲了几下,都没躲开她那千面娘子冰冷干枯的手指,那手指划在脸上仿佛像一把冰锐刀般带着森冷划过。
“你终日练这损骨头的功夫,冬日里恐是不好过吧?”
要变化各种身形,自然少不了骨头的柔软,
要变化各种身形,自然少不了骨头的柔软,更重要的是骨头经常变换重组,关节受损,湿气入侵,耄耋之人才得的风湿,千面娘子只怕早就有了,说不准更甚几分,冬日疼得满地打滚都指不定。
千面娘子手一停,语带迫切,“你要是给我说个方子,治好了我的骨病,我便让你死的痛快点儿如何?”
“你放了我,我治好你这身伤病。”宁上陌用了最后的耐心劝告,早上一时不察才被她擒住,现在宁上陌冷静下来,虽知自己便是被封了功力,但料理这人却也不在话下。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可不能言而无信。”显然,是拒绝了这个提议了。
宁上陌暗里翻了个白眼,既然你无回头的意思,也怪不得我了。,
刚好马车恰巧在此时碾滚过了一块大石头,砰的一声暗响,车厢破旧的马车跳得老高,宁上陌背部撞上了车壁,差点儿将她五脏六腑都撞出来,趁此时机,紧靠着车壁,反手按了按手上镯子的一个小珍珠,轻微的咔擦几声,精美的镯子瞬间便成了一把锋利的小刀。
“没用的东西!”
千面娘子身子轻,又坐得高,直接撞到了车顶,撞得她脸色都泛白了刷的就白了,直接飞飞出一脚,将车夫踹了飞下去。
没了车夫,马儿踢踏了几下脚便停了下来。
宁上陌只听着那车夫咕噜在地上翻滚的咕噜声,便觉得牙酸,地上全是碎石字和杂乱荆棘,这么一滚,怕是得震出内伤来,啧啧,没想到千面娘子对自己人都下得去手。
如此甚好,这样便更方便她行事了,就正当在宁上陌正找着角度,便于一次击杀之时,千面娘子居然一个闪身飞了出去了。
当宁上陌费力探出头来,看到千面娘子对着那车夫拳打脚踢……......若不是场景不合适,她当真要骂那车夫了,看他那骨骼,定也肯定是个练家子,居然也不还手。
只这下倒是给了宁上陌一个好角度,单眯起眼睛,看准了千面娘子太阳穴,一刀掷过去,人应声而倒。
这招她是学着明轻言的,就那么明轻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能掷刀救公主,她如何不能以此自救?。
看着千面娘子倒下后将人杀了,宁上陌立马隔断解了自己脚上的绳索,将地上被打得满面伤痕的人扶起,“想必你也是被逼迫,我这里有些伤药,你拿着自己回去擦擦吧。”
车夫一身粗布麻衣,只愣愣地的站在那里看着她,似乎极其迷茫,不敢相信自己得救了。
“你能听懂我讲话吗?”
车夫点点头,却并不开口说话,宁上陌一凝,忽而扣住他下颌一掰,只见其舌头根部往下居然全是焦黑,眼里顿时涌上一层寒霜,这千面娘子手段当真残忍。
“也是个可怜的,你走吧,以后别落在这些人手里。”说完,宁上陌便转身离开开,对绑架自己的人,就算是从犯,也是该死的,看他是被胁迫的份上,便饶了吧。
向前走了不远,宁上陌观察了下周围环境,险山恶水,连几棵松柏都枯瘦至极,毫无生机,倒真像是土匪蜗居的山头再往前走一段,当真是土匪窝了,好险。
就在她心情一松,想要掉头回去卸马之时,背后冷风突起,继而,一把小刀瞬间插进肩胛骨,宁上陌她忍住疼意,连忙往旁边一闪,就觉肩胛一痛,“谁?滚!”
一个转身,发现竟是那车夫,心神一凛,直接反手与之互搏。那马夫功力不及宁上陌,几招下来,便落了下风,而宁上陌瞅准时机,掌心聚力,一掌将人打断面前人的断心脉,顺手又,宁上陌扶着马车缓了好一阵,才堪堪撑过半边肩膀的疼痛,拿出一只银针,一只针。
我以善心待人,并不代表我没手段。
“咳咳。”看准了人身上最痛的那处穴位,宁上陌毫不留情地情的插了下去。
,那穴位能阻人气血,在这马夫死之前,足以痛得让他后悔自己的行为。。
“咳咳。”
解决完马夫后,宁上陌松下一口气,更觉疼痛愈甚,缓了许久,才堪堪忍过那阵疼意,不禁暗骂:咳了好几下,越咳越牵扯到肩胛上的痛,真是傻了,这些人就该干净的处置得干净些了,发那点儿善心做什么,差点指不定把自己命都丢这儿了。
就在宁上陌以为危机解除之际,林里又传来“啪嗒”声响,耳朵一动,连忙防备转身,果然看到从密林里冒出一个佩着还有把雪亮弯刀的人影,,再定眼看去,那不是珠儿是何人。
宁上陌咬牙,自己这肩膀本就受了伤,再加上又与那车夫过了招,现下是半分力度都抬不上了,如何再抵过珠儿?
今天可算是栽定了,宁上陌你个蠢货,发什么假善心。
珠儿身影运作极快,宁上陌有伤在身,躲过几次之后便被她抓住了,“竖子尔敢!”就在宁上陌宁上陌以为自己要亡于弯刀之下时,突然被一只大手揽住,飘然带起,闪身躲过那刀刃。
“竖子尔敢!”一阵悠然温润的清香入鼻,让她顿时人心安不已。
紧跟而来的侍从瞬间将珠儿控制住了,随后随后便是兵甲嚓嚓声,一片的“属下来迟,请公主殿下恕罪”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