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上陌见她如此模样,煞有介事的闭目沉思一会,这才一脸难过的朝着太子摇摇头,表示长公主确实没有救了。
太子脸上立刻露出痛苦的表情, 眼泪都要下来了。
站在她一边的楚越也跟着露出痛苦的表情,宁上陌却从他眸中看到一丝漠然。
就在他们准备出去的时候,长公主的奶妈走进来,后面跟着小丫鬟,手里捧着衣服。
宁上陌很是诧异的问道:“这是什么?难道要给长公主穿……”
后面的话她蓦然卡住了,那两个字似乎是她不愿意说出来的,不吉利。
长公主的奶妈很是难过的叹息道:“唉,皇后娘娘叮嘱我们现在给她穿上,一来冲冲喜,说不定就好了,而来若是真的……唉,免得身子硬了不好穿。”
说着她眼泪滚落下来,宁上陌忍不住也跟着流泪。
忽然,她抬头对太子请求道:“就让我陪着奶妈给她穿衣服吧,也不枉我们相识,姐妹一场。”
太子见她说的很真诚,点头答应道:“好,那我们在外面等你。”
而后又对西凉长公主的奶妈叮嘱道:“你们多照应着大凌长公主,不可让她有一点事情。”
长公主的奶妈立刻点点头:“太子殿下放心,我明白该怎样做。”
太子这才对楚越说道:“我们出去吧。”
楚越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拉着胳膊说道:“我们到外面等着,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楚越无奈只得跟他出去,其实他总感觉这次长公主病的很蹊跷,但是却又查不出哪里不对,心中很是疑惑。再加上宁上陌又亲自过来查看,以她的医术应该出手相救才是,可她却把脉后直接就说没治了,太不符合她的性格。
这其间到底有什么猫腻?他想不明白,本来跟着留下来一看究竟,结果却硬生生被太子拉走了,心中很是不甘,却也无奈。
而在他们走后,宁上陌拉着长公主奶妈的手,轻声安慰她:“不要太伤心,或许长公主在大法师做法后能挺过来也说不定。”
长公主奶妈含泪点头应道:“但愿如此,她是我一手带大的,如今谁曾想到将要白发人送……唉,我这心里就像刀绞一般难受。”
“您要停住,若非长公主好起来了,您却倒下了,她岂不是很伤心?”说着,她拉着她的手劝道:“我们进去给她穿衣服吧。”
长公主奶妈朝她点点头,用帕子擦擦眼泪,跟她一起走进长公主的卧房。
等宁上陌从长公主卧房出来,来到外厅的时候,太子跟楚越急忙迎上来,同时出声问道:“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宁上陌一脸哀伤疲惫的回道:“衣服穿好了,可是长公主还是没有醒来。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我送你回行宫休息吧,别忘了相爷还需要你照顾,不要太为大妹伤心了,她也是命该如此。”说着,太子又长吁短叹起来。
宁上陌反而劝道:“太子也不要太伤心了,你还要留着精神查案,我希望早日看到凶手被伏法。”
太子点点头,应道:“好,我送你回去。”
楚越完全被忽视了,他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眸底却升起一丝阴冷,什么时候太子跟宁上陌走的这么近了?
看来,他要尽快行动,否则自己费尽周折去大凌请宁上陌来西凉,反而便宜了太子,岂不是坏了他的大事?
太子得意的看了他一眼,笑道:“皇弟,大妹就交给你了,我要送上陌长公主回行宫。”
楚越不管心里想什么,但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笑道:“好,有劳皇兄了。”
在路上,宁上陌对太子邀请太子妃来她的行宫。
太子知道她有话要跟她说,自然是很爽快的答应了,并承诺下午就会让她借着看大妹之际进宫来。
将她送回行宫,太子便回去了。
宁上陌刚换好衣服,冷卿容便来请她到前厅一趟,明轻言有事跟他相商。
自从他们重新回到皇宫的行宫居住,西凉皇帝虽然派了重兵在行宫外围把手,但是对行宫内却不再干扰,只留他们的人,没有西凉的宫女太监,如此宁上陌他们前院后院走起来,便不再有所顾忌,方便许多,不像一开始住进来的时候。
其实,西凉皇帝这么做,也是有他的私心。
既然太子府都能潜进去刺客,在重重防卫之后,那么皇宫自然也不是安全的。因此他派侍卫们只是将行宫外围团团保护起来,并不再派宫女太监进入行宫内,也是为了万一皇宫内的行宫也遇袭,那么便可撇清干系。
免得让大凌长公主,怀疑他派进去的人有内应,跟皇宫的人牵扯不清。
宁上陌跟冷卿容来到前院,明轻言的卧房,只见他半倚在床头,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是气色好多了,便出声问道:“感觉如何?”
“感觉不错,多谢娘子出手相救,若非我这条命就丢在这西凉了。”明轻言朝她拱手笑道。
宁上陌不禁嗔道:“都这时候了,还油嘴滑舌的,说吧,有什么事情找我?”
明轻言这才一本正经的问道:“你去长公主那里事情办得如何了?”
宁上陌点头笑道:“自然是妥妥的了。长公主只怕下午就会薨了。我已经将解药给她的奶妈。她会在规定的时辰内,给长公主服下,那么只要她的侍卫长在她被丢到乱坟岗后,及时将她救出来,两人就可以远走高飞。”
明轻言闻听不由叹息道:“我娘子就是厉害,在这陌不相识的西凉皇宫内,你竟然也能安然无恙的将长公主救走,实在是让为夫佩服。”
“你这是在嫉妒我?”宁上陌闻听不由微笑着反问。
“当然不是,我是在自愧不如。”明轻言笑道。
“好了,说重点吧。”宁上陌知道他还有话说,继续问道。
“画苑来过,他说外头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长公主的侍卫长已经被他安排在一家客栈里,只等着西凉皇宫里的人将长公主丢弃到乱坟岗,他就过去搭救。”明轻言微笑着回道。
“画苑这厮不错啊,竟然事情办得这么漂亮。相爷这枚棋子你若是好好利用,将来可是大大的便利啊。”宁上陌闻听不由点头,想不到他办事这么麻利,她还曾经悄悄叮嘱长公主奶妈,让她暗中派小宫女守在那里,若是没有人救长公主,便再给她吃一颗药丸。如此看来,这是多此一举了。
“只怕他未必是我们同道中人,之所以会帮我们,只怕也是为了眸中目的而已。”明轻言则是一脸的凝重,很是认真的叮嘱道:“对他切莫太过信任。”
宁上陌点头答应:“这个我自然是知道,不过随口一说而已。”
随后她将自己和皇后太子联合一事跟他们讲了一遍。
明轻言闻听点头笑道:“如此甚好,倒是省了咱们的事了。那都耶那断案如神的名声,我最近也是听了好多,如果他出手查拓跋燕灵之事,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那么背后之人自然便会在劫难逃,对我们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对太子来说更是,没有那人的搅和,他的皇储之位就更稳了。”宁上陌脸上随后略带忧郁的说道:“只是,那太子太过耿直,说话不经大脑,我真怕他被楚越一激将就会说出我们联合之事,亦或是让楚越看出他们结盟。如此,他若是有了防范则是对我们不利。”
“那你的意思是……”明轻言出声问道。
“我准备跟太子妃好好聊聊,让她劝说太子,则是名正言顺。”宁上陌笑道。
明轻言朝她竖起大拇指,笑道:“娘子高明。”
虽然一切顺利,但是宁上陌心里却并不轻松,她担心的还是跟楚越曾经那段她想不起的渊源,不知道是怎样的。
此事若是不能尽快搞清,那么很可能会成为楚越挟制她的理由。
如此,她又想到自己后脑勺上那颗黄豆粒般大的红色小心。胃里一阵恶心,头上纹着别的男人的名字,让她每每想起就崩溃。
她觉得自己应该狠狠心,将那块头皮割下,反正不过是黄豆粒大的一块疤,不会很痛的。
但是想到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她将这小心弄掉了,只怕就无法从楚越那里得到真相了。
也是,只能忍着。
看她脸色不太好,明轻言很是担心的问道:“娘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心事?”
宁上陌不想告诉他这件事,她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便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回道:“我就是感觉有些累了。”
“那你回去休息吧。”明轻言很是关心的对她说道:“我这儿你不用担心,有什么事情还有冷兄呢。”
宁上陌闻听点点头,便回到后院了。
她草草的吃了几筷子午饭,便上床躺着了。
下午,西凉长公主薨了,这个消息并没有传开,只是长公主贴身小宫女偷偷过来跟宁上陌禀告了这个消息。
并告诉她,等太阳落山,长公主就会被丢到乱坟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