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拓跋燕灵相约的日子就要到了,明日一早她必须出城,若非拓跋燕灵以为她爽约,真的进了皇宫将她姐姐云贵妃掳走那岂不是罪过?
这三日,为前方筹备的粮饷也已经全部到位,她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走后,众人若是担心,必定会四处找寻。如此,反而闹得满城风雨就不好了。
思来想去,她决定将此事告诉竹青竹叶两位丫鬟,让她们帮忙圆场几日等她走远了,再告知实情。
这天晚上,她将竹叶竹青叫进自己的房里,将拓跋燕灵跟她相约之事据实相告。
竹叶竹青一听就急了,两人苦苦相劝,不让她独自去战场。
可是,奈何宁上陌主意已定,万不能更改。
两人这才只得答应替她圆场三日,等三日后,再将她的亲笔书信交给皇上。
宁上陌将事情安排妥帖,这才放心了。
第二天,天不亮,她就悄悄起身,准备出府。
竹叶竹青听到动静,都起来了,齐刷刷站在他的面前,“小姐,您这就走吗?”
宁上陌点点头出声安慰道:“若是出城晚了,只怕生变故。你俩赶紧再回去睡个回笼觉,没什么好担心的,虽然我约了拓跋燕灵在战场上一决高下,但是那边有轻言小云子他们呢。”
竹叶竹青知道阻拦不住,只得将准备好的东西递给她:“小姐,这包是换洗的衣裳,这包是干粮和水。您身怀六甲,怎么能不带我们去呢?怎么说也是个照应。”
宁上陌笑笑:“你们都不会武功,我一个人只怕还方便些。用不了几日就能到轻言大帐中。”
说完,她朝她们挥挥手,便出门走了。
她走后,竹叶竹青两人则是抱头哽咽,也不敢大声哭,怕被人听到询问。
宁上陌骑马出了城,拓跋燕灵追上来,扬声笑道:“想不到你还竟然真的来了。”
宁上陌冷笑:“你以为我会怕你?”
拓跋燕灵点头笑道:“如此甚好,那我们就此告别,你去大凌军营,我去北蒙军营,咱们战场上见。”
说完,她一扬马鞭,马儿嘶鸣,扬尘而去。
宁上陌也不迟疑,勒紧缰绳,催马奔向大凌边关。
骑马走了一天,天黑到了一座小镇,她也走累了。毕竟是身怀六甲,不敢一直骑马颠簸,便找到一家客栈住宿下来,准备休息一夜,明日再走。
住店的时候,恰好没有房间了。
宁上陌又懒得去寻他家,只能住在后院的草房中。反正只要有地方睡觉就好。
吃过晚饭,宁上陌躺在稻草上准备睡觉。
骑了一天的马,她感觉腰酸背疼,怕胎儿受不住这鞍马劳顿,从兜里摸出来几粒药丸,放在嘴里就着唾沫咽下了。
她懂医术,知道这样很容易小产,因此只能用药物调理。
若不是偷偷跑出来,也不能这样马不停蹄的赶路,如此,确实对胎儿不好,却也没有办法,只能用药稳着。若非,走的慢了,只怕竹叶竹青瞒不住,被皇上派人来的人追上,将她硬是掳回去。岂不是坏事?
吃过药后,她躺在稻草上,闭着眼睛睡觉。
第二天,宁上陌醒来,看到自己不是躺在稻草上,而是软绵绵的褥子里,不禁大吃一惊,难道到底是被皇上的人追上了?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将她掳走了?
于是,她挣扎着起身,扬声问道:“来人,有人吗?”
“有,上陌你可醒了?”楚越闻声挑帘进来。
宁上陌不由吓得一个激灵从床上起身,诧异的问道:“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我这是在哪儿?”
“上陌,我来大凌找你,没想到正好遇到几个贼人鬼鬼祟祟的抬着一个大麻袋走夜路。我便知有鬼, 将他们截住,没想到竟然是你。你怎么来到此地?我听说你是在皇城的。”楚越走近他轻声解释道。
“鬼才相信你呢。谁知道你跟拓跋燕灵是不是一伙的?”宁上陌望着他冷笑道。
“拓跋燕灵?她来皇城了?我还以为她……”楚越说着收住嘴,不解的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来到这里的?不好好在皇城待着?”
“你西凉正跟我大凌开战,你为何来?”宁上陌冷声问道。
“我是来接你的,只怕大凌这次是守不住了。你不根本不知道北蒙铁骑的厉害,第一日就攻占了你大凌三座城池,如今明相他们已经退守百里。照这么下去,不出数月,北蒙铁骑就会攻进大凌皇城,你又是拓跋燕灵的眼中钉肉中刺,岂会有好结果?”说到这里,楚越向前几步走,拉着宁上陌的手,真诚的说道:“凭着我们的缘分,我怎么能见死不救?即便是凭着一条命不顾也要将你带出大凌皇城才好。”
宁上陌闻听使劲的甩开他的手,冷笑:“你怎么知道我大凌守不住?莫非你是来做奸细的?前脚拓跋燕灵刚走,后脚你又来了。可见是串通一气,我才不要你来救我,还是等着你自己救你自己吧。”
楚越闻听立刻摆手起誓:“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大凌皇城,跟她毫无关系。”
“真的?”宁上陌盯着他的眼睛追问道。
楚越点头应道:“你若是不信,我就以咱们的爱情见证起誓,不得好死。”
宁上陌见他说的真切不像是说谎,便信他了,或许他真的跟拓跋燕灵不是事先串通好的。于是便眼珠一转,冷笑道:“什么爱情见证?你是指头皮上那颗红心吗?”
楚越连忙回道:“正是,那可是我们彼此爱情的见证,凝聚着我们的真心。”
宁上陌嗤笑道:“既然是爱情见证,就不该什么人都告诉的,可是为什么拓跋燕灵会知道?可见你们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楚越闻听立刻又起誓,“我跟她绝对不会有你想象的事情。”
“既然没有为什么巴巴的告诉她?让我看看你头上的是否还在,是不是让她给你抹了去?”说着,便主动走近楚越,盯着他等待回答。
楚越也不回应,而是伸手将头发散开,转身对她说道:“你看看是否还在,你就知道我的心了。”
宁上陌伸手扒开他后脑勺上的头发,看到那个刻着陌字的红心。伸手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扒开塞子,将瓷瓶中的药粉向那颗红心撒去。
瞬间白色的粉末厚厚的覆盖了那颗红心,陌字便看不见了。
宁上陌收起小瓷瓶,淡淡一笑:“没看见,不定让你那拓跋燕灵相好的给抹了去。可见你们有鬼。”
楚越闻听不相信,又赌咒起誓。他亦不知陌字真的不在了,以为是宁上陌混说得。
宁上陌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终于将他头上那陌字消除了。
那白色的粉末是她才研制出来的,只要洒在头皮上,虽然毫无感觉,但是头皮上却会褪掉一层皮,那个陌字就会消失的干干净净。
宁上陌每每想起楚越头上那个陌字,就让她感觉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自从那日被拓跋燕灵在皇城当众说出楚越跟她后脑上互刻名字之事,她就暗暗发誓总有天她要将楚越头上那个陌字给消除掉。那可是她的耻辱,她不能让明轻言之外的男人顶着她的名字生活。
她自己后脑勺上的红心连同陌字一并都消除的了,不但如此,反而还生出头发来,就如同没有被刻过字一样。
楚越后脑上刻着陌字的红心被粉色的白药末覆盖后,不消几日也会长出头发来。
如此,他们两个后脑勺上曾经的印记便会消除的干干净净,了无痕迹。
这是宁上陌一直以来的心愿,如今达成,她心里又怎么不高兴?
如此,她心情也变得好些,淡淡一笑:“二皇子殿下,你也不用起誓,有没有的,横竖有事实,问心无愧就好了。你们若是没有串通一气,也算你幸运,若是遇着她,岂不是你性命不保?
楚越连忙出声问道:“何出此言?”
“你的人毁了她,难道她会让你安生?拓跋燕灵可不是从前了,她既然能在你账下委屈求全过,又知你是她的仇人,你猜她会怎样?”宁上陌盯着楚越问道。
楚越不由神色黯然:“你都知道了?”
宁上陌微微一笑:“能有什么事情瞒得过我?而且我知道她曾经让拓跋宏宇给北蒙皇帝捎去书信,要将你西凉出使团全部杀掉。你知去北蒙凶多吉少,半路派兵袭击,反而是救了你和太子等人的命。不过也给了北蒙逼迫你西凉骑兵的借口。你说是不是这样?”
楚越听她说的不差,点头应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确实是这样的。算是无心插柳吧,不但救了我,也救了太子和太子妃。”
宁上陌闻听出声说道:“你也别怪西凉皇帝和太子出此下策,将你送到西凉。那北蒙人的性格你不知,若是他们知道你的人糟蹋了拓跋公主,只怕会拿你们西凉一国的人偿命。”
楚越笑道:“我自然知道,不恼他们。只是没想到拓跋燕灵竟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唬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