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梨微离开后,墨长渊从玄色挑金线帷帐后出来,啧啧两声,“殿下也太狠了,小美人求到你眼前了都能拒绝了,若是我······”
话没说完司凤晟一个飞刀扎来,“墨长渊,本王警告你,别打玉梨微的主意,不然本王不介意换个人合作!”
当初在崖底的那一幕司凤晟并非没见到,若不是有用得着墨长渊的地方,他恨不得立刻将人弄成太监。
墨长渊摸摸鼻子,“我当时那是为了逼你现身,对玉梨微绝对没有任何企图!”才怪!
司凤晟哼了声,自然也不信,两个各怀鬼胎的人对视一眼,墨长渊先认输,谁让他势不如人,“殿下既然这般着紧,为何不帮帮她?”
他是真的疑惑,司凤晟为了护着玉梨微都能许下不报复的誓言,要知道,司凤晟的睚眦必报可是出了名的,据说曾经有人暗地里骂他克母,被司凤晟直接将其亲属都杀了,言道既然他克母,那对方就是六亲皆克,天煞孤星,生生将人气死了,或者是吓死了!
总之这样一个小心眼的男人为了玉梨微放弃了复仇,可以想见玉梨微在他心中的位置,所以墨长渊实在奇怪他怎么就能袖手旁观了呢,不是应该积极地给心上人排忧解难,以求在心上人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赢得佳人感恩,说不得就主动投怀送抱了!
若是司凤晟知道墨长渊的想法,一定会嗤之以鼻的,他敢拿自己的人品打赌,若是他帮了玉梨微,那女人定然会来一句“这不是你应该的吗!”。
“本王是为了她好,这性子也需要磨磨了,在南楚本王能保她无忧,但到了澧都,本王尚且自顾不暇,哪里能时刻盯着她,也该长点心眼了!”
还有一点司凤晟没说,玉梨微被欺负狠了,才会懂得和他低头。
提到澧都,墨长渊调笑的心思没了,歪在软塌上的身体绷直,狭长凤眸闪过暗芒,“殿下当真下定决心了?”
“自然,否则本王费尽心力和周景康周旋那么久是为了什么?”
司凤晟长指拂过桌上的粉彩花鸟茶蛊,端起来微抿了口,茶水已经凉了,上好的龙井也带了微微的苦涩,司凤晟嘴角微勾,他蛰伏的时间够长了,也该让那些人尝尝苦涩的滋味了。
墨长渊挑挑眉,没说话,只要司凤晟有用到他的地方,他就能在澧都站稳脚跟,至于其他的,慢慢来。
玉老夫人和玉六被下人抬回了玉家,玉六是装晕,玉老夫人可是真晕,趁着众人视线都集中在玉老夫人身上时,玉六悄悄溜了,免得待会儿又被人找茬。
她自从嫁给了所谓的青州廖氏后,在玉家毫无地位,连以前在她脚下讨生活的庶女都敢朝她甩脸子,自然玉六将这一切都记到了玉梨微身上。
“姐姐!”
玉六回头,玉九站在廊庑下,朝她招手。
玉六掩下心中不满,轻轻袅袅缓步到玉九身边。
虽然玉九待她没了以前的亲密和尊重,但这毕竟是她唯一血脉相连的妹妹了,且她给自己出了几次主意都让她在玉家站稳了脚跟,玉六并不想得罪她。
“妹妹还真是大忙人,我都多久没见过了,今儿怎么在家呢!”玉六忍不住还是刺了玉九几句,尤其看到对方愈加明艳的脸蛋和姣好的身姿,心头的妒忌越加难忍。
玉九在帝都的名声可谓如雷贯耳,什么医仙子活菩萨之类的都是好名声,对比自己婚前失贞不得已嫁了个车夫,可谓天差地别。
都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凭什么失了母亲后玉九反倒风光无二,她却如过街老鼠般,至今还有人对她当初的事津津乐道。
玉九自然看到了玉六眼中的妒忌,藏在宽袖中的手指动了动,这个蠢货,若不是还有点用处,真想让她立刻消失,竟敢对她不满,若不是她给她出主意,现在早就被浸猪笼了,还能大摇大摆地出现在玉家。
虽心里恨不得将人杀了,但玉九是不会轻易被人看出自己的情绪的,娇美的面庞适时出现一抹温柔的笑意,“瞧姐姐说的,我只是不忍百姓受病痛折磨,不得已才频频出诊,哪有姐姐的好福气,能安心在家相夫教子,万事不愁,我啊,天生就是个劳苦命!”
玉六心里好受点了,上前两步拉起玉九的手,“妹妹别这么说,当初娘给你找大师算过的,说你贵不可言,万不可妄自菲薄,再说我们玉家的小姐哪个不是有大福气的!哼,除了那个不安分的女人!”
玉六想到被玉梨微赶出宫的狼狈,脸色变了,手上下意识用力,抓紧玉九的手。
玉九眼眸微暗,手上用了巧劲甩开了玉六,玉六自己沉浸在痛恨的情绪里,自然没注意到玉九的动作。
“姐姐说的是谁,我们玉家可是百年世家,族中女儿也都是幼承庭训,恪守女德,不说旁的,祠堂那里还有好几块贞节牌坊呢!哪个胆大的敢丢了族中的脸,这可不是小事!”
本来心不在焉的玉六眼前一亮,哈哈笑了两声,“好妹妹,幸亏你提醒我了,我想到办法了!”
说完匆匆和玉九告别,转了个弯往二门处去了。
玉家拿帕子擦了擦被玉六碰过的地方,嫌弃地扔到地上,“蠢货!”
“主人,需要奴婢帮她一把吗?”跟在玉九身后的丫环看了眼玉六离开的背影。
玉九微微颔首,“玉梨微有平王护着,玉家也不见得能动的了她,就算这次不能收拾了她,也要让她伤筋动骨!”
提及司凤晟对玉梨微的爱护,饶是冷静如玉九也难免心绪起伏,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玉九轻声吩咐道:“通知所有人,一定要让玉梨微名满帝都!”
玉梨微,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每次都那般幸运,这次看你怎么躲过去!
来了古代半年,玉九算是对这里的宗族礼法有了深刻的认识,一个人若是没有宗族,那他会被所有人唾弃欺辱,宗族的力量有时连皇权都要倒退一箭之地,玉家若是铁了心要处置了玉梨微,平王也不好过多插手,到时她再运作一番,自然能让玉梨微悄无声息地消失。
思及此,玉九改变了方向,不去荣寿堂凑热闹了,回了自己的锦容院,将床底下的箱子拖出来,从里面取出银票,交给丫环,“你告诉二哥,不要在乎钱财,务必让族老们答应处置玉梨微!”
“是!”丫环将银票藏好,从角门出去,那里自有接应她的人。
梨微尚且不知道有人心心念念想收拾她,虽说在司凤晟那儿碰了钉子,但她也没在意,说到底谁也没证据证明她被掳过,只要她咬定了是带着周景璨去参加同族侄子的婚礼,有司凤晟替她背书,谁也奈何不了她。
所以梨微心安理得地将此事忘到了脑后,玉老夫人和玉六来闹得那一出她也没放在心上,本来玉老夫人就看她不顺眼,玉六更不必说了,说是仇人也不为过,那两人听到点风声就想来找茬是可以理解的。
廖蓁蓁看不得梨微的漫不经心,严肃道:“你别不当回事,若是她们回去乱传,你就等着被浸猪笼吧!”
梨微奇怪,“谁敢让我浸猪笼,我可是太夫人!”
“太夫人也是玉家女,玉家的族老照样能收拾你!”
“可我都嫁人了,就算真的要收拾我也应该是周家的族老吧,关玉家什么事,怎么哪哪都有他们,和蟑螂似的,讨厌死了!”
对玉梨微诋毁自己家族的行为廖蓁蓁已经见怪不怪了,她这几日发现了,玉梨微似乎对人情礼法特别生疏,难不成是自小生活在庄子上的缘故,可就算在庄子上长大,这该懂的人情世故也不能一问三不知吧!
只得给她解释,“虽说你出嫁了,但只要姓玉一日玉家就有权管着你,若你做出有违妇德影响家族声誉的事,玉家有资格处置你,当然一般是由你夫君通知玉家,两家一起商量,但你夫君不是没了吗,周家人更是没剩几个了,所以玉家就不必这么麻烦,直接告诉你结果好了!”
梨微懵了,竟然还有这种说法,难怪那天玉老夫人成竹在胸,玉六也是幸灾乐祸,原来人家不是逞强,而是真的能办了她!
梨微忧愁了,“听你这么一说,我有预感,玉家一定不会让我好过的!”
廖蓁蓁皱皱鼻子,“所以你一开始听我的多好,多讨好平王殿下,让他给你撑腰,只要殿下说一句话,谁敢动你,现在好了,得罪了殿下,你就等着玉家送你三尺白绫吧!”
梨微扁扁嘴,想硬抗几句,终究怕了,她记得古代的宗族礼法是有挺大权力的,小声问廖蓁蓁,“你说,我要是现在去认错还来得及吧?”
说的是梨微前几天得罪司凤晟的事。
“如果是你你会原谅一个差点害你不举的女人?”
“我本来就举不起来!”梨微嘀咕了句,却也知道厉害,大凡男人,对自己这方面看得都很重,估计和杀父之仇也差不多了,可这事真不怪她啊,要怪也怪司凤晟自己不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