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微瞅着司凤晟等着他给她撑腰,司凤晟挑眉,淡声道:“王妃初醒,不能操劳,需要卧床静养,待王妃身体稍好,本王自会带王妃去宫里给太后请安!”
小太监便将王爷的话原封不动传给了长乐宫里的曲公公,曲公公自然不能接下,手中浮尘一扬,尖细的嗓音刺耳,“哟,这是怎么说的,不是说王妃身体大好了吗?太后听了还为王爷高兴呢,总算不是娶个拖累王爷的妻子了,还说要派人给先帝爷送信,如今平王也终于娶妻了,一听说王妃身体好了,太后便迫不及待要见见王妃了!若无法见到王妃,太后心里不定怎么难受呢,这奴才可不敢回去复命,万一太后积忧成疾,可是大事!”
负责接待曲公公的李总管耷拉着眼皮,听着曲万里胡说八道一通,半点没有发应,当初两人就是同一批进宫的小太监,如今都熬成老太监了,对曲万里那点本事一清二楚,太后的确会积忧成疾,忧的是王妃怎么没有一觉睡过去吧!
“太后娘娘最是仁心厚德,体恤小辈,若是知道王妃身体不适,哪里还舍得让王妃劳累,王爷心里感念太后恩德,待王妃大好后定会携王妃进宫谢恩。”
曲公公眉头一皱,没想到李柱子油盐不进,脸上的表情就不怎么好了,“咱家是奉了太后旨意来的,若是不能见到王妃,实在没法和太后交代,您看……”
“这老奴没法了,王爷下令,任何人都不准靠近正院,没王爷的准许,老奴也不敢进正院,要不,曲公公您跟着小圆子到正院去吧,老奴不送了!”
曲公公脸变来变去,最终还是珍惜自己的小命,脚下终究没有踏出那一步,来时挺胸抬头,走时蔫头蔫脑。
李总管耷拉着眼看着曲公公败退,从鼻子里哼出口气,嘀咕了句“晦气”便去后院了,他赶走了太后的人当然要和王爷轻功了,可不能让小圆子那家伙得了好,这在上司面前及时露脸那是非常必要的。
与此同时王府杂役院也正上演着一出好戏。
廖蓁蓁正护着银屏和管事嬷嬷对峙,“你个老虔婆,你那侄儿是个什么东西,吃喝嫖赌一应俱全,上个老婆就是被他打死了,就他那种混球也敢肖想我们银屏,做梦去吧,还敢求娶,小心没这个福气消受,滚,再让我见到就打死他!”
银屏紧紧抓着廖蓁蓁的衣角,在廖蓁蓁提到管事嬷嬷的侄儿时吓得浑身发抖,管事嬷嬷却并不惧怕廖蓁蓁。
被脸上的肉挤得看不出来的小眯眯眼闪过一丝寒光,闻言呲呲牙,朝地上吐了一口,“你以为你们还是王妃身边的大丫环啊,都被王爷亲自定罪成杂役了,就是王妃也不敢反驳!我侄儿看得上银屏那是她的福气,不然就等着一辈子老死在杂役院里吧!你不同意?哼,你同不同意都没关系,如今管着后院的是玉侧妃,侧妃娘娘同意了,银屏就已经是我家的人了,识相的就给我滚开,不然有的你好果子吃!”
廖蓁蓁气急,若是对方看上的是她她还真不怕,反正她没有签过卖身契,闹起来也不怕,偏偏是银屏,廖蓁蓁一时也没了主意,但她知道绝对不能让人将银屏带走,不然真嫁了那么个玩意,这一辈子也就完了。
郝仁这个混蛋,用着他的时候没影了,怎么还不来!
她双拳难敌四掌,根本就对付不了这般多的人,只能用拖字诀,可拖久了一样也没用,怎么办怎么办,廖蓁蓁此时不禁怨念上了司凤晟,当初的心动什么的全都丢掉岷江去了,那就是个恶魔,忒的无情,他们好歹是玉梨微身边的老人,难道真要将人闭上绝路吗?
管事嬷嬷见廖蓁蓁不为所动,也懒得和她废话了,杂役院这里消息闭塞,可她已经从侧妃娘娘院里的嬷嬷身边得了消息——王妃醒了!
她从嬷嬷口中探得消息,王妃既然醒了,那她的身边人即便不能官复原职,王妃也会要回去的,毕竟还是自己人用的最放心,到时候这个银屏的身价可就不一样了。
再者她本以为王妃恐怕没那个福气,受不住这正妃之位,只怕会香消玉殒,遂对着跌落云端的银屏等人欺辱的厉害,万一他们记仇,不是万一,而是肯定,到时候她就惨了,还是王嬷嬷厉害,给她出了这么个主意。
成了姻亲就是一家人,哪里还会记仇,说不得到时候还会为她美言几句,也讨个好差事呢!
廖蓁蓁这丫头就不要想了,这就是个母老虎,她在她手底下都没讨着什么便宜,若是让她嫁了侄子,指不定就能将她侄子揍死,倒是银屏这丫头,柔柔弱弱,一看就是好拿捏的,趁着王妃没想起来,她要赶紧生米煮成熟饭。
思及此,掌事嬷嬷不再顾忌廖蓁蓁,朝身后带来的帮手一挥手,“姐妹们,今儿是我有求于人,大家帮我这个忙,待我侄儿成了亲入了洞房之后,这谢媒钱不会少给诸位的,定会给每人都封个大大的红包!”
跟在掌事嬷嬷身后的婆子听到红包两字眼都直了,何况这些底层的婆子哪里知道王妃已经醒了,又哪里晓得里面的弯弯绕绕,掌事嬷嬷又是杂役院的一把手,讨好了她不说有没有油水,最起码不会被派个苦差,遂听了她这话一个个都是摩拳擦掌要好好表现一番,朝着廖蓁蓁银屏呈包围之势。
廖蓁蓁没想到几人这么不要脸,这是打算硬抢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抢人!”
“这话可不对,奴才的婚配本就是主子一句话的事,侧妃娘娘既然都给了准话,咱们不过是帮银屏姑娘快快成亲罢了,都是主子的吩咐,廖蓁蓁你这是想违抗侧妃娘娘的命令?”
掌事嬷嬷也不是个好招惹的,自然不肯将罪名按在自家头上,拿出侧妃压人。
廖蓁蓁冷哼一声,“银屏是王妃的奴婢,她的生死婚配由王妃决定,一个妾还敢决定主人的东西所属了,识相的就给我滚,不然我一状告到王爷那里让你们好看!”
提到王爷围着廖蓁蓁的婆子俱都吓得浑身一抖,可见司凤晟的威慑,游移不定的看着掌事嬷嬷。
掌事嬷嬷也很怕,所以才更不能放过银屏这块肥肉了,壮着胆子怂恿众人,“怕什么,当日就是王爷亲自开口处罚她们的,护主不力,王妃不怪罪你们就是好的了,岂会听你们胡言论语,别废话了赶紧将我侄儿媳妇带走!”
担心时间拖得太长出差错,掌事嬷嬷豁出去了,身先士卒直接朝着廖蓁蓁扑去,其他人便也同时出动,廖蓁蓁将银屏护在身后,挥着拳头迎上几人。
她是会武功不假,可最近被磋磨的吃不饱穿不暖,影响发挥,挥出的拳头软绵绵的没有力道,下盘不稳,没一会儿就显出颓势。
廖蓁蓁心知过一会儿就会撑不住了,将银屏往旁边一推,自己拦着几人,吼道:“快跑,找郝仁去,躲他那儿别出来!”好歹郝仁是王府的客卿,这些婆子不敢去闹。
银屏抹把泪,深深看了眼廖蓁蓁,扭头就跑,廖蓁蓁见银屏顺利出了小院心里松口气的同时,手下愈发凌厉,一定要拖住她们,给银屏争取时间。
却在再一次收拾了一个婆子的时候听到院外传出一声惨叫,听声音分明是银屏的,廖蓁蓁一惊,丢下婆子,跑出杂役院。
只见银屏被一个个子不高的猥琐中年男子捉了双臂,脸上一个大大的巴掌印,那一巴掌打得狠,半边脸腮都肿了,嘴角缓缓涔出血迹。银屏大概是被打迷糊了,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反抗。
见到管事嬷嬷出来,男子咧嘴露出一口大黄牙,“姑姑,人我已经捉到了,这就回去?”
说着看着怀中的小丫头,虽然这段时间银屏在杂役院受磋磨,可底子好,又年轻,且她是正经宫里出来的女官,气质在那里撑着呢,一看就和普通丫环不一样,一想到以后这美貌小娘子就是他婆娘,中年男子就浑身发痒,恨不得现在就回去洞房。
廖蓁蓁看着他对银屏垂涎的恶心样子,大怒,一掌劈上去想救人,却被掌事嬷嬷手快的拦住了,擎着廖蓁蓁的手,掌事嬷嬷永远挣不开的眯眯眼终于睁开了一次,眼里满是算计和贪婪,厉声警告廖蓁蓁,“廖蓁蓁,这是我的家事,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你莫要把事做绝了,和你又没关系,你何必掺和进来,老三,还不带着你媳妇走人!”
虽然这里是杂役院,可也属于内院,男子是不能进来的,她为了日后的富贵日子冒险带着侄子进了后院,如今人抓到了,哪里敢久留,吩咐手下婆子拦着廖蓁蓁,自己带着侄子就要溜。
只要再给她两个时辰,事情就成了,靠着银屏她们家就起来了,还要谢谢王嬷嬷给她出了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