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微头脑一热起身上前抱着坐着的司凤晟,顺手拍了拍他脑门,语调轻快,“不要想那么多了,顺其自然吧。反正我已经吊死在你这颗歪脖子树上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嘛,总归我和你作伴,黄泉路上也不寂寞!其实想想你也不亏,从小到大锦衣玉食,没有受过饥寒,也没人敢给你委屈,赚了啊!”
最主要的是,你有我啊!
司凤晟闷笑一声,那些心软彷徨都被锁在夹角,他不能再退步了,失去过一次的痛彻心扉他已经经历过,他也没法肯定自己是否还能再承受一次这种痛。
眼前仿佛出现了铺天盖地的白,唯有正中孤零零的黑玄木棺材醒目而悲哀,司凤晟压下心底暴起的杀意,伸手紧紧抱着眼前温软的身躯,借着星星点点的暖意驱散心底的阴寒。
秦征远远就看到在凉亭里相拥的两人,两人之间仿佛是一片独立的天地,所有人都被隔绝在外,秦征冷哼一声,将手中提着的小东西一甩,目标正对那浓情蜜意的一双人儿。
梨微眨眨眼,她和司凤晟的姿势就换了,成了她坐在石凳上,司凤晟站着挡在她身前,听到熟悉的“呵呵”声,梨微从司凤晟身后探出脑袋,果然,幽狸被司凤晟捏在指尖,注意到梨微的视线,挣扎起来,委屈的呵呵声听起来也不那么难听了。
梨微一时有些心软,虽然这家伙经常鄙夷她,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很给力的嘛,昨儿就多亏了幽狸引路,又找到地道机关,不然她现在能不能呼伦个站在这儿还不一定呢!
对了,幽狸怎的找她了,以她对这小家伙的了解,绝对是见利忘义的典型,有了吃的才不会理会她呢,它不是应该在秦征家里捣乱吗?
梨微听到靴子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抬头一看,秦征铁青着脸站在亭子里,心虚之下嗖的缩回脑袋,躲在司凤晟身后。
秦征更不高兴了,怎么的,这么不想见到他,冷声道:“玉梨微,你的宠物洗劫了我家的库房,损失怎么算吧?”
这下梨微不能再缩着了,从司凤晟身后出来,狠狠瞪了眼幽狸,太让她失望了,在皇宫都能如鱼得水,怎么到了秦征家就被抓着了!
梨微哪里知道,幽狸在皇宫主要活动范围在御书房和太医院,这两个部门都是油水大大的,且因为各种人事制度,难免有些人浮于事,私底下的小动作更是不断,就是少了什么也是不敢大声嚷嚷出来的,但建平侯府就不一样了,侯府的私库那是重中之重,一有点风吹草动秦征就发现了,幽狸虽然动作伶俐,但又没有翅膀,也不会打洞,被围起来了自然就被瓮中捉鳖了。
此刻耷拉着脑袋拱在梨微脚下,等着主人给它撑腰。
它的主人却是恨不得一脚踢开它,这个笨蛋,这时候往她身前凑什么凑,当然是和她撇清关系了,到时候她脸皮厚点装作不认识幽狸,秦征找谁要赔偿去!
谁知幽狸平时挺聪明,到了紧要关头给她拖后腿,看着它亲热的在她脚上一拱一拱,任是梨微的脸皮再厚也开不了口否认了。
讪讪的拉拉司凤晟的袖子,梨微请示平王殿下。
司凤晟很给力,一脚将幽狸踢开,脸皮厚道:“谁说这是玉梨微的宠物了,有证据吗?”
幽狸被司凤晟的杀气所慑,愣是不敢靠近梨微,眼珠子一转,趁着秦征被气的手指哆嗦时嗖的一下钻进四季青中不见了。
秦征反应过来要抓它时,早没影了。
被坑了的秦征干脆摆出一副无赖的样子,一屁股坐在石凳上,“你要是不给我个交代,我还就不走了!”
司凤晟撇撇嘴,“随便,我平王府客房多得是,你愿意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
拉着梨微直接走人。
秦征一愣,忙起身跟在两人身后,牛皮糖从萧毓秀变成了秦征,梨微有点不适应。
眼角瞄着一副优哉游哉的秦征,胳膊肘捅了捅司凤晟,示意他想个办法,免得秦征就这么赖上了。
司凤晟耸耸肩,表示自己没办法,秦征是出了名的难缠,他又不想破财,干脆就让他跟着好了,等他自己无趣了,自然就回去了。
梨微皱皱鼻子,好不容易得来的二人世界就这么没了,真是讨厌的家伙。
司凤晟能忍了,梨微忍不了,停住脚步转身对上秦征,“喂,你到底要怎样,我救了你妻子你还没给我谢礼呢,再说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先找我了?”
“我可不欠你什么?至于你救了宋氏的事另算,你知道那小东西毁了我多少珍贵的药材?”提起这个秦征就来气,那可都是建平侯府几代的收藏,尤其有一株千年老参,皇宫里都不见得有的救命之物。
“哼,药材哪里抵得上人命,你妻子想要杀我,要不是我机灵就被她杀死了,不过是几株药材,我没告宋氏一个谋杀就算是给你面子了,你要是还不依不饶我就去大理石喊冤了!”
梨微脑子一转,想起昨晚差点被宋氏划破相了,便故意将此事定性在谋杀上,免得秦征找茬,再说女子容貌多重要就不必说了,宋氏要毁了她容貌和毁了她人生也没区别了,这里又没有激光,脸上碗大的疤,她可不认为司凤晟会爱屋及乌。
秦征皱眉,“你说宋氏想杀你,这不可能!”
宋氏他了解,虽然人木讷了些,性子别扭了些,小手段也是有,但要说杀人还是不敢的。
“是不是你回去问问宋氏就知道了,算了,她肯定不会承认的,但你可以审问一下抓我们回去的歹人,他们当时都看到了,宋氏拿着簪子对我下手!”
见玉梨微说得很是笃定,秦征坐不住了,匆忙跑回去找宋氏对峙。
梨微还在沾沾自喜自己赶走了秦征,下巴攸的被一股大力擢住,转头对上的就是司凤晟漆黑的瞳仁,“宋氏想杀你?”
语气里带着森然杀意,若是宋氏当真敢有对玉梨微下手的意图,说不得他就要防患于未然了,至于宋氏身后的宋家和秦家,司凤晟没心思去思虑,他满脑子都是玉梨微可能被害的恐惧。
梨微笑着伸手抚上司凤晟眉间的褶皱,他是在为自己担心吧,心里美滋滋的,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没有啦,她只是想让我毁容,都怪秦征昨天莫名其妙说了些讨厌的话,不然宋氏也不会吃醋了,虽然她这种一个不高兴就给情敌毁容的作风是很不好,不过你也不要找她麻烦了,要找就找秦征的,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他才是罪魁祸首!”
司凤晟微微侧头,有点心虚,又怕玉梨微经受不住诱惑,还是挑主要的交代了,“秦征的话你别当真,他就是故意在我面前这么干的,是在报复!”
嗯?梨微眯眼,“报复?他报复你什么,难不成你还抢过他女人所以他要抢你一回?”
司凤晟头大了,不得不说,玉梨微虽然大部分时间脑子都不好使,但总是在关键时刻精明起来,这不,他漏了一点口风,玉梨微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太糟心了,早知道就随便编个理由了!
梨微的直觉还是很敏锐的,立马察觉了司凤晟的态度不对,最后司凤晟被梨微磨得烦了,只好交代了,“和我无关,是那个女人自己缠上来的,偏秦征认定了是我的错,我也没办法,谁知道他如今还念念不忘,那女人孩子都生了他还记着!”
其实司凤晟这话还是有很大水分的,最起码在这事上他没这么无辜,但这话是不会告诉梨微的。
梨微挑眉,轻嗤了一声,“哦,你连人家生孩子都知道了啊,看来平时没少关注啊!”
不提这边司凤晟怎么哄梨微,秦征回府后直奔宋氏的院子。
此时宋氏正躺在塌上,昨晚的经历宛如一场噩梦,尤其宋氏自己小人之心,感觉自己被拐的事情被玉梨微捏在了手心里,只怕对方会伺机报复,那她就完了!
再说昨晚的事闹得那么大,府里的女人都不是善茬,谁不晓得昨儿是她跟着夫君出门了,哪来的侍妾,外面说的好听是侍妾丢了,府里人稍一联想就晓得是她了。
就算她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但上下两层皮,风言风语能杀人,她今儿早上勉强爬起来想去给婆母和太婆母请安,还没走出自己的院子就听到了小丫环的议论声,虽然说的不是她,但她疑心生暗鬼,总感觉小丫头口中被休的女人是在映射她,当下大怒,气的头晕脚轻回屋称病了。
宋氏越想越怕,刚差遣下人给娘家送信,就见秦征气势汹汹的进来了。
宋氏胆战心惊的爬下床榻,给秦征施礼,“夫君!”
秦征鹰目紧盯着宋氏,看得宋氏一阵心虚,就怕下一刻扔过来一纸休书,小心瞄着秦征脸色,从丫环手中接过茶盏亲自奉上,“夫君,这是我大哥送来的雾顶清茶,妾记得夫君最喜这个味道了,便托大哥带了些!”